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季明扬从江川市回来以后，半个人算是入赘给新闻学院了，不光把新院的课表背得滚瓜烂熟，还把任课教师的脸给混熟了。
几个打篮球的小群都闹腾着挖他的八卦。
【我说，季明扬这是准备修双学位了？】
【经济院的修新闻双学位，哪个脑子被门夹的这么修？】
【也没这么个项目吧。】
【所以他一天到晚去新院干什么？看上谁家小学妹了？】
【醒醒，我们的学妹们高中还没毕业呢！！！】
【他追的不是他那老同学吗？最近一直带来玩的那个。】
【陈晰？】
【他俩真在一起了？】
【真的啊，你们都是山顶洞人吧？】
【什么时候的事？】
【很久了吧，昨天上公共课，教授找新院的学生，直接把季明扬叫了起来。应该没少去蹭课。】
【这小子居然。。。好样的，男人就是得快。】
【喂，男人可不能快哎。】
【哎，聊着聊着突然发现，咱们群是不是少了一个人？】
【你说夏宇轩？前两天让季明扬踢走的。】
【季明扬这小子最近怎么回事？】
【这事啊，怪夏宇轩自己嘴碎。】
群里面刷上来一张图，正是前几天夏宇轩在小群里翻车的全程。
【我去，这好炸裂。】
【等等，让我理理……是夏宇轩在群聊里YY季明扬，还散播他是夜店咖的谣言？】
【卧槽，这他妈有病吧？】
【而且夏宇轩追的不是那谁吗？】
【简直了。】
【不然季明扬能这么不给人面子？】
【啧啧，夏宇轩是雷区蹦迪啊。】
【该。】
【该。】
【他这次总算栽了。】
陈晰啪嗒一声关上了丰巢的柜门，他拧身，看向过道的尽头。
夏宇轩已经站了有一会儿了，眼眶红着，像是哭过。
快递柜的灯只够照到他脸颊边缘。
陈晰轻轻地吸了口气，吸进去一口灰尘，先呛了两声。
一件沾染体温的外套披在了他的肩头。
“怎么开始咳嗽了？”
“灰太大了。”
“买的什么？”季明扬垂眸看了一眼他手里的盒子。
“给你的，是一个护眼的按摩仪，我咨询过医生，你可以用。”陈晰顿了一下，“给你过了生日，当然要补生日礼物给你。”
“这么好？”
“你拿回宿舍吧。”
夏宇轩往前拦了一步。
“陈晰，我们聊聊吧，关于季明扬。”他拧头看了一眼季明扬，“让他回避一下吧。”
季明扬单手拉住陈晰的肩膀。
“上去吧。”
“关于我，不如跟我聊。”
“关于我们的事……”
“关于那次篮球赛的事，我听别人说……你给我的那瓶水上故意画了爱心。按照我的记忆，那箱水是我们几个队员现拆的，你应该没法做标记才对。为什么要说这种谎。”
“听谁说。”
“重要吗？”
“陈晰是吧。”
“重要吗？”季明扬继续反问。
“那对你来说什么是重要的！”
“陈晰。”
“我明确地拒绝过你，如果你有基本的辨识能力，你都应该感觉到了……我们连普通朋友都做不了。”
“就因为陈晰不喜欢我。”
“夏宇轩，是我不喜欢你，更直白点说，我不会和你这样的人交朋友。”季明扬的话直白得几乎不近人情，“哥们就是哥们，男朋友就是男朋友，你想跟我们这个圈子里的任何人谈恋爱，无所谓，你开心就好。”
“但你现在在做的事情非常恶劣，你打着追别人的旗号，却在围着我转，然后让自己表现得情非得已，你想恶心谁？你想挑拨谁？”
“所以今天我把话说清楚了，我们这个圈子里没你这号人，以后带你的局都不用带我，就是这么简单。”
“你一定要这么无情吗？”
他说着说着，话卡在了嗓子眼里，季明扬的脸色阴沉得可怕，如果说从前的季明扬对着他只是缺少表情，那么现在……他的脸上全是不加掩饰的厌恶。
“那你为什么非要试探我的底线呢？”季明扬冷声反问，“觉得我很好欺负吗？”
