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予愣了愣，这下反倒变成他有点不信：“你真的相信？这种事情你都信？”
宋默看着她，像是在理解他的意思，然后得出结论：“那，撤回？”
温予：“你当这是微信消息。”
就算是，他也已经看到了，撤回也没用。
“为什么相信？”温予问他。
站在正常人的角度，怎么看都是中二少年犯病了，会有人接受这么快吗？
温予觉得自己挺矛盾的，他那么问，当然是希望宋默相信他，但宋默真的相信了吧，他又在想这个人真的没问题吗。
除非宋默自己也不同寻常。
宋默说：“你不是一直都在帮我么。”
温予“啊”了一声。
宋默：“你帮我避开了很多事情，我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
没人进入的电梯又关上了门，温予不急着走，大有不说清楚不走的架势。
“看得出来，”宋默避开他追问的视线。“……也听得出来。”
“我表现得有这么明显？”
温予陷入深深的自我怀疑，他自认为做得还挺自然的，难道在别人看来，其实很刻意吗？
宋默：“嗯。”
“可我怎么觉得还好啊……”
温予狐疑地打量宋默，试探地问：“那你既然猜到了，就没有什么话想跟我说吗？”
宋默刚刚张嘴，他立刻有所预感地打断：“不是道谢。”
宋默缓缓闭上嘴，不说话了。
温予有些挫败，看上去，宋默好像真的和他不一样，没有那些超脱科学常理的能力。
虽然不好说他这倒霉体质是不是已经超出科学范畴了。
这段时间他用在宋默身上的预知次数，比过去十七年加起来还要多。
——就好像，他的预知能力是为了等宋默出现一样。
-
邱为：[@予鱼予@。你俩出门没？]
约好了周日出去玩儿。上午10点，温予和宋默刚坐上地铁，就收到邱为的消息。
他拉了个小群。
温予：[上地铁了]
邱为：[这么快？？？@不叫小明@CAI你俩呢？]
赵骏明：[换衣服马上]
陈才：[刚下楼！我打个车]
邱为：[别啊别啊，兄弟们，我是想说我去不了了……]
温予和赵骏明陈才一人赏了他一个问号。
邱为：[不是，我靠，我妈给我找了个家教，我完全不知道啊，刚刚跟我说老师马上到家里来，不许我出门！先斩后奏真是给她玩明白了！！！]
赵骏明：[刚开学就找家教了？]
邱为：[@予鱼予，你小子全责！！！]
温予：[我背锅？真的假的.jpg]
温予：[干嘛干嘛，又不是爸爸给你找的家教，反了天了？]
邱为：[我妈觉得我这学期没跟第一做同桌，肯定要出大问题，还怀疑我是不是干了什么，老师不愿让我跟你同桌了，我冤啊！！]
陈才：[你没跟你妈说座位是抽签的吗？]
邱为：[说了！她不信！]
邱为连发好几个撞墙崩溃发疯呐喊的表情，说早知道就定昨天了。
温予：[节哀]
赵骏明：[节哀]
陈才：[节哀]
少一个人，四个人也能玩，但少年人的结伴心理作祟，大家的兴致都没有那么高了，最后出门的只有温予和宋默。
地铁往目的地驶去，温予扭头问：“就剩咱们俩了，还去吗？”
宋默：“都行。”
人少，温予也不太想去，但出都出来了，他也不想和宋默就这么打道回府。
看出他的纠结，宋默罕见地带着提议的口吻问：“你会射箭吗？”
十分钟后，他们走进一家运动俱乐部。
这里温予有所耳闻，是市内最大的一家运动俱乐部，涵盖的运动种类众多，乒乓球羽毛球这类常见运动不用说，各种射击类也有，还有武术馆，中西囊括，什么都教。
温予看着楼层指示牌，想起来：“宋叔叔是在这儿上班？”
“嗯。他在三楼。”
三楼，是武术馆。
“他今天上班吗？”
“上，”宋默看出他的好奇，“你想去？”
“有点好奇……不过现在算了，不打扰他上班，我们先去玩。”
射击馆在五楼，这一层也分了好几个区域，有两个射击场是专门教课用的，剩下的才是娱乐场地。
温予没来过这家俱乐部，但是射箭是接触过的，虽然次数不多。几箭出去，勉勉强强能看。
宋默拎着弓，在旁边看他。
少年身形修长，侧身架弓，颀长俊逸的模样任谁看了都要说一句赏心悦目。
他松手，飞箭离弦，“咻”地钉在靶上。
正中靶心。
温予露出那熟悉的翘起小尾巴似的表情看过来：“怎么样，还行吧？”
“嗯，”宋默回神，不吝啬自己的表演，“很厉害。”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温予射箭的模样，他有些神思恍惚。在那根箭正中靶心的瞬间，他甚至产生了一种沧海桑田的隔世感——这种感觉，在他第一次接触射箭的时候也曽短暂地在心头一闪而过。
