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玦心里有些不舒服。
这人这么冷冰冰,家里居然还摆着前任的东西。
忘不掉呗,谢玦冷哼一声。
惦记人家呗,又冷哼一声。
说不定人家在哪潇洒快活都不一定。
前任...他的前任是个什么样的人呢,可以让他这么在意。
在马路边上胡思乱想,气不过又转过身凶巴巴的对着方衍办公室来了个国际手势,方衍没看清楚,只看到楼下这人张牙舞爪的。
谢玦又想到方衍凶巴巴的表情,被风吹着的双眼有点发涩。
最近事真的很多,筹备过几天的项目发布会,一大堆设计工具还在家里,车也在家里,出行都不方便了。
心烦意乱,点燃一支烟在路边等着出租车,顺便叫岳谦去家里喂猫打扫。
一辆眼熟的车停到跟前停下,也没熄火,谢玦看着碍眼,又往旁边走了点。
那车又往后一倒,堵住谢玦。
司机走下车,拉开车门,示意谢玦坐进去。
车窗降下一半,里面的人说:“谢先生,顺路,送你一程。”
这顺哪门子路??
谢玦皱起眉看着洋鬼子那张讨人厌的脸。
不坐白不坐,外面实在是太冷。
宋弈宸坐在另一边,两个人中间隔着格挡。
静默着,无人打破僵局,谢玦没觉得不自在,坐宋弈宸的车和坐出租没差。
“乔布斯公馆A03。”他得回去拿一些东西。
这司机点点头,往宋弈宸方向看了一眼,得到了眼神中的允许才启动车。
“谢先生是对方总感兴趣吗?”
“对。”谢玦回答的斩钉截铁。
“方总稳重谦和,谢先生眼光不错。”宋弈宸笑了笑接着说:“谢先生是对方总一见钟情吗?”
一见钟情?谢玦思索着,应该算是一见钟情吧。
诡异的自尊心反复拉扯挣扎,他回想起了那个精心雕刻的小木雕和方衍说过的话,嘴边勾起一抹笑。
“玩玩就好。”
“如果方总不只是想和你玩玩呢?”
“那我可以陪他玩长一点?”谢玦突然笑了出来,直勾勾的朝宋弈宸看了一眼,像是觉得这人提了一个很蠢的问题。
宋弈宸怕不是还不知道他们俩的进展,方衍可真是雷打不动。
“可以吻我吗?”几乎是猝不及防的一句。
两个人的目光在狭小的空间交界。
“如果你抱着玩的心态还在为他牵绊住自己的行为,那我是不是可以认为你刚刚在撒谎呢?”
谢玦凑近宋弈宸,压了上去,两个人的距离拉的极近,宋弈宸笑意渐深,等待着他下一步的动作,目光锁定在距离自己很近的嘴唇。
嗖的一下,安全带被谢玦带了过来,他面无表情的将宋弈宸的安全带扣好。
皮笑肉不笑的说:“宋总,这么好奇别人的情感八卦当心开车出意外,还是好好系着安全带吧。”
和哄小宝宝一样又在宋弈宸的肩头上拍了拍。
“好..哈哈”宋弈宸笑了会接着说:“看来你对方总用情至深嘛。”
谢玦嗤之以鼻,不想回答。之前如果这么问他,谢玦一定会死皮赖脸的附和着对方。
但是现在想想对方心里还记挂着人,这种挫败感让他想说出的话变得弯弯绕绕,即使说出来也脱离了想表达的含义。
“宋总对我这么好奇,看来是喜欢我的紧。”
谢玦不服气的回怼。
“是的,见你第一眼就很喜欢你了。”
“怎么样,得不到的滋味,不好受吧?”
谢玦漫不经心的在格挡上用手指敲着小调。
“会得到的。”宋弈宸回答的很果断,沉思一会忽略了谢玦的满脸嘲讽接着说:“你知道得到一个人最佳的方式是什么吗?”
