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方衍,方总!”谢玦一路跟着方衍到停车场,空旷的场地荡漾着他的回音,方衍只觉得自己耳朵快要起茧子了。
谢玦往方衍的背上扑去,有些吃力的搂住他的肩膀,方衍反应迅速,把牛皮糖推向一边。
“你去住酒店,多少钱公司报销。”方衍转过身两只手按住谢玦肩膀,试图将这咋呼的人定在原地。
“不要,我怕。”谢玦嘴巴一撅,眉毛一耷拉,接着说:“酒店我怕,你看我这新伤未愈,万一那人又跟踪我,我又受伤了...怎么办嘛”
谢玦在脑子里想了想自己童年酸楚回忆,总算是憋出了一点眼泪。
这人红着眼低着头,好像是方衍欺负他。
“我家没多余的床。”
“还有这等好事!”
谢玦低着头头突然抬起,一双眼变得分外明亮,喜形于色,和刚刚委屈的模样简直判若两人。
方衍被这人拙劣的演技逗得想发笑,怎么会有人喜怒哀乐转变的这么快。
“不行,自己想办法吧。”方衍眼神转向别处,忍住了嘴边的笑意。
“好吧...那我今晚在停车场,随便找个地方吧...”谢玦吸吸鼻子,打了个喷嚏接着说:“虽然有点冷,但是没关系的。这里的保安24小时看管...”
随之他又拍了拍方衍的肩膀,露出勉强的笑:“方总,您放心,我会保护好自己的。”
方衍感觉自己的额角一直在跳动,深吸一口气,拉开车门。
“上车。”他说的很凶,谢玦和兔子一样嗖的一下钻进了车里。
“好嘞!”
方衍没有撒谎,他家里也真的只有一张床,他从来不考虑带人回家。
这种领域沾染上别人的气息会让他抓狂,而眼前这个男人,那是真的一点都不客气。
谢玦一进来虽然没什么动作,但是眼神快要把房间看穿了。
很简约的欧式风格,用色都是一些深灰色,看起来冷冰冰的,不过无主灯设计做的很不错,一些角落特别有情调,设计师职业病让他不得不多看了好几眼。
方衍从卧室拿出一套被褥和枕头,他站在门前摸了摸被褥的厚度又折返回去拿了一床更厚点的。
“方衍,你不介意我裸睡吧?”
谢玦坐在沙发上,大衣随便的放在旁边,只穿了一件内衬,腰勾勒的很纤细。
“随你。”方衍将被褥放在沙发上。
“那你早上起来可别偷看哦,我被子老盖不住。”嬉皮笑脸惬意的样子让人分不清谁主谁客。
不过这是实话,谢玦睡觉很不老实。
“我想洗澡,有睡衣吗?”
“你不是裸睡吗?”
“不太想便宜你。”谢玦对自己的身材很自信似的,得意的扬了下头。
“没有。”
方衍想一脚把谢玦踹下楼。
“怎么,你也裸睡,我不是君子哦,我会偷偷看的。”谢玦眼睛亮了一下,夸张至极。
方衍转身进了卧室,脑海里打量了一下谢玦的身形,拿出一套睡衣,非常诡异的放在鼻尖闻了一下,又拿了件内裤,走了出去。
“方衍,我不是真变态,这内裤我不要,空档就行。”
谢玦拿起这条尺寸有些大的内裤反复观看。
这不是变态谁是变态??
“新的。”方衍沉默半响接着说:“睡衣我穿过。”
哐当一声,门关了,谢玦在沙发上笑的花枝乱颤。
怎么会有活的这么拧巴的人!他心想。
睡衣散发着一股很醇厚的木质香,很让人镇定,洗完澡后他只穿着睡衣上身,下裤被撇在一边。
点开手机给岳谦发了条消息。
-岳sir,正在实行生活入侵计划。
附加一个猫咪表情包。
-想拴住一个男人的心,要先拴住他的什么?
那边很快速的回复,谢玦信心满满的打下。
-吊
-?
