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璿很有耐心,他的手下自前院开始,一间间展开排查,每块墙都要敲一敲是否空心,探清背后有无密室,连最不可能藏人的瓶身都要倒一下,以期找到与刺客勾连的东西。
庭中,清淑大长公主的脸阴如沉铅,傅璿的架势已经不是抓人了,简直是在抄家!
这样的查法连老鼠都藏不了一只,不过刚查了三间,刺客就已经自觉无路可逃,从屋中飞出直逼傅璿而去。
“啊!”
女眷中似乎有人发出了一声惊叫,很快就消弭在半空中。
从身形和扮相来看,刺客是一位妙龄女子,身负重伤,背后洇着血迹,便是一路逃窜中甲兵伤的。
她身法轻灵,步履飘逸,软剑自腰中抽出,闪过一道银白的寒芒。
然而还没到傅璿跟前,只一息,暗伏在屋檐上的弓箭手全部瞄准了她,下一秒,万箭齐发。
刺客身形一顿,吐出一大口血,自半空中落下。
她最后看到的,是傅璿低头含笑的目光。
……
洛雪清数着时间,见衣服干的差不多了。
“系统。”她心中默念。
系统缓缓回答:“宿主,我在。”
“制作200ml衣服上成分一样的液体。”
“好的,已为您制作,扣除1星钻,目前剩余星钻数:135。请您选择使用对象。”
洛雪清目光冷静:“让液体渗透到衣服里。”
衣服瞬间湿了大半。
将外衫脱下,架在屏风上,看不出已经干过一回。
洛雪清只着内裳,看了眼周身,又把系紧的衣带松了松,正好是不怎么费力就可以解开的程度。
细节完美,天衣无缝。
她满意点头。
……
将刺客就地正法,傅璿让人把尸身收敛了,并不是他有那子虚乌有的善心,而是要再看看刺客身上还能不能找到有价值的东西。
下属张泉翻开尸首检查了一下脸,低声道:“大人,这刺客是婢女春杏,已经入府伺候三年了。”
“三年了啊……”傅璿危险地眯起眼,“让范致和把她的亲友,还有当年招她进来的管事全都审一遍,定要挖出她背后的人。”
张泉拱手:“是!”
清淑大长公主目睹此惊变,犹是惊魂未定,但她到底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当年四王之乱,宗亲中哪家未见刀兵,当即便反应过来,进前道:“多谢傅大人。”
“若非有您抓住了刺客,我等刚刚就要立于危墙之下了,还请傅大人上座,让我好尽宾主之宜。”
瞧瞧这场面话说的,分明是傅璿先蛮不讲理带人闯入大长公主府,清淑大长公主却能颠倒黑白,将傅璿说成救命恩人。
说到底,存活至今没被清算的人,哪个又是善茬呢?
傅璿婉拒了:“今日诸事繁杂,臣还要审问与刺客有关之人,便不多做叨扰了。”
他带着张泉转身,正要离去,突然身形一晃。
清淑大长公主关怀道:“傅大人可是哪里不适?不如在我府中偏房休息片刻。”
“无妨。”腹中像有团火在烧,傅璿直觉不对,但还是强压下反应若无其事。
只是刚走出去没几步,他就又停下。
“殿下,”傅璿折返回来,咬牙一笑,“哪里有休息的偏房?”
……
清淑大长公主派人将傅璿引至后院。
他眼前越来越花,恍惚间看到一间带有月牙形印记的偏房,位置隐蔽,想也不想径直走过去。
快走到门口时,他一顿:“你们都守在院外。”
张泉不明就里,但让傅璿接下来附耳说的话悚然一惊:“请闫大夫大夫悄悄来大长公主府。”
张泉面色一变,同样压低声音道:“可是中毒了?”
