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姚女手中的骨头顿时脱手掉下去，“笃、笃、笃……”的敲击声停下去之后，鬼婴们的哭声更加凄厉。
戴雪晴能动了。
小姚女脑袋被砸出血，踉跄着转了半圈，半跪在地上。哪怕是姚女，受伤了之后血也是红的。
大姚女双手紧抱着头颅不敢妄动，嘴里发出一堆叫人听不懂的方言。听语气就知道说的都是脏话。
小姚女花着眼，摔了之后还没跪稳就慌忙趴着去拿骨器。
叫大神不能停，否则花神祭要缺一环。神不来，如何祭？
敌人要干什么，不管知不知道对方的目的，但只要对方干不成，对自己就是有利的！
秉着损人利己的原则，殷小怜先一步上前，在小姚女崩溃的视线中一脚把骨器踹了老远。
随后空着的左手一把拽住大姚女的头发用尽全身的力气去薅。
大小姚女的惨叫声甚至要盖过鬼婴们的哭泣声。
殷小怜从小就在校园暴力的环境下被动练就了一身打架斗殴的好本领，在入了社会之后几乎尽数收敛，没想到现在她小时候被批评的本事现在都有了用武之地。
殷小怜用最刁钻的角度去薅头发掐肉，更何况她还有武器，哪怕一对二也能立于不败之地。
小姚女双手空着，失控地冲着殷小怜胡乱挥舞，崩溃骂道:“我昨天还给你指路，你为什么破坏我们花神祭！”
殷小怜动作顿了顿，反被小姚女抓住时机，反客为主将殷小怜推倒。
哪怕倒下，殷小怜也不能吃打架的亏，她死死抓着那只梆硬的手，条件反射用力一挥。
殷小怜动作极限一招扫中两个人，于是三个人一起趴下。
那颗长着柔顺长发的头颅从大姚女手中脱手而出，眼看着就要在姚女们目眦欲裂的表情中落到地上，一只指骨纤长的白暇手掌伸出，将呈抛物线下坠的头颅接住，托在掌心。
无头女仅剩的左手手臂上尽是斑驳血迹与齿痕，她浑身上下除了被布料盖住的地方基本没有一寸完好的。
那颗本是死物的头颅面部表情抽动，嘴角渐渐勾出笑容。
“抓到你了。”戴雪晴阴冷的声音带着笑意。
殷小怜这才意识到，鬼婴们的哭泣声不知何时已经止了。
两个姚女见势不妙，恐惧的情绪掐着她们的脖子使她们无法呼吸，大姚女忙翻身伏地，像只灵活的猴子一样攀爬去捡落在远处的骨器。
已然明悟自己下场的小姚女仇恨地看向导致她们落入如此地步的罪魁祸首，“花神祭被打断了，你也要死，黄岩镇的人都要死！谁也别想跑！”
话音刚落，无头身体手中托着的头颅睁开眼睛。
女人的眼睛一黑一红，睁开眼睛的面孔既漂亮又诡谲，戴雪晴眼睛的视线落在姚女们身上。她无血色的唇缓缓张开，与戴雪晴的身体中不知哪里发出来的声音一齐道：“抓到，你们了。”
话音落定，大小姚女皮开肉绽，血肉直接从皮里掉出来，又被什么无形的东西连肉带骨碾碎。变成了一摊烂泥。
就如同她们做祭蜡时杀掉的狗一样。
或许不只是狗。
大小姚女死的太快，战局一瞬被扭转。
戴雪晴那双异色瞳在大小姚女死后阖上，戴雪晴记恨殷小怜不帮她，又感念殷小怜帮了她。
纠结半晌，还是忍不住那口气。
殷小怜的注意力放在戴雪晴手中抱着的那颗头颅的头发上，那头发又黑又长，如果戴雪晴要杀自己，自己来不来得及去揪头发？
转瞬她想到了姚女死去时候的模样，戴雪晴碰都没碰她们一下，她们就死的那么彻底。因为……眼睛？
殷小怜想到，唯一的异状是那双异瞳的眼睛。眼睛睁开时，姚女便被眼睛的能力杀死，而目的达到之后，眼睛自然闭上。
可真漂亮啊，那双眼睛。
殷小怜短暂地走了个神，意识到自己走神她强行扭转自己的注意力，重新集中精神。
揪头发能把她揪死的可能性有多大？
这个不切实际的念头一闪而过，殷小怜直接认清现状，干脆懒得挣扎，直接问道：“刚刚小姚女说我打断了花神祭，可这不是才第二天吗？她们应该是在叫大神吧。叫大神不是应该是第三天的内容吗？而且，既然你是花神，为什么她们叫大神你会这么痛苦，你不就是神吗？”
戴雪晴被问的愣住，然后殷小怜问了最后一个问题：“还是，你们这里花神祭的意思就是字面上的意思，把神祭了。”
戴雪晴：“……”。
好问题。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就凭你帮了我？”戴雪晴奇道。
“啊……”，殷小怜叹了口气，“就知道没这么简单。”
眼泪从殷小怜脸颊划过，按理说她应该歇斯底里，或是肝胆俱裂地哭上几声，但她脸上表情平静的仿佛哭的是别人似的，随手用手背抹掉眼泪之后她脸上甚至带了倦意。
戴雪晴杀过很多闯关者，但从没见过殷小怜这种人。
要怕不怕的。
可说她不怕吧，又哭上了。这难得引起戴雪晴心中的一丝好奇。
戴雪晴：“你哭什么。”
殷小怜：“我没哭，只是眼睛在下雨。”
戴雪晴脑门几乎要具现出一个问号。女鬼没听懂这个烂笑话。
一脚踏进这个【失常】模式之后，殷小怜发现自己情绪没有倒错感的第一反应是欣喜若狂，能直接感受到情绪的快乐很大的冲散了她见到那么多鬼婴的恐惧。
而这些鬼婴又太好解决，即使恐惧也恐惧的不上不下的。
之后情况危急，恐惧的情绪只能使她迟钝，带来不利于她的影响，受伤之后的愤怒压过恐惧，于是她忘了恐惧。
无形的愤怒使她充满破坏欲，哪怕姚女们死相凄惨，也只能带给她胜利的自豪。
现在平静下来之后，她意识到，这样是不对的。她好像一脚踏上了一条不归路。
而姚女们的惨状后知后觉令她感到害怕，可这时候害怕也晚了点儿，心神松懈之后的疲惫与恐惧叠加在一起，就演变成了殷小怜一脸生无可恋流眼泪的现状。
看起来古里古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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