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泽雨衣服都没换，叉着腰来回踱步，气不打一处来，也有点生戚行书的气，“行书哥你怎么能让他那么欺负你呢？”
戚行书却答非所问，“我觉得李恒有点奇怪，他忽然出现，目的好像不只是和凌野复合。”
“什么？”萧泽雨和邱迹深情凝重地对视了一眼，都看向戚行书，“哥你发现什么了吗？”
戚行书皱眉，“有一天晚上他鬼鬼祟祟的在客厅，好像是要去书房，被我发现后他才假装去厨房喝水，还有他总想赶我走，其他的就没什么了，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
几人都沉默着，若有所思。
“那哥你打算怎么办？”萧泽雨问。
“我也不知道，”戚行书摇摇头，“凌野肯定不会信我，但我留在那儿，至少李恒还不敢轻举妄动，我们再慢慢想办法让他露出狐狸尾巴。”
“可是……我后天还得去一趟S市，我和邱迹不在家，万一他再欺负你怎么办？”以戚行书柔和的性子，萧泽雨不免担心。
“没关系，他只会些幼稚的把戏。”戚行书站起来准备回去，“你们刚出差回来，快去休息吧。”
“你的伤怎么样了？”萧泽雨还记挂着戚行书的伤。
“好得差不多了，明天上午去医院复查。”
听闻戚行书要去医院，萧泽雨神色有细微的变化，“那……我送你去吧，反正最近公司也不忙。”
戚行书没有拒绝萧泽雨的好意，在他们的嘱咐声中回了凌野家。
李恒刚洗完澡，正坐在沙发上擦头发，看见戚行书非常不高兴，“你不是走了吗？还回来干什么？”
戚行书径直朝凌野的卧室走去，没有理他。李恒气愤不已，正当他想着怎么才能把戚行书赶走的时候，戚行书却拿着医药箱出来坐在了他旁边。
“手伸出来，我给你换上点药。”
李恒瞪着戚行书，“你少假好心。”
“是真是假总会有浮出水面的一天。”戚行书语气很平淡，仿佛两人只是萍水相逢的医患，“不想留疤就听我的。”
第二天，萧泽雨一早就等着戚行书，开车送他去了医院，楚青看见戚行书身后的萧泽雨愣了一下，然后才回以微笑，点了点头，两人什么话都没说。
“还好，但恢复得有点慢，注意休息。”戚行书做了完了检查，楚青看着检查单子皱着眉，“是不是凌野又欺负你了？”
“没有，你放心吧。”戚行书知道楚青忙，不想打扰他，聊了几句便离开了。
戚行书坐到副驾驶上系好安全带，萧泽雨却没上车，他敲了敲副驾的车窗，戚行书把玻璃摇下来。
“哥你等我一下，我去上个洗手间。”
办公室门开了条缝，萧泽雨又推开些，楚青正低头认真看着桌上的文件，拿起笔在右下角签了字。
萧泽雨敲了三下门，楚青一抬头，对上他的视线，萧泽雨笑容灿烂，楚青却面无表情。
“怎么，楚医生不会这么健忘，已经不记得我了吧？”萧泽雨走进来，关上门。
楚青皱眉，“不是说好只是……”他顿了顿，“不是说好互不打扰的吗？”
“只是什么？”萧泽雨勾起嘴角，“怎么，你怕我纠缠你让你负责啊？”
楚青靠在椅背上看着萧泽雨，皱着眉不说话，这时却响起敲门声。
萧泽雨不再浪费时间，径直走过去扣住楚青的下巴将他的头抬起，弯腰在他唇上轻轻一吻，小声道，“晚上九点，老地方见。”
戚行书远远就看见萧泽雨带着笑容走出来，他吹着口哨坐进车里。
“什么事这么高兴？”戚行书问。
“没什么，就是想起了高兴的事。”
两人一路无话，萧泽雨把戚行书送到家门口自己才去了公司。
戚行书走进院子，却不曾想遇到了李恒。
李恒正坐在池塘边的石凳上，抓了一把鱼食洒在水里，几条红白色的锦鲤争先恐后地冒出头抢着食。
看见戚行书，他拍了拍手上的残渣，笑道，“戚医生离我那么远干什么，怕我把你推出下去喂鱼吗？”
戚行书不想和他浪费时间，转身正要进家，李恒却语出惊人。
“你猜的没错，我回来不是想和凌野复合。”李恒把右腿搭在左腿上，十足的悠闲，“我从来就没喜欢过他。”
戚行书停下脚步，转身面对着李恒，但没上前。
“戚医生，不想知道我为什么回来吗？”李恒还是人畜无害地笑着看他，“过来坐着聊吧，说不定你能给我我想要的，那我就能早点离开凌野。”
戚行书知道他也许会有什么阴谋，但还是走了过去。波光粼粼的水面让他有些头晕，他走得极慢，眼睛始终都不看向水面，当手触碰到冰凉的石桌，才稍稍安心些，但心跳依然很快，他尽量稳住情绪，除了面色有些苍白，看不出其他痕迹。
李恒忽然笑起来，戚行书蹙眉，“你笑什么？”
他笑了半天才捂着肚子停下来，“戚医生，有时候我真的觉得你单纯得可爱。”
戚行书不解，李恒却凑近，瞬间敛去笑容，面目变得阴森，“你真的不怕我把你推下水啊？”
“你不敢，”戚行书虽然笃定，但内心还是有些忐忑，“院子里有监控，你还要在凌野面前维持单纯的小可怜形象吧。”
“我是不敢，”李恒站起来，走到戚行书面前蹲下，抬头露出不达眼底的笑意，“但是……”他忽然双手用力抓住戚行书的胳膊，“我可以让你把我推下去！”
