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问题扰得温予午觉没睡成。
楚姨不在家，他喝了碗红豆汤，又打包一份，抢着时间出门，心想这次一定是自己更早。结果戳开电梯，和宋默迎面撞上。
温予一下笑了：“你就非要跟我比谁更早啊？”
宋默抿了抿唇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等。”
“好吧好吧，那这样吧，以后你出门的时候先来我家叫我，我们就别在楼下集合了，一起下去，”温予朝他晃晃手里的红豆汤，“喝吗？不甜，我还是自己往里加糖的。”
宋默略略迟疑，接过来喝了。
指尖触碰，令人失望的是，温予还是什么也没看见。
“不甜吧？”温予邀功似的，“是不是很好吃？”
“嗯。好吃。”淡淡的清甜，更多是红豆醇厚的豆香味儿。
温予记挂着预知内容，在地铁上问宋默：“你家养了猫吗？”
“没有。”
温予“噢”一声，又问：“你想好书法写什么了吗？”
“嗯。”
“今晚上就写？”
宋默没有回答，他敏锐地嗅到了不对劲：“怎么了？”
“没什么，随便问问，我还没想好写什么呢，你怎么这么快就想好了？”温予糊弄过去，“对了，我看江老师给你书法纸，你是要写软笔？”
他今天的问题格外多，宋默点点头，静静看过来。
温予却没在看他，百无聊赖地靠坐着仰头看车厢顶灯，像是随口闲扯：“那得更小心，我看那个纸很容易破，你写完记得收好。弄脏弄皱就不好了。”
他也不确定这么随便一说会不会有用，地铁上他有意无意地碰了宋默好几次，没有一次是预知成功的，最后只能偷偷看看自己的。庆幸的是，或许是他上午做了很多改变预知的事情，这个下午风平浪静，没有麻烦事来找宋默。
而且……
“你没带衣服？”温予问。
宋默嗯道，嗓音又轻又淡：“你不是说，你很灵么。”
这句话让温予整个下午都翘着嘚瑟的小尾巴。
当然，他不忘初心，还是试图在和宋默肢体接触的时候预知一下，结果不尽如人意。
放学后温予组织黑板报小队讨论了一下，还是之前的那些人，大家高一一起画了两个学期的板报，已经有默契，很快明确分工，主题昨晚就在群里定好了，以史观今，弘扬传统文化。
“这周没有晚自习，咱们就用放学后的这段时间来做，这周应该是可以弄完的，”温予说，“我和陈才昨天晚上找了些资料，等我整理好晚点一起发群里。”
说到资料，既然是以史观今，当然就要以一些历史人物和事件作为引子，他们在讨论的时候就列出了些耳熟能详的名字。
“我昨晚也去搜了一下，搜到个特别厉害的人物，”沈琪是绘画之一，她班上唯一一个美术生，“不知道哪个朝代的一个将军，说是什么武曲星降世，百战百胜，一次败仗都没打过，天选之子，特别牛。”
“叫什么？”
“不知道，那帖子里又没说，就说不知名的朝代有这么个人。”沈琪说。
“那你说啥，真有这么牛逼的人，早就写进课本作为重要考点了，”另一人呛她，“少看点野史吧大姐，人家天选之子都是当皇帝的好吧！”
沈琪抬脚就踹。
“听着挺厉害的，没名没姓有点可惜，”温予说，“不过咱们做板报还是用大家都认识的人物比较好。”
大家讨论出了一个框架和雏形，等资料确定后，沈琪做好设计就可以开工了。
他们是在教室后面开的小会，温予时不时往座位看一眼，邱为和赵骏明在闲扯淡，宋默没走，真的坐在那儿写着作业等他。少年挺背直腰，斜阳西下，在他发上、肩上落下一层金色尘埃。
散了会，温予走到他书桌旁，曲指轻轻敲他桌角，背着手有模有样的：“同学，放学了不要在教室逗留，赶紧回家。”
宋默抬头看他一眼，也不多说话，收拾起东西。
但温予看见他嘴角很轻地扬了一下，像是一个忍俊不禁的弧度。这让温予心情大好，有种微妙的成就感。
他转向邱为：“你俩聊什么呢？”
