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要涂这个大红的!涂满!绿的放下!”
“头发要扎起来,不行!不能散着!”
“衣裙要丝绸的!这个卡通的!你手里那个扔掉!”
“大王说了听我的!你给我住手!”
“胡说!大王明明说听我的!”
……
耳边传来阵阵嘈杂声,像在跳大戏。
童葵翻过来覆过去,加班加到凌晨三点的怨气终被引燃,“嘭!”的一下把她炸开:“别吵了!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寂静,死一般的寂静。
童葵觉得自己是在做梦。
她低下头拍了两下大腿。
疼。
再拍两下。
还疼。
她不可思议地揉揉眼,又使劲眨了眨。
眼前的景象依旧没改半分。
一群不过半米高的小人,脑袋发着橘色的光,圆脑圆眼,有嘴无鼻,穿着五颜六色的条纹进狱风套装,手里还抓着口红、化妆刷?
小人还在叽叽喳喳。
“大王妃,是傻了吗?”
“完了!娶狗随狗!那我们大王不就是傻王妃的傻夫君了?”
“大王要变成傻子了吗?”
会说人话,还会动。
荒唐。
童葵咽咽口水,自己大抵是疯了。
环顾四周,漆黑一片,只这些小人泛着光,像黑夜里的大灯泡,还是800瓦的。
小人见她醒来,边瞧她边交头接耳,脚步慢慢后退,似有些怕她。
童葵沉思片刻,觉得自己大抵没睡醒。
她原地躺下,捞过被子,努力闭上眼。
耳边又传来窃窃私语。
“大王妃怎么不说话?”
“我们要不要继续呀?”
“大,大王妃,大王说听大王妃的,但是大王妃不下命令,怎么办?”
童葵默默扯过被子,把脑袋包起来。
假的,假的,都是假的。
怎么会有这么邪门的事呢?
大清早亡了,什么王妃大王的。
“你,你去看看。”
“你,你去问问大王妃,你刚刚喊的最大声,就是你把大王妃吵醒的!”
“你去!”
“明明是你吵醒的!你去!”
……
似乎是它们在推搡。窸窸窣窣的一阵。
不知是不是因为个子小,脚步很轻,索性空气静谧,听的很清晰。
“大,大王妃,”小人克制着恐惧,努力捋直舌头咬字:“请,请吩咐。”
空气停顿两秒。
“这是哪里?”童葵叹息一声,被迫接受现实:自己来到了个鬼地方。
不过貌似身份还挺高?问个话没什么--
“大王妃我们错了!饶了我们吧!”小人的话打断童葵的思绪,不等她开口,扑通就是一跪。
像个信号。霎时间,小人七嘴八舌地跪下开始求饶,把头嗑的邦邦响。
这恭敬的称呼,这麻利的动作。
童葵一脸懵逼,它们没事吧?不是让她吩咐吗?怎么就跪下了?
她说了不得了的东西吗?
但也奇怪,它们这一顿猛如虎的操作,让童葵内心的恐惧消了三分。
看着脑子不太聪明,应该不能拿她怎样。
童葵把被子扯下来,舔舔唇,侧过头瞧着跪成一片的小人。
十分钟后。
童葵单手撑着胳膊支在被上,垂着眼睑,总结它们的话。
“所以你们的意思是,我是你们大王的新娘,也就是你们的准大王妃?”
小人点点头。
“你们听说婚前要试妆,所以刚刚在给我试妆?然后我就醒了?”
小人再度点点头。
“我是怎么来到这的?”她不就是加了个班吗?给自己加到阎王殿了?
“不,不知道,”小人双眼瞪大,有些结巴,“是,是管家把,把您送过来的。”
童葵沉默。
这就是大户人家吗?有佣人有管家。
不过这小人说她是什么?准王妃?
童葵眯眯眼,思考这个王妃有多大权利。
“把管家给我叫来,”她站起身,故作深沉地把双手背到身后,“我有事找他。”
要找他算账。
约莫半刻钟后,一个篮球大小的金球从远处滚来,临至她身前,优雅一刹。
她还没张嘴,就听这球开口,是低沉的男声:“大王妃,请吩咐。”
一副“大人尽情使唤我吧!”的样子。
童葵再次沉默。
没嘴的球竟然会说话。
这真的不是梦吗?
太荒谬了。
让球干活?难道不会完球吗?
看自家大王妃不作声,以为大王妃没听到,这金球咳了两声,猛地拔高音量:“大王妃!请吩咐!”
童葵冷不丁被吓的一颤,皱皱眉,说话就说话,这么大声干嘛?
童葵:“我是怎么来的这?”
童葵:“说话不要太大声。”
“怎么来的?”这金球歪歪头,乖巧的调整音量:“您自己来的呀”
说的理所当然。
要不是她没失忆,说不准真信了。
她面无表情地坐下,手撑住地面,身体微微后倾:“你从头说一遍。”
“要事无巨细。从我为什么会来开始。”
“那天,天师夜观天象,大王姻缘线将显,派我们提前去布置花轿,您进了花轿,就来了呀!”
