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Chapter 3

“你可以叫我哥哥,我应该比你大!”花园里,一个小男孩正一边挥动着剪刀,一边对佳娜说到。鲜花丛中,佳娜身穿漂亮的新裙子,戴一顶遮阳帽,弯腰凑在他身边,好奇地观察着他茸茸的兔耳朵。

佳娜摇了摇头,说:“你看起来好小。”

佳娜没有恶意,可安东尼生气了。他一下扔掉了剪刀,但剪刀仍在挥动。他双手叉腰,兔耳立竖,气呼呼地说:“我再说一遍,我不小了!我肯定比你大!在我们兔子当中,我个子算高的了!”

佳娜笑弯了眼,回答到:“好,对不起,我不该说你小。”

“哼!我本来就不小了,我已经15岁了!你呢?你几岁?”安东尼仰着头,十分地神气。

“十岁。”

“那你就是应该叫我哥哥!我比你大!哎哎哟!”安东尼没神气多久,便痛苦地叫了起来,他的一只耳朵被人拎了起来,脸都疼歪了。

“爷爷!你放手啊!”安东尼叫喊。

但爷爷没理他。一位朴素矮小的老人站在佳娜面前,深深地对她鞠了一躬。老人说:“实在是非常抱歉,小姐,安东尼不懂分寸,冒犯了您,我替他向您致歉。”

佳娜看不下去,说:“没有的事,尼克爷爷,你快放了他吧。”

“放了他只会继续打搅您,我这就把他带走。”尼克爷爷欠着身,拖着吱哇乱叫的安东尼走远了。安东尼走远后,那把剪刀也停止了动作,啪嗒一下,跌到了地上。

佳娜捡起剪刀,左右研究,却并看不出其中奥妙。

她的天赋是预知,且只在梦里朦胧才能实施,清醒中时,佳娜还并未成功施展出任何法术,更不知其中原理。

佳娜将剪刀放到地上安东尼的工具包处,一转身,安菲尔就等在那里。她面带笑容,喜悦地对佳娜说到:“佳娜小姐,主人回来啦!”

佳娜拎着裙子,小跑去了客厅。

修在那里,又披上了那件大衣。他的旁边站着古德里安,和一位带着白色头巾的中年女人,正慈爱地对着佳娜微笑。“下午好,佳娜。”修微笑着对佳娜说。

“下午好……”佳娜不知如何称呼他。

“每天睡得还好吗?”

佳娜点了点头。

修微笑:“那就好。”说完,他突然向后退了半步,古德里安就在旁边,立即伸手扶住了他。他有些不满古德里安的举动一般,侧低头蹙了蹙眉。古德里安松开了手。

但佳娜全都注意到了,有些担心地问:“您很累吗?”

修还是微笑,说:“一点舟车劳顿,没什么事。佳娜,我要为你介绍一个人——”修让开半步,让那个一直安静站在一旁的女人面对佳娜,“这位是圣教堂的魔法老师,阿加莎修女,今后,便由她来教佳娜学习魔法,好么?”

“好啊。”佳娜看着阿加莎的头巾。

“你好啊,佳娜。”

“你好,阿加莎。”

又寒暄了几句,古德里安便带着阿加莎去她住的地方了,安菲尔也跟了去,因为要帮阿加莎整理衣物。阿加莎毕竟是修女,虽然近百年教会与血族的关系已经得以改善,但是让修女直接住进血族古堡,还是总感不妥。修将阿加莎安排在了最近的一个教堂里,每天派马车去接她来授课。

客厅只剩修和佳娜了,两人都还站着。

修突然弯下腰,有点孩子气地冲佳娜眨眨眼,问:“想不想去看看唐?我的弟弟。”佳娜盯着他带笑的眼,已经琢磨明白他这样故作活力时,不过是想掩饰自己的虚弱。

佳娜有点心疼,虽然她认识他根本才几天。

佳娜不想戳穿他,于是便配合地点了点,轻声回:“好啊。”修也反应过来了,直身后笑到:“是不是为了照顾我?佳娜总是说‘好啊’。”

佳娜笑了。

看着女孩干净的笑容,修倒是愣了。一千多岁的他,却是被十岁的孩子宠爱了。修的心口突然感到很疼。

“来。”修朝佳娜伸出手,他总向她伸出手。

佳娜这次没有犹豫,握了上去。修温柔地笑了。他牵着她走上旋转楼梯,步子不快不慢,阳光透过格窗照在他们身上。佳娜感觉很温馨。

上到三楼,再穿过走廊,修推开一扇门,来到一张垂挂着白色帷幔的四柱大床前。修松开佳娜的手,撩开了帷幔。佳娜看见,雪白的床上躺着一个小男孩,他的皮肤和修一样白,头发却是棕色的。小男孩穿着白袍睡衣,紧蹙着眉,看起来很痛苦。

佳娜仰头朝修望去,修也低头看她,轻声细语地说:“唐,我那年仅12岁的弟弟,一位负伤的小骑士。”

“小骑士……”佳娜跟着念了出来,转回头,看到了“小骑士”额头不住冒出的冷汗。

一瞬,她也感觉痛似的,不忍地皱起了眉。

“他看起来好疼……”

“嗯……他中了肮脏的魔法,尽管卡梅尔牧师已经帮他疗愈了魔法的伤,但生物上的痛却没有办法,只能硬熬。”

“我能帮他做些什么吗?”