“哟，鱼少还记得小人呐？”邱为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个负心汉。
“不好意思不记得，你谁啊。”温予陪他演。
扯皮两句，还是赵骏明回答了问题：“我们聊台风呢。”
“台风？要来台风了？”陈才一听也凑过来。
“好像是吧，你们看手机呗，不过还不确定是不是真的会往我们这来。”
温予点开台风预测，是有个不大不小的台风快到近海处，看大方向是在往他们这儿卷，显示风级是8级热带风暴。
邱为最关心的是：“刮过来了咱们会不会停课啊？”
温予：“才刚开学你就想着停课了。”
“你不想？”
“想的。”
“。”
收拾好东西，五人一起出了校门。张叔的车停在对面，温予和邱为三人道别，领着宋默上车。
平时习惯了午睡，就连放假的时候温予每天中午也是要小睡一会儿的，今天中午没睡觉，这会儿不用集中精力上课学习，在车上一摇一晃，困意马上就涌上来。
他一不说话，剩下宋默这个闷葫芦，车里就变得安静了。
温予一开始还坐得挺正，慢慢地歪下去，脑袋一点一点地，也不知道是要往哪边倒。
他每晃一下，宋默就要看他一眼。到最后干脆盯着。
眼瞅着不倒翁再晃一下脑袋就要撞窗，宋默下意识伸手去垫。少年细密的发丝陷入指缝，耳朵却被空调熏得微微泛凉，柔软地贴在掌心。
他不由僵了一下。
“小予睡着啦？”张叔从车内后视镜瞄到，小声地说，“后面有抱枕，你拿着给他垫垫吧。”
宋默低低应声，一手继续垫着温予的脑袋，一手拿过抱枕，动作轻缓地替换掉自己的手。
稳妥地放好不倒翁，他坐回原位，望着窗外好一会儿，慢慢地收拢掌心。
车程不长，温予睡得迷糊，下车的时候还在揉眼睛，但迫不及待地和宋默分享：“我刚才做梦了，你知道我梦到什么了吗？”
宋默还记得他说的话；“你记得？”
“对，这次居然记得！”温予新奇地说，“虽然也只有一个模模糊糊的印象吧，好像谁跟我说要去打仗来着……应该是刚刚听到沈琪说的那个什么野史故事，潜意识留了点印象吧。”
“野史？”
他们在教室后面开会的声音不算小，但宋默没怎么听，稍微听了一点的只有温予的声音。也不是刻意去听，只是每次温予说话的时候，他都不太能专注看题。
温予把沈琪说的那些转述一遍，顺口问：“你觉得是真是假？”
“不可能的。”宋默说。
“怎么说？”
宋默皱着眉，语调微沉：“战场不是儿戏，谁敢说自己战无不胜。”
温予还是第一次见他这么严肃。这张脸真正冷下去，锋利得像把淬雪的刀。
他被刀光晃了下眼睛，忍不住叫他：“宋默？”
宋默眉头一松，刀上的寒霜便抖落下去。
他似乎自己都愣了一下，然后说：“抱歉。”
温予不解：“啊？好好的道什么歉？”
宋默说：“我刚刚……凶了你。”他甚至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那么一句话。
“这也叫凶啊？你对凶的定义也太浅薄了。而且我觉得你刚刚说得对，不过那本来也是沈琪不知道从哪个帖子上面看来的小故事，不重要……”温予按下电梯，未作他想地又去拍拍宋默的肩膀，接着声音便小了。
宋默还在想自己刚才的异样，就感觉肩膀被拍了两下后，又被有些激动地抓住。
一转头，温予眼睛亮亮的，脱口而出：“看到了！”
温予：这导航（拍拍脑瓜子）怎么就（摸摸宋默）时好时坏的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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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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