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野晚上发起了高烧，昏昏沉沉地半睡半醒，李恒陪在他身边又是喂水又是喂饭，寸步不离地照顾着。
“来，把药喝了。”李恒扶起凌野喂他喝下药，“你睡吧，我会陪着你的。”
迷糊间，凌野只觉得李恒十分温柔，没多久他就睡着了。
李恒伸手碰了碰凌野，叫了声几次他的名字他都没什么反应。李恒的眼神变得冰冷，嘴角勾起一个弧度，走出卧室关上了门。
他径直走进书房，没有开灯，而是打开凌野的电脑，拿出手机飞快地点着屏幕，鼠标咔哒咔哒地响着，全神贯注地盯着电脑。
忽然书房的灯亮了，李恒吓了一跳，一把扣上电脑，把手机藏到背后，后退到窗户旁。
“你在干什么？把东西拿出来。”戚行书脸色苍白，冷脸看着李恒，朝他伸出手。
“你……你怎么在这儿？”李恒把手背在身后，握紧手机，往客厅看了看，没有其他人在。
“你要是不给我，那就去和警察交代吧。”戚行书拿起手机作势要报警。
李恒一听戚行书要报警就怕了，他心虚地提高嗓门儿，“警察来了也没用，我又没偷东西，我在我男朋友家，你凭什么管我！”
戚行书走近两步，他比李恒高，气势逼人却语气平淡，“东西给我。”
李恒心里十分慌乱，看体型自己肯定打不过戚行书，他凭感觉在背后操作着手机，等戚行书再次逼近时把手机砸向他，“给你！”他心里不解气，趁戚行书接手机的空挡，一把推开戚行书想要离开。
可他刚走出门就退了回来，脚步虚浮，靠在门边的墙上，声音颤抖着，“你……你怎么醒了？”
戚行书弯着腰缓了一会儿才捂着胸口站直，他转身看见李恒惊慌的样子，凌野坐着轮椅，在昏暗的客厅里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李恒。
“凌野……”李恒忽然跑过去跪下趴在凌野腿上，“戚医生他误会我了……”
凌野皱眉俯视着他，“误会你什么？”
李恒抬头看着凌野，眼泪夺眶而出，“我……我只是忽然想起你电脑里有我们以前一起拍的照片，想找出来拷贝到手机上……”
凌野朝戚行书伸出手，“拿来。”
戚行书把手机递过去，凌野输入密码，却打不开李恒的手机锁。
“你换密码了？”
“……是……那个太简单了，我怕别人破解。”李恒怕凌野起疑，迅速输入了密码供凌野查看。
凌野翻了翻，真的只是拷贝了几张照片。他抬头看向戚行书，眼神冰冷，“自从李恒回来你就处处针对他，你今天故意把他推下水，现在还来污蔑他……真没想到，这么多年，爷爷竟养出你这么个人面蛇心的孙子！”
凌野咬紧后槽牙，“我今天就该让你淹死在水里！”
尽管被凌野欺负惯了，但听到这样的话戚行书脑子里还是轰的一声难以接受，凌野竟然希望他去死……他后退了两步，脸色更加苍白，有些站不稳。
凌野看着他摇摇欲坠的样子，眼里闪过一瞬不明的情绪，却又握紧拳头控制住自己想要扶他的手。
“你滚吧。”凌野移开眼神，不想再看戚行书。
李恒把凌野推回卧室扶上床，“你怎么醒了？是不是不舒服？再喝点水吧。”
他把刚才没喝完的水递给凌野，凌野犹豫了一下便仰头喝光了，没过多久便又感觉头昏昏沉沉的。
失去意识之前，凌野看见李恒近在咫尺的脸，脑海里却都是戚行书离开时失魂落魄的模样。
凌野身体底子好，第二天便退烧了，只有腿伤还有点严重，他让李恒把电脑拿过来。躺在床上处理一些公司的文件。李恒站在一旁，凌野终于注意到了他。
“怎么了？”
李恒扭扭捏捏地作势要走，“没什么，你忙吧。”
“过来，”凌野叫住他，温柔地笑了笑，“想上来就上来，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李恒红着脸上床坐在凌野旁边，靠在他肩上，声音十分委屈，“我这样不会影响你工作吗？昨天戚医生还……”
“不要提他！”凌野握紧拳头，“是我没有保护好你，让你受委屈了。你跟了我这么多年，我怎么能不信任你呢？”
李恒依偎在凌野怀里，当他看见电脑上的文件名字的时候，心都快跳到了嗓子眼儿，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不正是他要找的吗？
凌野的余光注意到李恒的神色，他掩住嘴打了个哈欠。
李恒温柔地笑道，“你累了吧？病刚好还是不要太劳累了。”
“嗯，这个文件比较紧急，还有一点就处理完了。”
“那我去给你倒杯水。”