只是这次那种感觉变得更清晰强烈，在胸腔坠下去，又被什么稳稳托住。
“别光看我啊，我也要看看你。”温予过去拔了箭小跑回来。
和他比起来，宋默显然更熟练，从姿势上就能看出游刃有余。小臂肌肉绷起的线条流畅，手背的青筋微微鼓起，干脆利落地瞄准、松手。
比温予的准头好多了，几乎次次命中靶心。
温予看得入神，宋默射完筒里的箭，他仍觉得看不够。
仿佛他盼这个场景盼了好久。
“你比我厉害多了，”看着宋默抜箭回来，温予感叹，“我刚刚像个在两轮车面前显摆自己四轮幼儿车的傻子。”
“不要这么说。”宋默蹙了蹙眉，对他形容自己的说辞似有不满。
温予不觉得有什么，他捞出一根箭搭弓，边玩边和宋默闲聊。
“我听我妈说，我小时候还挺喜欢射箭的，但我没什么印象了。她说我第一次经过射箭馆，就死活要进去玩，我那个时候年纪太小了，连最小最轻的儿童弓都拉不开，结果就在里面看别的哥哥姐姐射箭看了特别久，我爸妈怎么说我都不肯走。”
宋默安静地听着，直到温予又射完一筒箭，扭头看他，顿时笑了：“你怎么跟我当时一样啊，就光在一边看，别忘了这可是花了钱的。”
宋默敛眸拉弓，“后来呢？”
“嗯？”
“不肯走，后来呢。”
“后来……也没什么后来了。”
温予说：“长大一点后好像就没这种执念了，来射箭馆的次数也不多，就初中的时候和同学朋友去别的射箭馆玩过几次。比起他们，我的准头可是好很多的。”
“看得出来。”宋默说。
“不过跟你比还是差远啦。”
他们玩一会儿休息一会儿，宋默去买了两瓶水回来。
温予轻快地道谢，宋默在他身边坐下，刚和一口，就听见身边人问；“今天……不会发生什么吗？”
自从前天晚上他说相信温予有超能力，宋默没有多问什么。见他不提，温予也没有一直缠着他聊这个话题，两人还是像平时一样相处。
没想到现在宋默主动提起了。
他们在射箭场角落的位置，没什么人来来往往，温予说：“应该不会。”
宋默捏了捏水瓶，转头看他。
温予挪了挪姿势，侧身面朝他，声音小了一点：“其实，我的预知能力也不是次次都管用的……不对，不能这么说，应该说在你身上不是次次都有用。”
他把遇到宋默以来预知能力的变化简明扼要地说了一遍。
“所以看不见的时候，就没事。”宋默说。
“没错。”
宋默点点头，顿了顿，“你刚才说……你的预知能力有使用条件。”
“对，得有肢体接触。”
“肢体接触，”宋默转回头，又捏了捏手里的水瓶，“所以在地铁上才会那样。”
坐地铁的时候温予不是和他碰膝盖，就是装若无意地和他贴贴手臂。
宋默当然已经很熟悉这些举动的用意，所以还稍微地配合了一下。尽管温予看不出来。
温予摸摸鼻子，又咧嘴一笑：“被你发现啦……不过现在好了，你知道了我的底细，以后我就可以光明正大地碰你了，你可不要躲啊。”
宋默把玩水瓶的动作停下来。
他侧目，看向温予的眼睛，又很快往下滑，最后收回，将脸转向前方的箭靶。
“我们本来就可以光明正大。”
温予一愣，猛然反应过来——是啊！
且不说他和宋默是朋友，两个男生勾肩搭背的不也很正常吗？他和邱为就是这样啊！怎么到了宋默这儿，他摸一下都跟做贼似的？
大概是因为自己目的不纯，所以总觉得做贼心虚。
还是宋默看问题透彻！
“难怪你那么轻易就看出来了，”温予茅塞顿开，没了顾忌，当下就把身子歪过去，往宋默肩上轻轻撞了撞，“这么一想我之前在你面前不就很傻？”
嗯，什么都没看到，确实是风和日丽的一天。
温予有些高兴，很自然地贴着宋默，就这么挨在一起。
宋默微微坐直了，背脊有些紧绷。
台风带来的降温已经随着天晴重新升高，他们穿着短袖，裸露在外的肌肤自然而亲密地贴在一起，随着温予说话时细微的动作彼此摩挲，有点凉，也有点痒。
他突然像是连话都不会说了，只能干巴巴地吐出两个字：“……不会。”
予啊，长点心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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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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