戚行书瞳孔一震，李恒的力量比他预料中的要大，胳膊被抓得很疼，他想用力抽出手摆脱李恒的钳制，却被李恒拉着往前走，看见越来越近的水面，他心跳加速，腿脚发软，手上也没了力气。
“戚医生！你放开我，我求你了！啊！”李恒忽然大叫，退到水边，他松开戚行书的手，扑通一声，落进池塘里。
戚行书瘫坐在地上，脸上毫无血色，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看着在水里扑腾着呼救的李恒，惊恐地睁大眼睛。
身后响起凌野愤怒的吼声，“你还愣着干嘛！救人啊！”
戚行书慢慢转头看着凌野，嘴唇颤抖着发不出声音。
“凌野……救救我！我的腿抽筋了！”李恒哭喊着。
凌野发现戚行书不太对劲，操控着轮椅走到池塘边，他一咬牙，单脚站立起来就要往水里跳，戚行书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一个箭步冲上去抓住凌野的衣服，两人却都重心不稳，一下子跌到池塘里，冰冷的水瞬间就浸透了衣衫，凌野感觉断腿碰到了石头上，咬着牙闷哼一声。
他拖住李恒的腋下，把人带到比较浅的地方，那里有台阶，李恒可以自己爬上去，待凌野一转身，他瞬间瞳孔紧缩，好似晴天霹雳当头一击，水面上已经看不见戚行书的身影。
其实池塘里的水并不深，只有一米五左右，但池底石头很多，长满了又湿又滑的苔藓水草，对于不会游泳的人来说足以致命。
凌野毫不犹豫地潜入水中，在水下一眼就看见了戚行书，他正躺在水里，紧闭双眼，四肢柔软无力，身体随着水波上下浮动。
凌野迅速把戚行书拖到岸上，三个人狼狈不堪。李恒本来还在抽泣，但见戚行书躺在地上一动不动，顿时也吓得不敢出声。
凌野把手机扔给李恒，“叫救护车！打电话给刘医生！”
刘医生是负责爷爷健康的，在他们家做了三十几年的家庭医生，从小也没少照顾他们几个。
凌野把戚行书放平，清理了他的口腔，毫不犹豫地给他做了两次人工呼吸，又做了几次心肺复苏，戚行书才咳出几口水来。他眼神迷离地听见有人在叫自己的名字，但昏昏沉沉地没有完全苏醒。
凌野还跪在地上，急忙把轮椅上的毛毯拿来盖在戚行书的身上，拨开他额头上湿漉漉的刘海。
李恒见戚行书把水吐出来了才回过神来，开始小声地啜泣。
凌野这才看向他，眉头紧蹙，“好好的你怎么会掉进水里？要是他有什么三长两短……”
“不是我……”李恒哭得更加委屈了，“是……是他推我下水的……”
“怎么可能！”凌野怒视着李恒。
“是……是真的，”李恒声音颤抖，“我……我只是想给他道个歉……你要是不相信，可以查监控的……”
李恒越哭越伤心，凌野看着脸色惨白的戚行书，无法相信他能做出那样的事。
不多久，一辆黑色轿车停在门口，下来一个穿着正装的三十岁左右的男人，他手里提着个医疗箱径直走入院中。
看了看地上十分狼狈的三个人，他立刻蹲在戚行书面前，见他已经吐出了水，呼吸频率和深浅度都没有异常，意识也逐渐清醒，才放了心，“打120了吗？”
“打了。”凌野回答，他也顾不得问这个陌生人是谁。
那人把戚行书抱起来放在一楼室内的沙发上，凌野也自己扶着坐上轮椅进来了，后面跟着李恒。
戚行书盖着厚厚的毛毯，眼睛睁着，那人在问一些简单的问题，见他意识清醒，紧绷的神经才敢放松。
他那人又拿起沙发上的一块毯子披在凌野身上，“您好，我叫付宇，是刘医生的学生，老师年纪大了，以后就由我来接替他的工作。”
外面响起救护车的鸣笛声，几个穿白大褂的医护人员把戚行书抬到车上，凌野想跟过去，却被付宇阻止了。
“戚医生没什么大碍，只是去医院做个检查，医院里我安排了人照顾，你放心。”付宇蹲在他面前，“让我检查一下你的伤。”
“你认识戚行书？”凌野见他知道戚行书是医生，以为他们认识。
“只是听老师说起过，老师好像很喜欢戚医生。”
凌野截肢的创口被水底的石头挫破，血淋淋的有点吓人，付宇仔细地帮他清理好又上了药包扎好。最后又检查了李恒身上没什么伤，嘱咐了一些注意事项才离开。
凌野泡在温暖的浴缸里，伤腿搭在浴缸边上，打开手机回放着院子里的监控，他的眉头皱得越来越紧。
看上去确实如李恒说的一样，监控里听不清他们的说话声，只听到了最后李恒惊恐的大喊求戚行书放开他。
凌野回到卧室，李恒也已经洗完了澡，他双眼通红，屈腿坐在床边的地上，缩成一团，可怜兮兮地看着凌野。
凌野又不免心疼起来，他坐在床上，朝李恒伸出手，“过来。”
李恒慢腾腾地爬上床，钻进凌野被窝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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