屡屡碰壁后的成功往往会将喜悦放大，温予现在就是这样。
“看到什么？”
听见宋默这么问，他后知后觉自己刚才有些激动了。
电梯正好到达一楼，有人从里面出来，温予顺势推着宋默的肩走进去，一本正经地答：“大蟑螂。”
“……”
宋默伸手按下数字5和6，“你怕蟑螂？”
“不怕，就是突然看见，吓了一跳。”
很合理。
怕宋默继续问下去，温予引开话题：“今晚也要来我家吃饭吗？”
宋默说：“我爸妈在家。”
“那好吧。”
“你……经常一个人在家么？”
“嗯，我妈工作忙，就算不出差也经常加班，各种应酬什么的。我爸嘛……是没有我妈那么忙，但他每次做新的课题研究，也常常扎在学校，要么就是出去做调查收集数据。我还小的时候他们还会推掉很多事情来陪我，后来我长大一点，没那么需要大人了，他们就请了楚姨来照顾我。”
温予本来还想礼尚往来，也问问宋默的，可惜电梯上行的速度比他们以为的要快，不过几句话的功夫就到了五楼。
他在电梯外挥挥手：“走了，明天见！”
电梯门缓缓关闭，他听见宋默的回应：“明天见。”
楚姨今天炖了莲藕排骨汤，没有添加乱七八糟的香料，将排骨本身的肉香熬煮出来，挂在骨头上的肉肥瘦适宜，一抿就掉了，莲藕粉糯，给咸鲜的汤里添了一丝清甜味道。
温予幸福地砸吧砸吧嘴，“好喝！”
楚姨就爱听他夸，笑眯眯问：“宋默不来吃饭呀？”
“他爸妈在家呢，有饭吃。”
“这样……那明天中午你们回来吃吗？”
“还不知道，我一会儿问问他。”
吃完饭，温予回到房间，给宋默发完询问的消息，翻出备忘录。上面的“注意事项”基本上都勾掉了。
他想了想，另起一行，将刚刚看见的画面简练成几个关键字记下来。
早上倒是没什么事，中午……应该是中午，在地铁上有人不知道为什么在争吵，动了两下手，其中一人一肘子把宋默给误伤了；然后是傍晚的时候，他一个人走在路上，不知道是要去哪，突然天降一盆水，把他浇了个透心凉；还有……
温予记完，对比了一下，发现比起今天，倒霉事件好像变少了一点点。
当然也不排除是他看到的少。
这时屏幕上方弹出消息，是宋默的回复：[好。]
不知道为什么，看见这个字的瞬间，温予总觉得不管自己提议什么，宋默好像都会答应。
可是又不是没被拒绝过。
温予；[想吃什么菜？我转告楚姨，刚刚吃饭的时候太还问我你怎么没来呢]
宋万两：[都可以。]
好没脾气的三个字。
明明长着一张硬脾气的脸。
温予支着下巴，手指在屏幕上敲了两下，越看他这样就越想逗他：[那就吃菠萝鸡丁！再来个糖醋荷包蛋，还有冰糖雪梨，饭后吃，怎么样？:D]
全都是甜的。
宋万两正在输入中……
宋万两输入完毕。
宋万两：[。]
没到两秒，宋万两撤回了句号。
宋万两再次输入……
宋万两：[可以。]
温予甩过去一张截图：[别以为我没看到！]
宋万两：[……]
几分钟过去，不再有新的回复。
宋默这是直接装死了。
温予捧着手机乐，非要把他揪起来：[宋爱卿可有异议？现在还有谏言机会哦，机会不等人呐！]
上方闪烁起的“正在输入中”看上去也多了几分挣扎的意味。
宋万两：[可以有么？]
温予：[你还有最后一句话的机会阐述自己的需求（警察小狗指人.jpg）]
温予窝在椅子里，带着椅子左一圈右一圈地转，转到第二圈的时候，宋默的回复来了。
宋万两：[只要不是甜的。]
温予笑出声，拇指轻巧地敲击屏幕：[准奏！:D]
-
第二天一早，门铃被按响的时候温予正准备下楼。
楚姨就近去开了门，看见门外的人顿时笑道：“是宋默呀？来叫小予上学？”
“嗯。”
听见宋默的声音，温予下楼的步子都快了，噔噔噔跑下来：“早啊。”
宋默站在门外：“早。”