夏宇轩嗓子发干，他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我喜欢你，你难道是瞎子吗？”
“那是你自己的问题。”“我那么明确地拒绝过你，你难道是聋子吗？”
“被你缠上，被你挑拨，被你造谣。”季明扬轻笑一声，“你只是一个拿不到玩具就发疯的巨婴而已。”
夏宇轩深吸一口气，在夜风中佝偻着身子：“好。季明扬，你够狠。”
陈晰担忧地望着夏宇轩的背影：“这样会不会太过分？”
“早晚要有个了断的，上去吧。”
“陈晰。”
“嗯？”
“如果他再来找你，一定要告诉我。”季明扬轻声说，“我看不见你在想什么？”
“但是我看得见。”陈晰碰了碰他的眉心，他的指腹温暖干燥，揉开了他眉间的烦恼，“以后，我不会再让你担心了。”
季明扬把他的手抓进掌心：“这样算起来，你一次送了我两份生日礼物。谢谢你。”
季明扬捧着盒子回到宿舍，秦放舟刚巧进门，冲他晃了晃手机屏幕。
“正要给你打电话呢，少爷。”
“又怎么了？”季明扬单脚把宿舍门顶住，眉头一皱，“总不是夏宇轩吧？”
“你们在楼下吵架，被好事的发到论坛上了。”
“然后？”
“夏宇轩刚刚发了这个。”
季明扬根本没加过他微信，借着秦放舟的手扫了一眼。
【抱歉，我们吵架了，请不要再传播视频了。】
明里暗里都表现出一副正牌男朋友的样子。
“可真是有脸啊。”
季明扬眨了下眼，先笑了：“既然这样，那就锤死他好了。”
【还演，你倒是把我微信拿出来看看。】
吃瓜群众当场迎来一波反转，忙得吱哇乱叫。
最后一位不知名的热心网友发了总结复盘，发给了A大树洞墙，顺便发出疑问——
季明扬到底追到手没有？
季明扬上了号，给A大树洞墙投了稿。
【追到了，在热恋。】
陈晰看到这张图的时候，还没太反应过来。
“什么时候在一起的？”
“快说快说。”
“你小子，连我们都瞒着？”
居然就这么……公开了？
陈晰点开A大树洞墙：【是在一起了。】
A大全校吃这个瓜吃到废寝忘食，当晚无数人在DDL前疯狂敲键盘。
那都是后话。
【在干嘛？】
【想你。】
【不用想，出门坐电梯，马上就能见到。】
【宿舍里没别人在？】
【都去图书馆了，说看到我就忍不住八卦的心。】
【那我下来了。】
季明扬宿舍门虚掩着，陈晰敲了两下就推门进去了。
宿舍里只开了一半的灯，没看到人。
陈晰刚要开口叫他的名字，就听到阳台上传来笃笃两声响，季明扬微弓着腰，手肘搭在栏杆上，半回过身来看他。
宿舍楼外灯光昏暗，他的衣服被风吹得盈起，风凉。
“怎么只穿这么点？”
“喝了罐酒，有点热。”
季明扬把人拉过来，陈晰看到阳台上摆着一张椅子。
“他们不会回来吗？”
“闭馆前不会。”
季明扬握着他的手腕：“怕了？”
“有点冷。”
季明扬的呼吸喷在耳侧，
“附近能看得见，我不会做那种事情的。”
居然看得见！
季明扬把凳子扯过去一点，让他坐下：“忙着处理点事，没人来烦你吧？”
“没有。”
“嗯。”季明扬划开手机屏幕，一水儿的红点，“要不要喝水？”
“好。”
季明扬走到里屋，拎了一瓶矿泉水出来。
他对着麦克风说话，呵出来的话音很冷：“踢到铁板才知道求饶，晚了。”
陈晰坐在椅子上，水滚过喉间，是温热的。
短短一周的时间，居然会有那么多的不同。
“季明扬。”
“爱你真是件好事。”
抱住季明扬的腰：“别过火。”
“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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