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在厕所,这个小东西也是这样,突然出现缠着他胳膊一点点向上。
拯救世界的男主应该不会在厕所觉醒,但是裂缝的白瓷砖与伞盖上的钴蓝色光圈十分相配,缓缓旋转扩散在墙上投射出层层叠叠的涟漪。
美好的东西造物主总是想让其更加完美,所以它有第二层伞盖,圆润肥美,颜色当然是与蓝色最相配的薰衣草紫,漂浮收缩。
内部器官是璀璨星云,向下延伸出触手,宽则如同绸缎垂坠,细则像狮鬓蓬松,与伞盖下的细碎星光交缠摇曳。
整个轮廓都是模糊散漫的,不确定这里到底是有一只透明的水母,还是恰巧光形成这般模样。
贺鸣第一反应是,这东西肯定很值钱。
他没文化,不知道这是什么水母,但是起码知道水母得活在水里,不能这么乱飞。
送到什么研究所细细切成臊子研究一下,说不定人类马上就可以移居月球。
水母也许是察觉到眼前人的想法,飞到了贺鸣面前,斜着轻轻撞了一下他鼻子,分开时候还发出噗叽一声。
贺鸣就不知道怎么的把水母揣兜里跑这儿来了。
他以前的小狗……也这么碰他鼻子,湿湿凉凉的,一模一样。
水母被放在狗尾巴草垫上,很老实呆着,触须一圈圈收好盘在伞盖底下。
这么漂亮的小东西怎么会这么乖,贺鸣手痒痒地弹了对方一个脑瓜崩,水母往后晃了一下,触手缠着贺鸣手指把自己拽回来,又叽叽叫了几声。
看起来就是个傻蛋儿。
贺鸣又想到什么,乐出来的那颗虎牙收回去,严肃的把手放在水母面前,水母很优雅的飘了上去。
“古娜拉黑暗之神,呼啦呼啦,变。”
右手举起水母等了几秒,什么都没发生。贺鸣满意的把鼻子埋在水母身上左右蹭了下。
巴掌大点,还傻愣愣的,不是什么让男主角拥有异能的法器,普通水母一只,肯定不值钱。
贺鸣下了最终定论。
他抱着水母躺在滑梯上,草垫卷巴成枕头垫着。
这里是看不到星星的,黑压压一片。
“你好漂亮啊。”
“啵叽。”
“你自己也觉得吗?”
贺鸣又露出那颗虎牙,黑夜里的水母仿佛回到了深海,没有任何光亮能进入,除了光本身。
他有些紧张地清清嗓子,伸直胳膊把水母举高。
“你愿不愿意让我养呢,有我一口吃的就有你一口。”
“其他就保证不了了,水母应该没有很能吃吧。”
想了想又补充:“愿意的话你就哼唧一声。”
水母马上叫了一声,但是很快又叫了一连串。
贺鸣也意识到自己认真想和水母聊天的行为有点蠢,但还是煞有介事的点头,:“那就是愿意了,叫什么名字好呢?”
“旺财?”水母甩了一根须子到他脸上。
“章鱼小丸子?”
“轰炸大鱿鱼?”