傅璿摇头,沙哑出声:“非也,似只是青楼用的脏药。对外就说我突发旧疾,切记,万万不可泄露出去。”
“属下领命。”张泉拱手,随即下令让侍从都撤远一点,派人悄悄去请闫大夫了。
傅璿刚一进门,便抵在门扉上,额角冒出汗意。
屋内悄无声息,似是无人,但傅璿眼花缭乱之中无法分出多余的精力去思考,他只是大口喘着粗气。
下腹的位置出现反应时,他便察觉自己中药了,还是那种不太能说出口的药。
他本想撑到回府再延请医师,谁想这药性竟然霸烈至此,刚刚在外面,他觉得越发不对劲,清淑大长公主跟他说话时,他甚至想要呻吟出声。
若不是尚存理智,他傅璿之名今日之后就别想要了!
时间的脚步仿佛慢了下来,又仿佛走得很快。
傅璿靠在墙上,慢慢冷静下来,冷玉般的肤色在暗光下洇出极浅的胭脂绯红,眸色更加幽深沉郁,偶尔还会乱一下呼吸的节奏。
“唔!”
只是不到一会儿,那股折磨人的药劲又来势汹汹,卷土重来,他眼前迷乱,迫切地想要寻找一处支点。
转过屏风,踩到一块柔弱的衣料上。
静谧如莲的少女衣衫半解躺在木塌之上,她似是陷入了酣睡之中,但梦中不太安宁,明眸半闭,长睫轻颤,脸上层层叠叠着昳丽的绯红。
光线不明,傅璿一时间未能发现她。
洛雪清也因在席上被风吹得微醺,又湿了衣裳,迷迷糊糊发起了低烧,早就烧得意识模糊。
此时房间的两人,一个药效正烈,不甚清醒,一个烧得迷瞪,竟然谁也没有发现谁。
傅璿的理智宛如散成了一盘流沙,只能凭借本能寻找离他最近的事物。
恍惚间,他嗅到了不同的气息。
女儿家的香气幽微,但却令他眉头舒展,更加想要靠近。
当触及凝脂般光滑的肌肤时,傅璿的一丝理智回笼,本该空着的屋内多出一个人,他隐隐觉得不对。
但当洛雪清因为他的靠近,热得发晕的额头不自觉地去贴近他微凉的手指。
他脑中名为理智的弦,“啪”地一声,断掉了。
似乎终于寻到了清凉的泉水源头,傅璿迫不及待地解掉腰封,翻身上榻,想要将甘泉一饮而尽。
佩玉掉在地上,撞出清脆的击响。
……
席上,从刚刚禁军搜查的时候开始,李端仪就面露不安。
因为洛雪清躲去了后院,她怕禁军遇上冲撞了,又怕特殊时刻,洛雪清被当成可疑之人对待。
幸好刺客提前漏出马脚被拿下,就在她庆幸不已时,傅璿似是身体不适,想要暂借偏房休息。
李端仪的心又狠狠提起。
无他,洛雪清所在的地方,就是傅璿要去的方向。
但旋即,一个可能的念头闪过,让她暗松了口气。
前院这么大的动静,洛雪清不可能没听见,至今迟迟不归,大抵是听了她的话,提前回去了罢。
……
天水碧上绣山川烟雨的春榻之内,妍丽的人儿衣衫半褪,散开的长发似乎要穿透无尽的墨色。
一阵阵令人羞涩的轻吟和粗喘交替出现,洛雪清迷蒙中忍不住想要逃开,却被傅璿以不容抵抗的力道抓了回去。
半是云雾,半是大雪,相互纠缠着,共赴巫山。
登顶的那一秒,她看见远处一团染火的轻云,橘色的天心伴随着时间的斗转星移渐渐消融——
转瞬,又被拉扯着沉入黑色的深渊。
风催雨急,洗尽炎光,薄冰肌莹,雪腻酥香,恨瑶台风月,不能长久,入昆山寻蛟,款摆柳腰。
锦衾凌乱,衫垂带落,日不暇给,惟愿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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