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平安夜的棉条
妳起身想去厕所上厕所。
一路走到门口,拖鞋被踢得有点乱,妳低着头进去,打开灯的一瞬间——视线立刻被某样东西刺住。
马桶旁的小垃圾桶里,微微露出两条卷起来的棉条尾端。
白色的纸张因为卫生纸压着,只露出一角。
但妳一眼就认得出来那是什么。
妳整个人瞬间冻住。
妳在他家住了半年。
妳清过这个垃圾桶不下二十次。
每天店里忙完,妳都会顺手把整间店的垃圾集中、打包、清掉。
所有卫生纸、汤匙套、包子皮、塑胶袋——妳熟悉到连垃圾桶里的味道都记得。
他店里就只有这一间厕所。
员工也会在这里上厕所,妳知道、妳也不介意。
可是半年来——从来没有一次,出现过棉条。
连影子都没有。
不管是平日、假日、打烊后、忙到翻过去的中午时段……妳倒垃圾倒到习惯、扫厕所扫到眼睛闭起来都能摸到垃圾桶的位置,妳很确定:员工没有在这丢过棉条。
从来没有。
所以眼前这两条棉条,不是什么「刚好丢到这里」这么简单。
不是什么「月经来」这么理所当然。
它们像一个证据。
一个在妳不知道的夜晚、有「别的女人」来过这里的证据。
妳的胸口瞬间像被人从里面掐住。
妳的呼吸开始停住。
耳朵里的声音被冻掉,世界在妳身边静到只剩震动。
他带过其他女人进来?
有人在这里流血?
有人在这里睡过?
有人跟他做过?
有人在妳不知道的夜晚躺在妳躺过的位置?
妳的喉咙开始灼,像被千度的光灼到。
妳忍不住伸手,颤颤地把垃圾桶拉出一点,确定不是看错。
不是看错。
不是晕。
不是幻觉。
是真的两条棉条。
妳的世界在那一瞬间裂开。
妳感觉像是谁拿着一把冰冷的刀,从妳胸口往下划开,速度慢得妳心脏都跟着麻掉。
妳第一秒不是愤怒,是——羞耻。
被狠狠侮辱的羞耻。
妳蹲在那边,眼泪在眼眶里绕一圈,但没有掉下来。
妳的脸整个发麻、发热,连手指都在抖。
妳站起来,几乎是踉跄地走回房间。
妳去了厕所,他回到电脑前继续打游戏,像平安夜就是一个普通的夜晚。
妳的声音是从胸口被挤出来的:「这是什么?」
他抬头,皱眉:「什么?」
妳的呼吸整个乱掉:「厕所里——有棉条。」
那一秒,他的脸色明显变了一下。
不大,但妳看得清。
他很快把脸转回原本那种不耐烦的样子:「员工生理期来不知道喔?」
妳快要疯了:「我住了半年!半年!这里从来没有棉条!一次都没有!」
他把手机往床上一丢:「那怎样?她们月经来丢棉条,不正常吗?」
妳觉得自己快爆炸了。
心跳像要从喉咙跳出去。
妳吼到整个胸腔发疼:「那妳跟我讲——这半年来我倒垃圾倒了几十次,一次都没有棉条!一次都没有!为什么今天突然有?」
他脸色沉下来,语气开始变得尖:「员工生理期来丢棉条很奇怪是不是?」
妳笑得快疯了:「奇怪的不是丢棉条!奇怪的是——半年来都没有,今天突然有。你以为我没倒过垃圾?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妳越讲越气,每一个字都像刀子往外砍:「这间厕所本来就大家一起用,我知道她们会在这里上厕所。但她们从来没有在这里丢过棉条。从来没有。为什么偏偏今天会出现?」
他的眼神开始闪,闪得很快,像是被戳到真正的痛点。
但他下一秒又把脸板起来,故意用更大声的语气压妳:「妳是不是故意找事?我说了是员工的,妳还想怎样?妳到底要我讲几次?」
妳完全忍不下去:「你解释得通就好了啊!半年都没有,为什么偏偏平安夜会有?你跟我讲!」
他的呼吸急了,语气也明显坏掉:「妳现在是在怀疑我是不是?」
妳吼回去:「怎么能不怀疑?东西就在垃圾桶里!那不是我放的,也不是员工放的!那还有谁?谁来过?」
妳整个人已经被怒火点着:「不要骗我。不要讲这种烂到不行的话。我没有那么好骗。」
他眼底的耐性瞬间崩掉,被怒意取代:「妳有病是不是?」
妳的声音整个尖起来:「你带女人来是不是?你是不是让别的女人住在这里?你是不是带女人躺在我躺过的地方?」
他的脸色黑到像要滴血:「妳再乱讲一句试试看?我没有找女人!我跟妳说几百次了妳听不懂是不是?」
妳整个人已经红到像火。
那不是自尊被伤,而是——妳突然意识到:妳不是唯一,妳甚至不是那么重要。
妳的声音整个裂掉:「那棉条从哪里来?你他妈给我讲清楚!