修侧头,深深地看着佳娜,眸里全是温柔与欣慰。他用另一只手理了理佳娜头上的蝴蝶结,说:“我们佳娜这样善良,那就在这里陪陪他吧。他虽然很疼,但却是醒着的。佳娜要是会讲故事,可以讲给他听。”

佳娜点点头,开始思索有什么故事可讲。

其实佳娜要是识字就好了,便可以直接读故事给他听,可她不会,就只能自己想了。佳娜想了想,打算讲迪安·坎贝尔的故事,修刚才说了,唐是一位小骑士,那么骑士的故事,他应该会喜欢听。

“坎贝尔家族已然效忠皇家千年,却从未有过越权之心。他们身穿银甲,手握长剑,拉下的头盔看不见脸。他们似乎全都一样,而他们确实全都一样。一样誓死守护卡爱,一样誓死守护人民,这就是他们唯一训言。他们忠诚、正义,光明还有不屈,而这正是每个伟大骑士所向往的品质……”佳娜学着爷爷的口吻,讲得有模有样。其实好些字句她都不懂,但她知道唐喜欢,每每讲到这里时,小骑士”痛苦的眉头都会松缓几分,有时状态好,唇角甚至还会微微扬起,似乎很是赞同,也同样向往。

佳娜已经替“小骑士”讲了5天故事了。

每天在阿加莎那里上完了课,佳娜便直奔三楼来给唐讲故事。可她每次都只会讲同一个故事,佳娜也会想唐会不会听腻了。她一寻思,打算给他讲讲兽族安东尼的事,那是佳娜第一次见到兽族,她很好奇,可是讲起来后……她发现“小骑士”好像并不感兴趣,眉头越皱越深,于是她又换回了迪安·坎贝尔。

有时佳娜去讲故事时会遇见修,修站在床边,听见佳娜的脚步,他会回头,向佳娜问好。因为佳娜一般下午有空,所以修便会微笑着说:“佳娜,下午好。”

他的笑容越来越虚弱,可还是那么好看。

“下午好……修。”佳娜只有这样叫他。

佳娜开始给“小骑士”讲故事,修便坐在一边的沙发上,有些懒散地撑着头,仿佛他也是个听众。但他总是睡着,于是佳娜的声音也自觉地放低。他睡在夕阳里,橘红的夕晖落在他安静的脸上。佳娜看着,很有些好奇。

他为什么不惧怕阳光呢?

第10天,佳娜再去讲故事,发现小骑士竟然自己坐起来了。

佳娜一下有些没反应过来,瞪大了眼睛望着他。而他却和哥哥一样都爱问好,那张年幼便显锋利的脸转了过来,看见了佳娜,便说:“你好。”

“你好……”佳娜站在门口,有些犯愁。

她是来讲故事的,可他现在醒了,那她还讲吗?还进屋吗?他应该还不认识自己吧?毕竟他一开始就昏迷。佳娜给他讲了9天故事,都快把他当成了朋友。可如果等佳娜走近,他注意到佳娜微微发红的头发,还会愿意听她讲故事吗?

佳娜不自觉地后退一步,有些害怕起来。这位小骑士的目光,如火焰般明亮,直直地盯着佳娜,好像要把她看穿。

佳娜不敢直视那双浅红色的眼眸,垂下了目光。

“你很怕我吗?”唐问。

佳娜看向他,简直就要摇头。

我是怕你害怕我……然后讨厌我。

“就是你一直讲故事给我听,是不是?”

佳娜冲他微笑了一下,他还是那样直直地盯着佳娜。

“你能过来一下吗?”

佳娜走了过去。他伸出手来,说:“你好。唐,唐·罗德赫斯特。”

“佳娜。”和哥哥不同,唐的手是有温度的。

“就叫佳娜?”他是想问佳娜的姓,可佳娜没有姓。她都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

一瞬的阴郁闪过女孩洁白的面孔,唐赶忙道歉:“抱歉,是我问了不该问的事。”唐的言行举止,一看就受过良好教育。

唐“忘”了松开佳娜的手,盯着佳娜又看了一会儿,终于想起来,这个女孩,哥哥写信告诉过他的。他负伤太重,一时脑子不清醒,忘了。

唐松开佳娜的手,终于像个小男孩那样开朗地笑了。

他说:“你可以叫我哥哥。”

佳娜的心一颤。

哥哥……

好像佳娜又有了亲人。

“你也叫修哥哥是不是?修说你十岁,那我也比你大,你也就这样叫我好了。”修在信上说他要去接一个妹妹回来,叫佳娜,是个可怜但善良的小女孩。

唐当时看了信,还疑惑:哥你都还没接回来,怎么就知道她善良呢?

但唐现在不疑惑了,一个愿意天天守在床边给一个没有回应的病人讲故事的人,又怎么会不善良呢?

2024.12.4/12.5

随便吧。

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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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Chapter 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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