岳谦感觉他这哥们脑回路和常人就是不一样。
-胃!你明天可以早起给他做个早餐。
-你想想,温馨的家里,起床看见一个身影在厨房为了自己忙活,兄弟,这必拿下。
-你说的对。
谢玦身上有些发冷,鼻子堵的不行,关上手机睡了会迷迷糊糊打了一个喷嚏,今天下的雪夜里都化了,上海比以往要冷不少。
他缩在沙发的角落成一团,方衍从卧室走出打开冰箱拿出一杯水,借着暖黄色的灯看着谢玦。
只露出了一张脸,灯光打在他的眉睫上,看着很安谧,头发好像是没怎么吹干,一半蓬松一半湿润耷拉在脸边,谢玦皱了皱鼻子,方衍立马移开视线,冰箱都忘记关了,轻轻的合上,开卧室门时听见了一声喷嚏声。
穿这么少,不感冒才怪,他心想着。
谢玦第二天还是没早起来,他的作息完全赶不上趟,就是身上感觉压的有些重。
睁开眼看见身上又多了床被子,被子的另两边被塞进了沙发缝。
所以像谢玦睡觉这么不老实的人也没有挣脱。
他迷迷糊糊的在屋里走了两圈,没有见到方衍,拖鞋也在门口。
这么早就出门工作了吗?谢玦心想。
其实已经不早了,这一觉睡到了快十一点,空荡荡的房间仿佛没有方衍这个人存在过。
门突然开了,方衍穿着运动衣,脸上有些微红,手里提着一个小袋子。
“你去晨练了啊,今天不用工作吗。”谢玦一遍刷牙一遍朝外说着。
“嗯,药我放桌子上了。”
“药?为什么吃药?”谢玦擦干脸又来了个喷嚏,尴尬的眨巴了一下眼睛。
方衍无奈的看了眼谢玦,打量了一下,这睡衣好像还是大了,白皙的胸口露出大半,上面还挂了几滴水珠,脖子上的印记淡了不少,在此刻居然显得有些暧昧,没穿睡裤,修长纤细的腿展露出来。
谢玦清醒了些站在桌前冲泡药物,微微弯着身子睡衣的一角被带着向前,内裤的一角露了出来,方衍别过视线去了浴室。
谢玦躺在沙发上,突然发现了一个木雕摆在电视柜的一角,是一只看起来像飞鸟的东西,栩栩如生,细看了一下这类木雕好像到处都是,木雕的底座都刻了个衍字。
他将那只小飞鸟拿在手上把玩。
“你要是想在这住就给我放回原位。”方衍沉着一张脸,语气有些凶狠。
他才洗完澡听见客厅的声响裹着浴袍便出来了,水珠还挂在发丝间,这种脱离了正装和严谨的姿态,让谢玦忍不住的去多欣赏几眼。
“哦...”谢玦乖乖的放回原位。
两个人都沉默了起来,谢玦很纳闷。
这个人可以给自己买药,收留自己在家,但是他们之间的距离好像并没有因为这些缩短一毫一厘。
率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谢玦,因为他真的太饿了,昨天都没怎么吃饭,那个晚宴的东西又小又难吃。
“方衍,我饿。”谢玦小声的不能再小声的嘀咕了一句。
“自己做,走了。”方衍迎着寒风出了门,谢玦离门口明明很远,但是还是有些发冷。
好像是真的生气了,谢玦仰在沙发上心想。
随便动人东西确实不礼貌哈...
但是这人也太凶了。
小心眼!
要不道个歉?
不行,他饭都不给我吃一口!
心中的两个小人激烈的缠斗,谢玦在这待的心烦意乱。
一通电话响起,是王茹。
“谢总监,没打扰你休息吧。”
“没有的,王姐,你说。”
“合同的签署要不就今天吧,一会公司见。”
谢玦也没什么事做,答应了下来,出门后他总觉得有人在跟着他,频繁回头却空无一人。
见到王茹面后,她非得请客,把谢玦带到楼下的餐馆,谢玦觉得这人胃口还挺大,点了满满一桌,不过自己也饿了,王姐还真挺实在人的。
“姐,方总平时脸就这么臭吗?”谢玦有些好奇的开问。
王茹眼观四周,确定没有同事在,悄悄的说了一句。
“据我观察,方总的脸只对你臭。”
“......”
谢玦没有胃口继续吃下去了。
他又接着打探了一下方衍的生活,发现这个人实在是正经的过了头,公司,应酬,回家,三点一线。从不和人过多私交,循规蹈矩,永远只活在方框之内。
他终于能明白自己为什么总在方衍身上感受到很压抑的感觉。
是什么让他变成这样的...谢玦想着。
签订好合同之后谢玦意外的很规矩,进方衍门之前轻轻的敲了三下。
“进。”
方衍抬头,神色如常,合上了正在看的资料。
“吃过饭了吗?”
“吃了,王姐带我去吃的川菜馆,我没想到上海还可以吃到这么正宗的川菜。”
谢玦站在原地,不自然的将一个袋子掩在身后。
“你是四川人?”
“我母亲是。”
虽然很小的时候就分开了,但是还是能记得住母亲做的饭菜,那是为数不多的记忆了。
谢玦步调很轻,将一个礼物袋放在了桌子上。
“给你。”几乎是听不见声,他低垂着头,那句道歉还是没有说出口。
方衍反应过来了,原来是因为早上发了火,他拿过礼物袋放在一旁,淡淡的道:“其实没什么。”他顿了顿接着说:“那些木雕对于我是有意义的。”
谢玦的头还是低垂着的,沉默半响才开口:“什么意义,不会是关于前任的吧?”
方衍嗯了一声,不再过多解释。谢玦走后,他打开礼物盒,是一枚领带夹,浅灰色末端镶嵌了一颗珠光蓝的宝石,看着很有质感。
原以为这小子虎头虎脑没心没肺的,原来还是能管得住的,他盯着领带夹笑了笑。
至于那些木雕,其实都是自己雕刻的,用来纪念自己那段复杂短暂的感情。
一通电话将思绪拉回,方衍将领带夹放回盒子里仔细打包好放在旁边。
“方总,有点消息了,这边酒吧的老板说这几年经常有个年轻人来酒吧喝酒,他身上就有这个纹身。”
“确定是一样的吗?”方衍手指敲打着礼物盒,耐心的等待回复。
“确定,您画的图片我给那个老板看过了,是一样的。不过那个老板说这个人是酒吧里很著名的花花公子,经常来这里约...”
“说重点。”方衍打断这人的滔滔不绝。
“这人在附近的大学读书,不过有可能已经毕业回国了,老板这几个月没有再见到他了。”
“我知道了,你去附近的大学,找一找这个人。”
方衍心情有些雀跃,虽然他并理不清自己的心情,但是他想见一面,他想问问这个男人最近的生活,过得好不好,还会不会像那天一样蹲在雨里哭。
窗外大雪纷飞,今年上海的雪下的格外频繁。
“王茹,给谢玦拿一把伞。”
“好的,方总,谢总监应该还没下楼。”
“菜馆的饭钱一会找财务报销了。”方衍切掉电话,走到窗边,看着小小的背影越走越远。
冬天真的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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