凌野看着李恒的背影，合上电脑，脸上的表情消失不见。
他接过李恒递来的水杯，把电脑给李恒，“放去书房吧。”
待李恒出去，他却迅速将水泼到墙角，把空杯子放在床头，躺回被子里。
“要睡了吗？”李恒回来，首先看了眼已经空了的杯子才把目光放在凌野身上。
“嗯，有些困了，我再睡会儿。”
没多久凌野便叫不醒了，李恒激动得手都在抖。他跑进书房将文件拷贝到手机上，简单地拿了些东西便离开了。
门关上的那一刻，凌野睁开了眼，他来到窗边，看着李恒的身影逐渐消失在视野中。他知道他们已经彻底结束了，却一点都不伤心难受。
手机收到一条消息，是李恒发来的，一大段文字，凌野大致浏览了一下，果然是他惯用的伎俩，把自己离开的缘由嫁祸给戚行书。
凌野拨通了付宇的电话，“戚行书怎么样？”
付宇看着还在熟睡的戚行书，起身来到客厅，“已经好好很多了，只不过……好像心理上的问他更严重些。”
凌野不说话，付宇的直觉告诉他这两人之间肯定发生了些什么，“您担心的话可以过来看看。”
他们就在隔壁，可过了许久也不见凌野来，倒是戚行书先醒了。他身体上没什么异样，只是看起来精神恹恹，没什么生气，也不爱说话。
“正好饭做好了，来吃一点吧。”
“真是麻烦你了，还让你给我做饭。”戚行书十分过意不去。
他昨天回来没多久付宇就来了，他只说他是刘医生的学生，接替了刘医生的工作，戚行书当时神情恍惚，也没在意他为什么会来这里。
他正想问，付宇却先开了口，“我是受凌野所托才来的，这是我的工作，况且咱们是同行，我曾听老师说起过，他老人家很喜欢你，我也久仰你的大名，正想趁此机会交个朋友呢。”
戚行书却愣住了，“凌野……让你来的？”
“是啊，”付宇观察着戚行书的神情，果然是因为凌野，“昨晚我收到凌野的消息，让我来这边照顾你。”
戚行书皱着眉头不再说话，凌野昨天还说叫他去死……这到底是为什么？
付宇一直都待在戚行书身边，他觉得没什么必要，反而更担心凌野，“你能去看看凌野吗？他那天伤口泡了不干净的水，我怕他恢复不好。”
付宇笑着答应了，这两个人真是半斤八两，表面看着别扭，却互相关心着。
到凌野家不过是几步的距离，他给凌野换了药，看来凌野从昨天包扎完到现在也没换药，全凭alpha体质好在撑着。
“你说戚行书他心理上的问题更严重，这是什么意思？”凌野问道。
“昨天在医院检查过后，他身体机能没什么问题，但是我看他精神不太对，像是受到了严重的惊吓。”付宇包扎完，整理着医药箱，“我才想起来曾经听老师说过，说戚行书身世很可怜，小时候还经常生病，还好几次掉进水里，所以他一直都很怕水。我看他的情况，不仅仅是有一点怕，而是十分恐惧。”
凌野的眉头越皱越紧，戚行书恐惧水……小时候一次次把他推进水里的罪魁祸首不就是自己吗？
他若是恐惧水，就不会跑到水边把李恒推下水……李恒还真是够狠，为了赶走戚行书，竟然置自己于险境。
凌野忽然想到什么，把水杯递给付宇，里面还残留了一些液体，“你查一下这里面有什么药物成分，大概多久能出结果？”
付宇闻了闻，没什么特别的味道，他用注射器吸取了一些液体，装进密封袋里，“你急得话我让人来取，两个多小时就可以出结果。”
“好，麻烦你了。”
付宇又被打发去照顾戚行书了，两个多小时后，他把那水的检测结果发给了凌野，里面的药物主要是致人昏睡的作用，也会造成一定的信息素紊乱，没有其他危害。
凌野一夜未眠，他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对戚行书怀有愧疚之情。
“你们照顾好自己。”付宇在悦心待了两天，戚行书和凌野的身体也没什么大碍了，“你们……算了，再见吧。”
付宇本来想说些什么，却欲言又止，当局者迷，有些事情还是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戚行书送走付宇后回到家里，心里却一直忐忑不安，据付宇所说，这两天李恒并不在凌野家，难道是他不在的时候发生了什么？凌野的腿伤也没愈合，他会照顾好自己吗？
戚行书看了看手机，现在大概是凌野午休的时间。
他纠结许久，最终还是站在了凌野家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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