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拐走美妙的歌喉

等到辛德瑞拉和海特意识到不对时,他们已经在海面上漂了很远。

现在四周除了海水,什么也看不到。

仙女棒似乎自从沾了水之后,就时灵时不灵的。辛德瑞拉有点担心,万一他们要一直这样漂在海面上可怎么办?

海特说:“没事的。我还从厨房拿了点干粮呢,应该能撑到我们靠岸。”然后他指了指辛德瑞拉手中的仙女棒:“再说,我们刚刚已经把它擦干了,给它点时间,说不定它一会儿就正常了呢……”

他絮絮叨叨地安慰着,缓解了辛德瑞拉内心的不安。

他们刚从皇宫厨房离开的时候,时间还是晚上。现在满天繁星逐渐隐去,天色已经接近黎明。天空从深蓝逐渐转为淡紫,接着染上柔和的橘色和金黄。一轮红日缓缓升起,似乎是从海面中破水而出似的。它带着初生的光芒,将天幕染成温暖的色彩。

海面上笼罩着一层薄雾。微风轻拂,将海水吹起阵阵涟漪。阳光投射在海面上,金色的光芒在水波间跳跃,宛如一条金丝带在海上蜿蜒。远处偶尔有几只海鸟振翅飞过,它们的身影在晨光中显得无比轻盈。海面渐渐被照亮,光影交织,令人心旷神怡。

辛德瑞拉努力睁大眼睛,怎么也看不够这样的美景。她不由赞叹道:“这是我有生以来见过的最美丽的日出!”

这时,远处传来一个少女的曼妙歌声。她的音色清澈透明,歌声宛若天籁。时而低沉婉转,像深海中的低语,时而高亢嘹亮,像惊涛拍岸的回响。那声音充满了梦幻的诱惑和轻柔的安慰,充满了令人无法抗拒的魔力。每一个音符都融化在空气中,柔美的旋律在空中回荡,似乎是在倾诉大海的秘密,又似乎是在歌颂日出的美丽。

辛德瑞拉相信,无论是谁听到这歌声,都会被它牵引,任由心灵随着旋律漂流,进入到一个超越现实的美妙世界。

她从惊叹中回过神,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脸激动地将仍然沉浸在歌声中的海特拍醒,连声道:“快走,快走!我们去找那个唱歌的人!”

海特有些恍惚,困惑地问:“找谁?找她做什么?”

“之前听你说,你是因为在红皇后面前唱歌难听才被按了谋杀时间的罪名。”辛德瑞拉解释道,“这位姑娘唱歌这么动听,我想,哪怕是你们皇后听了,也会称赞吧。”

“那肯定!”海特摸摸下巴,眼睛一亮,“说不定还会有赏赐!”

辛德瑞拉失笑道:“倒不是为了赏赐。你们那里时间走向一直乱糟糟的,我担心你哪天又突然回到了她面前,到时候真的要被砍头可就糟了。不如我们找她去给红皇后唱首歌?帮你消除罪名,有备无患嘛。”

海特感动道:“你可真替我着想!我自己都没想到这个问题。”

他想到自己那张堆满杯子碟子的长餐桌,由于时间停摆,杯碟越堆越多,没有人去洗它们。他对辛德瑞拉说:“我出来太久,都忘了之前过的是什么日子。时间听到红皇后说我谋杀它,就跟我闹僵了关系,把我的时间停住不走了。在仙境里,我永远在喝下午茶,一起喝茶的人也永远是那几个。我被困住了,别的什么事都干不成!”

“虽然喝下午茶不错,但永远都喝下午茶,似乎也挺糟糕的。”辛德瑞拉设身处地地想了想说。

“是啊!要是能让红皇后收回惩罚,让我的时间恢复正常就好了。”

“那我们赶紧去找那唱歌的姑娘吧!”

帽子朝着歌声所在的方向漂去。靠近之后,他们在一块礁石上发现了一个少女的背影。少女头上戴着一个百合花花环,只不过那不是真的百合花,是由一粒粒珍珠拼成的。瀑布般的长发垂到腰际,如金色丝缎般闪闪发光。

但最让人吃惊的不是她的美貌,而是她的下半身并非双腿,竟然是条亮晶晶的鱼尾!

帽子绕到少女正前方,被一双洁白纤细的手好奇地捞了起来。

“咦,这是什么?这是一艘船吗?”她一派天真的模样,用和海水一样清澈的蔚蓝色眼睛看了看辛德瑞拉和海特,惊奇道,“原来上面世界里的人,居然是这么小的吗?”

辛德瑞拉解释道:“我们本来和你一样大,是被魔法变小了!”

