第47章 设宴

周知意的在北都的初次宴请很是顺利,即便不论旁的,至少天公作美,这是多日以来最为暖和的一日。前来赴宴的人也实在不少,不论是看在路凌霄的面子上,或是只是对应氏感到好奇,总归这府前的宾客是往来不绝的。

乔仪一早便到了白府,特意将自家车架听在府门前,这般刻意,很似在给这宴请撑场面。

外间原本就对她们两人的关系甚是好奇,上回乔宅宴请之事多少也透出了点风声,今日她们两位依旧是诸人眼中的焦点,这自然并非他们闲来无事想要探人私隐,而实在是路家这位小将军的亲事牵涉甚广,叫人不得不多加关注。

“表兄在家中特意与我交代了,说是不论想做什么,今日都不能坏了你的宴请。”

乔仪与周知意靠在一起说话,即便压低了声音也依旧有人竖着耳朵想听她们究竟在说些什么,好在今日这些都是体面人,即便是想听也不曾表现得太过明显。

“哪儿有什么坏不坏的。”周知意没有想到路凌霄是这般叮嘱乔仪的,瞧着她面上有些许揶揄的神色,反倒有些不知应当如何应对乔仪,“不过一个赏花宴而已,想做什么随着心意去做便是。”

以乔仪为了自己的亲事这般折腾,便能知晓她是个看重家族前程与脸面的,这样的人无论做什么总归都是要思虑再三,实在不必太过忧心她的行径,“只是此事旁人是帮不上忙的。”

不论她想做什么,此事成与不成,终归也都是越少有人知晓越好的,周知意不愿掺和在其中,亦是不愿日后若有万一,将自己卷入那等不利的境地。

“今日你能邀我,便已经是帮了大忙了。”乔仪知晓她在担忧什么,这些细枝末节的地处只有女子才能想得到,“你且安心,即便是出了事,你也不过那个一概不知的人。”

周知意微微颔首,似是谢她的体谅,眼见着来往的宾客渐多,白萱匆匆而至,“路小将军来了。”

他是今日的贵客之一,不少人听着他来了也陆续从各处聚集起来,“表兄来了,我陪妹妹前去迎一迎罢。”

……

路凌霄身后跟着一个比他高出半个头的男人,两人眉眼之间仅有些许神似,若不是站在一处,极难将两人联系在一起。细较之下,还是路凌霁更似寻常武将家中养出的孩子。

“朝中有事,耽搁了一会儿。”他见着周知意先是用建邺话与她解释了一句,随后才将身后的人引给她认识,“这是家中二弟,路凌霁。”

“路二公子。”周知意微微颔首,权当是见礼,对面却是只顾着打量,没有一点儿回应的意思,她看向路凌霄,甚至未及表露出一点儿不满,路凌霁便被呵斥了一声。

“怎得这般无礼。”

路凌霁这才回过神一般,甚是不情愿地给回了一个规矩的见礼,旁的不必多说,只这一个见礼便就足够让人明白,外间所传,路小将军将应家姑娘捧在手心怕摔了,含在口里怕化了的传闻是真。

乔仪似也是初回见着路凌霁这般规矩,小声用建邺话嘟囔着,“这可真是难得。”

大约是见惯了路凌霄恭而有礼的模样,不是乔仪这句话的提醒,她都快要忘了,以路家人如今的身份,和从前听闻的有关路家倨傲的传闻来看,与同辈之间行这样郑重其事的见礼本就是件不寻常的事。

不过是一瞬,她便感到原先那些好奇的眼光转变为了难以言喻的讶异。路凌霁回视过去,显得有些不耐,但好在这不耐也仅仅是不耐而已,眨眼间他便又神色如常,冷下脸的一瞬与路凌霄如出一辙。

陆续有人上前与路凌霄寒暄,自然也少不了与周知意也说上两句。从前她极少有兴致应付,故而显得有些生疏,好在旁人都体谅她方才来到北都不久,故而说话的时候刻意放缓,给了她不少适应的时间,这才没有出什么差错。

“既来了,便不要只在此处呆站着,应姑娘精心准备的花宴,好歹也四处逛逛。”路凌霄抽空回身与一直待在自己身后的人说话,“宴上的这些人,你也多认识,要如何做难道还要旁人一句句地教吗?”