楚姨：“别急别急，来，早餐带上。”
楚姨准备了两份早餐，宋默却没接：“谢谢楚姨，我吃过了。”
“蛋吃了吗？拿个鸡蛋去吧。”
“不用。”
“好啦楚姨，早上也不能吃太饱，影响思维的，这个鸡蛋我替他吃了，”温予拿过楚姨手里的另一颗鸡蛋，“我们走了。”
走进电梯，温予才问：“你真吃过了？吃的什么？”
宋默点头。说：“我爸煮了面。”
温予啃了口玉米，闲聊道：“你们家是你爸做饭的吗？”
“看谁有空。”
“那你呢？”
电梯到达，两人往外走，宋默回答道：“会一点简单的。”
“厉害，”温予捧着玉米啃啃啃，“我就会煮个清汤面。哦，还有蛋炒饭，不过味道一般般，我自己吃吃还行，给别人吃就算了。上次我妈还说想吃，我都没给她做……有机会的话，让我尝尝你的手艺？”
宋默似乎在想什么事情，反应了一秒才道：“好。”
新的一天从温予的碎碎念开始。
应了宋默的要求，这天的午饭没有出现任何一样甜口菜，青椒炒肉、香煎鸡翅、麻婆豆腐和一锅菠菜蛋花汤。
值得欣慰的是，宋默今天的青菜吃得比昨天多。
看着他乖乖喝汤的模样，温予像个老父亲似的赞许点头。
不过今天的饭后运动惨遭取消，因为宋默说他昨晚在家自己看视频学完了。
温予只好遗憾地送人离开。
宋默出了门却没直接走，他看一眼厨房的方向说：“可以出来一下么？带上手机。”
手机就在口袋里，温予跟着他出门，见他把门关上，有些好奇：“怎么了？神神秘秘的。”
宋默在手机上点了两下，说：“你看看。”
温予拿出手机一看，宋默的转账。
钱不多，算下来相当于两三餐饭钱。
他一下就明白了，还是问：“你这是做什么？”
宋默说：“昨天的早餐和这两天的午餐，我按照目前食材的市场价，以及快餐店三荤一素的价格、人工费综合算了一下伙食费，给你。”
这大概是除了念课文的时候，这几天温予听他说的最长的一句话。
但他高兴不起来。
“是唐阿姨让你给的吗？”温予问。
“不是，”宋默顿了顿，“她也有提过。”
在唐蕊提醒他之前，他就已经在算费用了。虽然只吃了这么两三餐，但他觉得该算清的还是要算清。何况楚姨是温予的父母雇佣来照顾温予的，他们家并没有付给楚姨工资，没有白白蹭饭的道理。
宋默并不觉得自己的做法有错，可看着温予的表情，他心头忽然跳了一下。
“不用，”这回轮到温予说不用了，“不就几餐饭，没必要。”
宋默动了动嘴，他觉得应该把自己的那番考量解释给他听，可话到嘴边，他又不知道该怎么说。
他实在没有和谁长篇大论的经验。
字词在嘴边斟酌片刻，他说：“如果以后……经常像这样，我不能白白占你便宜。”
温予看着他。
宋默抬眸和他对视，可没过两秒，眸光一闪，又垂了下去。
躲闪的动作不是第一次，可这次温予却莫名地被这个细微的动作蛰了一下，蛰得他哪儿哪儿都不舒坦。
“你非要这样的话，以后也没有‘经常’了，各回各家各吃各饭吧。”
闷声说完，温予扭头回家，电子锁“嘀嘀嘀”摁得飞快。
“砰”一声不大不小的关门声，把宋默和他未被接收的转账拒之门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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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第 1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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