“花轿?”童葵抓住重点,鸡皮疙瘩掉一地,“你们把花轿放到哪了?什么时候?”
完全没印象。
“天奎市万科街西北路牛文小区5号楼,左侧电梯。昨天布置的。”
这不是她家小区的电梯吗?
童葵摩挲着下巴,奋力回忆。
她加班,凌晨三点才回去。
因为累成狗,进电梯时闭着眼。
仔细想想,那天的电梯……
好像是有些不对劲,摁键的周围貌似,有装饰?
她也没细看。
不过……
童葵不可置信:“你们把电梯当花轿了?!”
“对呀,”说完还跳了两下,仿佛在说:我厉害吧我厉害吧!简直前无古人后无来者!怎会有我这么聪明的球!
童葵:……
原因过于离谱,童葵忍了忍,没忍住,瞅着金球,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我不要!送我回去!”
谁他喵要当个大王的新娘啊?
人鬼殊途不知道吗?
而且这大王得几百岁了吧?
这不纯纯老牛啃嫩草吗?
金球闻言也不蹦了,沉默须臾。
“不行的,”它摇摇头,似乎有些无能为力,“您得和大王成完亲才能回去。”
童葵才不听它的鬼话,她两手把球托起来,凑近他的脸,用眼刀杀它,“我不管!送我回去!”
“不,不可以的,”金球哆哆嗦嗦,球身都瘪了,“大,大王妃饶命呀!”
看来王妃还能决定它的命运?
童葵阴恻恻地笑:“把我送回去,我就饶你的命,”童葵眼中杀气毕露,“不然,我就把你……”
“好吧。”金球蔫蔫地说。
童葵内心一喜,心道自己演技果然厉害。
“您弄死我吧。”低落的快要哭了。
童葵:……?这剧情不对哇。
“不然大王也会弄死我的。”视死如归。
童葵面沉如墨,半晌,猛地把球往地上磕,发泄怨气,“你们一声不吭把我弄过来,总得有个原因吧?!”
这球也没躲,由着她嗑,不停解释。
“您是大王妃,注定要嫁给大王的。”
“因果如此,避无可避。”
什么因果苹果的,滚啊!
童葵震的手疼,把球往远处一扔,金球掉到地上弹两下。
“把你们大王叫过来,”童葵垂眸,命令它,“现在就去。”
让她瞅瞅这是何方神圣!
金球和小人退下,童葵再次环视四周。
灯已打开,此刻一览无余。
富丽堂皇的大厅灯火通明,过眼之处无一不是金光闪闪。
圆形金灯闪亮,雕着镂空双龙的金色圆桌,看起来能够容纳几十个人,同款坐椅闪着金光,金色纱帘凭空定在两侧,泛着细闪,就连脚下的被子,都由金丝织成。
童葵刚要溜达下,就听清冽的声音传来:
“王妃,有何事?”
宛如玉石击浪,清脆悦耳。
童葵一怔。
这人很高,童葵目测只能到他胸口的位置。
他一身金色西装,肩宽而身直,皮肤冷白似雪,红润的薄唇绷成一条线,令下颌线更显锋利,鼻梁秀挺,双目圆润清澈,似狗狗眼。
金色短发干净利落。
很帅。
但是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是金的?
还有你为什么西装配人字拖?
许是看童葵不说话,这人又主动开口。
“在你我成亲以前,你都出不去。”
成亲成亲,又是成亲,她连个男朋友都没有成个屁!
童葵大怒,“凭什么要跟你成亲!你凭什么把我弄到这来?你长得帅身材好了不起吗!你得意什么!”
这人听完一愣,从脸红到了脖子。
半晌,他微微低头,避开童葵愤怒的视线,压低声音,似在哄她:“虽然你出不去,但你想要东西可以吩咐它们。没人敢不听你的话。”
“那我要回去!”童葵大叫。
“除了这个,”他双手交叉在一起,似有些不知所措,“其他都随你。”
“为什么我回不去?!”她不甘心!都什么年代了还搞抢婚?!虽然她又聪明又漂亮能力又强!
“姻缘线将显,不成亲,你我都会有危险。”说完似乎又想到什么,补充道:“成亲后我送你回去。”
“什么危险?”
“会死。”
童葵沉默,思考这话的可信度。
“你如何保证会送我回去?”万一你反悔呢?
这男人长的就像花花公子,惯会骗人的样。
“一定会送你回去的。”他垂下眼,摇摇头,头顶的金光照在他脸上,秀丽的容颜更加夺目,“结婚三天要回娘家,这是规矩。”
空气停顿两秒。
“你刚刚说,所有人都听我的?”童葵缓缓开口。
“对。”
“那我命令你出去。”
男人闻言,听话的转身离开,还没走出两步,童葵又叫住他。
“你叫什么名儿?”
她可不想喂喂喂的叫他。
“金玉柏。”
这三个字在童葵在舌尖绕了一圈,她皱皱眉,怎么哪里都带金?
“行了你走吧。”
她得一个人好好想想。
“大,大,大王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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