周知意回过身去瞧路凌霁,他那自方才就没有一丝变化,堪比带上面具一般的脸上终于露出了一点叫人难以置信的委屈。

在一个身材高大的男子脸上看到这样孩子气的神色实在不易,她稍有疑惑,而后又想起眼前这位除了身形,年岁不过也就与自己一样,的确也算不得太大。

“兄长难得愿意与我一道出门赴宴……”

他的话未说话,便被路凌霄的一个眼刀止住了。路凌霄对这个弟弟实在没有什么耐心,即便是现下一眼不发,也能叫人感到不悦。未免这兄弟两人在此处吵起来,周知意笑着去看乔仪。

“听闻姐姐自幼最爱的便是忽地笑,恰巧后边那片花园的忽地笑开得正盛,姐姐不妨领着路二公子一道去瞧瞧?”

乔仪觑着路凌霄的脸色,见他没有阻拦的意思,才冲着路凌霁示意,“那我们便去后边赏花,不妨碍妹妹待客了。”

待人走远,宾客们也陆续与路凌霄见过礼,两人身边这才清净下来。

满园的花都是路凌霄为了今日宴请特意移栽而来的,经验丰富的花匠一点点装饰,生是将这北朝的院子,装点出了些许建邺的模样,周知意一手点在身侧的石桌上,甫一抬首,发间的玉竹簪便在透过枝桠零星落下的日光之中,莫名耀眼起来。

这是白萱一定让她簪上的,自上回银簪之事后,她便极少再簪这些,白萱是不敢再给她接触那些能够伤人的金银器饰,而北都稍好的玉饰又实在少见,久而久之,她的打扮便就素净得很了。

路凌霄看惯了她平日简单绾上青丝,并不做太多装扮的模样,今日忽而将这簪子取出簪上,多少也有些看得失神。

周知意抚上簪子,指尖刚一触及圆润的珍珠又极快地放下,“你看着不大喜欢路凌霁。”

他方才的表现实在不大像是个严厉的兄长,那声斥责中有对他无礼的不满,却没有想在外人面前稍稍维护的私心。周知意清楚地知晓这并非是为了自己,他面上的喜恶表现得实在太过明显,叫人一眼便能看出路家兄弟两人之间的关系实则没有寻常兄弟之间的亲密。

路凌霄在这话题上显得十分谨慎,仔细瞧了她好一会儿才道,“自幼不在一处长大,连见面都是极少,生疏些也是常事。”

这便是不愿说实话了,周知意并不追问,只唔了一声,“白问一句罢了,原以为你们这些手足不多的人家,当是更为亲近一些的,瞧着他对你倒很是仰慕。”

“年岁小又没有什么玩伴罢了。”路凌霄看向不远处,门洞那边便是方才乔仪领着路凌霁离开的地方,他显见得不大安心,相较之下,周知意倒更耐得住性子。

后边的那块虽未明说能够前往,可两边到底是通着的,只是没想到这些宾客们实在很是守礼,只在这一小块地界活动,将后院那处空了出来,生是没有一点儿前往的意思,这于乔仪而言大约算是个极好的时机。

“当真不放心,便去看看罢。”她站直了身子,示意白萱在此处看着,与路凌霄一道往那圆月门而去。

门的那边是大片的嫩黄的忽地笑,张牙舞爪的花瓣肆意生长,实在夺目。这花在建邺也只盛夏开放,不知这处的花匠使了什么法子,能在春日里就将这些忽地笑养得这般好,想来多少是费了一番周折的。

“你可喜欢?”

他依稀记得有一回宴请,周知意对着映入眼帘的忽地笑赞了一句,她是少在花宴上多说什么的,自小见过的珍稀花木多了,自然是见什么也不觉得稀奇的,故而那句夸赞实在叫人印象深刻。

这花也并非只为着这次花宴准备,一回北都他便着人想法子在北都培育这花,来来回回育死了许多车花苗,也换了许多花匠,总也没有什么进展。原本也是不必着急的,只是今次要办花宴,他稍琢磨了一番才下了死令,着人定要将园中铺满。

虽经多番波折,可好在是在今日将后院这处给铺满了,只是不知这院子的主人可还算满意。

“能长得这样肆意的花儿实在不多,甚是好看。”周知意敷衍了一句,却没见着路凌霄勾起的唇角。

“倒是与你上回说的一样。”

周知意探看着园中景色,也是在找寻乔仪的身影,故而没有听得清他说了些什么,“什么一样?”

“没有什么。”他往里踏了一步,路过带起的一阵微风刮得细弱的花瓣来回摇曳,颤巍巍得好似下一刻便要落在泥里,化作花泥,“进来寻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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