“说来听听。”谢玦想听听这张狗嘴能吐出什么象牙来。
“将一个人的希望,梦想,人际关系,家庭,身体乃至心理通通摧毁,然后做他身边唯一的依靠。”
宋弈宸说的很直白,眼里遮掩不住的兴奋。
“剥夺别人选择的自由,逼入绝境,宋总年龄不大,手段倒是挺下作。”
“多谢夸奖了。”
“就停这吧,我走回去。”谢玦看着越来越熟悉的建筑物说了一句。
谢玦下了车,长舒一口气,他一向很相信自己的直觉,宋弈宸这种人能远离就远离,这种疯子一样的人让他想到了谢政强。
“疯子...”低骂一句点燃了一根烟。
谢玦最近总觉得有人在跟踪自己,每每转过头又什么都看不见。
他突然懊悔自己突然下车,如果谢政强在这附近,肯定一眼就能把他找到,犹豫着要不要进去,王茹突然出现了,她将车停在谢玦旁边,很是匆忙的下车。
“谢总监,好巧。”
两人寒暄两句,王茹提出要帮他搬运一下行李,车内空间很大,出外勤的事情也忙的差不多了。
谢玦纳闷的是她居然一点都没八卦自己为什么会和方衍住在一起,十分自然。
谢玦大大小小打包了两个包裹,在小区附近找了个猫舍将猫寄养在那,有些不舍的撸了会小猫。
虽然他想住方衍那的想法是真的,但是这片区域住着,危险也是真的。只能这阵子安定了重新找一个小区了。
一只猫很是不舍的轻微用牙口咬住谢玦的指尖,他笑颜展开的一瞬间被王茹用手机记录了下来。
谢玦没有察觉到,笑着说:“王姐,走吧。”
离方衍家还是有些距离的,谢玦靠在椅子上小歇了一会。
车停时,雪又开始下了,谢玦耳朵被冻得通红将行李搬下来。
本来想留下王茹喝杯茶,但又想到方衍不让他随便动家里的东西,只是简单的道谢答应下次请她吃饭便散了。
谢玦的东西很多很杂,但他没有想着全部拿出来。
这层浅显的关系如履薄冰,能收留自己想必也只是同在一个公司一个不想闹得太难看了。
拿出数位板做图完全没有沉浸进去,他在这半小时里已经朝门的方向看了三次了,若无其事的转悠着笔。
谢玦需要思考的问题实在太多了。
比如宋弈宸刚刚在车上说的那些话,点出他在撒谎时,一种羞愤夹杂着委屈的心情在心中荡漾。
像是急于证明什么一样贴了上去。
难道是因为方衍的一句有关前任,自己就可以这么不舒服吗?
谢玦在自己解决和交给别人解决里选择了逃避。
既然苦恼,那就避而不见。
他向来如此。
夜色已深,方衍还没有到家。
“喂,喝点儿。”谢玦拨通了岳谦的电话,那边一片嘈杂,一听就是在酒吧。
“我给你发位置,今天不守寡...”还没听岳谦调侃完,谢玦就挂了,有些心急似的点开位置的链接,简单收拾了一下就出门了。
要说人倒霉起来真是喝水都塞牙缝,好死不死在楼下遇见了他今天最不想见到的人。
方衍带着一身寒气,身披一件黑色的大衣,静静的伫立在原地面无表情,和一块沉浸在湖底万年的石子一般。
无法被撼动的情绪,无法动容的一张脸。
行尸走肉,谢玦脑海里浮现了这四个字,他莫名其妙心生胆怯,感觉被抓包了一样,明明他还什么都没干。
“早点回。”
“嗯。”
“因为明天有会议。”
一点温情又被泯灭掉,谢玦瞥了一眼正在开门的背影,转头便走了。
方衍在他转过身之后又回过头看了一眼那背影,似乎每一次主动的望去,都只能看见他的背影,一声叹息隐于黑暗之中。
推开VIP包厢,就辣到了谢玦眼睛,岳大公子抱着一个女孩肆无忌惮的互啃,他猛的踹了一脚亲的忘我的岳谦。
发情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
谢玦眉头皱的紧,这一包厢男男女女都是新鲜面孔,应该都是和岳谦交好的少爷小姐们。
谢玦在英国就是爱参加聚会的人,更是会调动气氛,以酒会友打成一片后,酒精将脑内因为方衍紧绷着的弦终于松懈了下来。
这场谢玦属于有酒喝酒,没酒就讨酒。
喝的极快,上头的也很快。
酒过三巡,人已经在一个角落不动弹了,岳谦往谢玦头上来了个暴粟。
“什么情况啊,以前没见你这么喝过酒。”他贱兮兮的笑着接着说:“不会是为情所困来买醉吧,太稀罕了,我拍张照发给长越!”说着便拿出手机,谢玦没反抗,反而比起了耶。
岳谦在手机上和长越激情吐槽。
“为什么我不想只是玩玩?”谢玦迷迷糊糊的说出这么一句,还是被岳谦捕捉到了。
“是因为这个人太好了吧。”岳谦接着说:“好到如果你只是玩玩,会良心不安的。”
岳谦回答的太深奥了,什么是太好了,什么是良心不安。在一起难道不就是开心就聚在一起,不开心了就一拍两散,和平分手。
不感兴趣了也没有办法委身自己,谢玦就是这么一个人。
他接触方衍的目的一开始就不是奔着恋爱去的,可每一次的行为都情难自禁。
想说什么就说,想做什么就做。
他秉持着自己的信条,硬生生的闯入了方衍的生活,可谢玦突然发现有些时候他并不能随着心走了。
他变得小心翼翼了起来。
包厢内的灯光朦胧,正如自己的内心一样。
拨不开,看不透,说不清。
“行了,顺其自然吧,你不是一向都是想做什么就做嘛。”
岳谦看不去了,用胳膊肘怼了一下谢玦。
谢玦不再继续思考了,该喝喝,该玩玩,至于其他的,总有一天能想明白,他心想。
等局散时已经很晚了,谢玦晕晕乎乎上了出租车,报出了乔布斯公馆的名称,等车停到这熟悉的门口,他又说出了方衍小区的名字。
司机坐在前排盯着打表一直跳动,嘴都笑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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