他吼回来:「就说妳想太多!妳一天到晚想什么东西!有棉条很奇怪?她们来拿饮料、拿东西、丢个垃圾会死?」
妳被这句彻底激怒。
妳吼到喉咙都痛:「你不要再那么继续演!你是不是找女人了?」
他走近,胸口整个顶着妳,眼睛里带着那种熟悉的狠:「我找什么女人?我他妈身上现在没钱找什么女人?」
妳完全没有退后,像疯了:「我就问你!那棉条是哪来的!!」
他的呼吸越来越急,妳知道他快爆炸了,但妳也控制不住了。
妳们两个人吼到整间小店都在震。
妳走到前面包子店,把铁门直接拉上去一半,只差没把整个门踢爆。
「你带女人来对不对!」
「你是不是带女人回家!」
他被妳逼得整个失控,大吼:「我就说我没找女人了,我他妈没钱找女人,可以了吧?」
妳吼得更大声:「你在说谎!你从头到尾都在说谎!!」
他突然走到妳面前,把妳死死的压在冷冻库前面,对着妳的脸怒吼到喉咙要破:「信不信我打死妳!」
那一刻,世界安静得像被掐住。
妳的心在那一秒真的停了半拍。
妳后来回想过很多次——他吼那句‘信不信我打死妳’时,我应该就要跑的。
他继续驾着妳的脖子,语气像刀刃:「妳可不可以不要发神经?」
妳笑了一声,笑得全身发冷:「发神经?出现两条不是我的棉条,我问一下就叫发神经?」
他瞪着妳,咬牙:「妳能不能正常一点?我说了是员工的妳听不懂是不是?而且有棉条,我是可以做什么是不是?妳可不可以正常一点?不要再闹了?」
妳的胸口像被火烧:「生理期不能做吗?我们以前也不是照常黏在一起?你现在跟我说什么不能、什么不可能?你就是找女人了!不然棉条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他脸扭了一下,像被妳刺到痛点,然后突然爆炸:「妳闭嘴!!!」
这一声吼把整个小店震开。
妳的耳朵甚至嗡了一下。
但妳完全没退后。
妳早就被羞辱、愤怒、痛苦推到边缘。
妳吼得比他还大声:「你就承认嘛!!! 承认你找女人!!!!我不会怎样,你只要承认!!」
他气得全身发抖,手握成拳、青筋整个跳起来。
「妳到底想要我怎样?!我说没有就是没有!!!」
妳逼近他:「那棉条从哪来?你告诉我——是哪个女人的?」
他突然伸手想抓妳手腕,妳往旁边一闪,他更气。
「妳不要敬酒不吃吃罚酒!!!」他吼到声音破掉。
妳的声音被撕裂:「你把我当笨蛋吗?」
他被妳气到整张脸都扭掉,胸口起伏得像在喘。
他突然用力踢了一下旁边的塑胶椅,椅子直接倒到墙边,发出巨大声响。
妳吓到心缩了一下,但眼泪没有掉。
妳把所有委屈都挤成一个字:「你说谎。」
这三个字像是最后一根导火线。
他低吼、咬牙、瞪到眼白里都是红:「妳再讲一次——?」
妳抬头,眼神像破掉的玻璃:「你。说。谎。」
他整个人突然冲到妳面前,拉住妳的手直接回房间。
他低吼:「妳现在就给我在这里待着,不要再吵我了。」
这一章其实没有打下去,没有血,只有一个小垃圾桶,两条棉条,跟整个人的世界崩掉。
我不是为了「卫生用品」抓狂,而是那两条东西逼她承认一个残酷现实:
原来这个房间,早就不只属于我一个人。
更可怕的是,他一句句把锅丢回来:「妳有病是不是」「妳发神经」「妳是不是故意找事」——在家暴里,这种把我说成「疯子」的话,其实就是第一拳。
这一夜,是我第一次那么清楚地意识到:我不是唯一,也不是例外,我只是那个「连质疑都会被骂成有病」的人。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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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第四十章|平安夜的棉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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