小姑娘扑闪着大眼睛问:“你们也会魔法吗?我以为只有海巫婆会魔法。但是她好可怕的,还养吓人的水蛇和丑丑的肥□□……不过我看你们倒挺好的。”

“我的魔法是仙女教母给我的礼物。”辛德瑞拉很喜欢这个可爱的鱼尾姑娘,“我叫辛德瑞拉,这是我的朋友海特,他是个发明家。我们之前在海岸边的那座城堡里,是被水冲进大海的。你是谁呀?”

“我是海里的人鱼公主,我排行第七,你们可以叫我小七。今天是我十五岁生日,也是我第一次到海面上来。”小人鱼兴奋道,“我早就想看看上面的世界了,可惜我们只有年满十五岁才允许上来。以前只能央求祖母和姐姐们多给我讲讲上面的事情。可光听不过瘾,我太想亲眼看一看了!所以我天一亮,就立马游上来了!”

“本来我可以来得更早些的,”小七指着自己的头冠和鱼尾说,“可是祖母硬要给我戴这顶头冠,还要让八个大牡蛎紧紧贴在我尾巴上,说这样才能彰显我高贵的身份。浪费了好多时间,而且也不舒服。”

辛德瑞拉深有同感,点点头说:“我懂我懂,仙女教母在给我的礼服点缀沉甸甸的宝石的时候,我也觉得怪难受的。但她劝我忍一忍,说美丽都是要付出代价的。”

“哇,我祖母也说了类似的话。要漂亮,就应该吃点苦头。”

“你这顶头冠真的很精致啊,我特别喜欢,尤其是把珍珠做成花的形状……”

两个姑娘顺着服装和首饰的话题讲了下去,越聊越火热,不知不觉把海特冷落在一边。

海特清了清嗓子:“咳咳。”

辛德瑞拉这才想到他们的初衷,问道:“小七,你喜欢地面上的世界吗?”

小七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喜欢啦,非常喜欢!”她回想了一下刚才太阳升起看到的绚烂光芒:“比如刚刚的那个日出,海里可看不到这样的景象。在海底透过海水往上看,什么都隔了一层,看不真切。陆地上可比海里美多啦,也有意思多啦!”

辛德瑞拉笑着和海特对视了一眼,看起来可以试着邀请一下:“其实。我们想请你帮个忙。你的歌声非常动听,我们想问问你,愿不愿意和我们一起去仙境,给红皇后表演个节目。”

仙境?这地方光是听名字小七就很想去。可是……

“我当然愿意帮你们,但我没法离开大海……”

海特想,这确实是个问题。总不能做个大缸把她运走吧?这样似乎不太尊重朋友。他们都蹲过大牢,太清楚被禁锢在一个地方是怎样的感受了。

他叹了口气,说:“要是我能发明出一种把声音留下来的机器就好了。”

小七眼睛亮了亮说:“对哦!虽然我不能跟你们去,但我可以把我的歌声送给你们!你们等我一会儿!”说着只听扑通一声,她一头扎进了水里。过了好一会儿小七才重新浮出水面,手里拖着一个漂亮的大海螺。

她说:“我们这里有一种能保存声音的海螺,我刚刚对着它唱了一首歌,你们把它放到耳边听一听。”

海特和辛德瑞拉凑到海螺边上,果然听到里面传来悠扬的歌声,对着小七连连道谢。

他们很高兴能得到这样贵重的礼物。如果把它献给红皇后,相信海特的危机应该就能够解除了!

“可惜你们不能跟我去海底的宫殿,我也不能跟你们去岸上的城市。”小七有些遗憾地说,“要是能有个人类男子愿意爱我就好了。据说只有这样,我才能去岸上,才能像你们一样拥有一个不灭的灵魂。”

辛德瑞拉吃过爱情的苦,连忙劝她说:“不不不,相信我,男人未必靠得住。你想实现你的愿望,肯定能有别的办法。”她岔开话题说:“你陪我们游到岸边吧?这样一路上,你能跟我们讲讲海底的故事,我们也能和你介绍岸上的事情。”

小七点点头,他们一起往岸边去。

游了一会,他们看到远处驶来一艘豪华的大船。船用厚实的橡木建造而成,体积很是庞大。船头高高翘起,雕刻着精美的装饰物,气派十足。巨大的白色风帆从高耸的桅杆上展开,白帆上绣着皇家徽章。

甲板上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男子身穿华服,高大挺拔,一头金发。他正专注地盯着手里的一卷羊皮纸,脸上声情并茂,似乎正在说着什么。

辛德瑞拉定睛一看,居然是王子殿下。

小七也眼睛亮亮地小声惊呼:“呀,我花园里有一尊英俊的大理石雕像,长得就和他一个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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