看见小水母被逗得光都变得暗了些,贺鸣终于说:“球球?怎么样?我真的很不会起名字。”
“噗叽噗叽噗叽。”
看来是很喜欢了。
贺鸣笑了起来,露出他另一颗虎牙。
“陪我躺一会儿,等表弟睡了我们就回去。”
姑姑烧烤店从下午六点开到凌晨四点,表弟就算去店里十二点也回家了,不过玩手机得到一两点,他不想和对方碰面。
“帅哥你丢了什么东西可以和我说哦,我们帮你查监控。”
贺翠莲底气很足,她们确实没偷,对方又不肯说清楚是什么东西,她要同这个打扮气质和这里格格不入的男人好好理论,成为日后的一个谈资。
“那麻烦帮忙查一下吧,谢谢。”
他平日恨不得给自己垫十个床垫,今天在塑料凳上睡了一觉醒来,腰不疼腿不酸心理创伤都快没了。
结果一走路就发现少了一根触手,这根是他的初生触手,小时候抱着磨过乳牙的交情,几乎等于他的本体,伤也基本都让它受着,现在和他一点精神感知都没有。
他到不指望监控能拍到掉落的触手,只是想看看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
“哈哈……要看是吧,好的,不过可能前两天断电还没连上。”贺翠莲杵在那不动弹。
丘犹看她表情就知道他们店压根没安监控,扫了一圈儿没发现那个寸头服务生,点点头出门。
再多说也白搭,现在他只想去找片海泡一泡。
“球球,看哥给你整得水母兜。”
两股草芯搓在一起不断打结编成稀疏的菱形网格,最后收尾留了一把狗尾巴穗当流苏。
球球很开心啾啾着飞了进去,触须从四面垂下,碰到穗子还很霸道的一巴掌拍飞。
这其实是个蛋兜子改良版本,做大了点球球的伞盖也还是从网眼挤出去一部分,着急的用触手往里推自己。
“走吧,回家睡觉。”贺鸣勉强憋住笑,没有打断球球的努力。
贺鸣回去家里果然全黑,姑姑家一室一厅,本来他们一家子睡卧室他睡客厅,后来张耀阳大了想要私人空间,他就去阳台睡,除了冬凉夏暖,四季漏风,一晾衣服就潮气翻涌,没其他什么不好的。
他有个坏习惯,睡觉要搂着一个小包,里面放着他攒的一万块钱和身份证,还有些小零碎,不搂着睡不着。
阿贝贝不是包裹,所以什么材质都无所谓,重要的是里面的钱。
以前小狗很聪明,会把包裹垫在肚子下面睡,他一把全都能抱着。
贺鸣晃晃蛋兜,有点犯难,水母……是可以抱的吗?
抽拉绳从上面一松开,球球知道是能出来了,像股大鼻涕一样从底下的网眼直接淌了出来,然后就吸在贺鸣胸前不动弹了。
“凉凉凉凉,诶你这小玩意儿真是……。”贺鸣打了个激灵,骂了一句也觉得这样不错,侧着身子虚虚拢住进入梦乡。
“这孩子快成年了翅膀都变硬,工作呢打一架就跑,不教训教训以后怎么叫得动?”
“也不知道那男的丢了什么东西,会不会是贺鸣偷了?”
“钱问他要回来就行,别说那些没用的。”女人在前面走得飞快,兀自碎碎叨叨讲,男人沉默的一瘸一拐跟着,进家门前才低声说了一句。
贺鸣被客厅突然大亮的顶灯惊了一下,意识到是姑姑姑父回家,迷迷糊糊把被子往上拉了拉,藏好球球,翻身打算继续睡。
“贺鸣,你睡得挺踏实啊。”
客厅和阳台之间隔着一道玻璃推拉门,不上锁,上锁了她怎么晾衣服放大葱。
贺鸣对姑姑毫无边界感的举动不意外,听姑姑这口气,不单是为了他打架旷工。
“什么事?”他把球球往里藏了藏,拿起一旁的外套披上坐直身子。
又不是母慈子孝的夜话谈心,不需要他躺着眼含泪花看对方双下巴。
贺翠莲哑火了一下,她这个侄子脾气又臭又硬,板着脸黑布隆冬的挺吓人。
意识到贺鸣一个表情就把自己吓着后怒火腾一下窜起来,都忘了别吵醒儿子睡觉,声音陡然尖锐。
“你赔钱吧你!”
“什么钱?”
今天那一闹在他眼里压根不算打架,三个人加起来就干了三四下,再少点都不够分的,饭钱女孩儿走时候也硬要付了,有什么要赔的?
“你叫救护车了?”贺翠莲音调越高了,这话说出来带点得意洋洋。
“嗯。”
“你当好人搏名声,人家可是拍拍屁股走人,还讹我们偷东西,最后救护车的费用还是我们出的。”
贺鸣不可置信的抬头看贺翠莲,对方看他这个样子,纹的黑蓝色眉毛简直要飞出天外。
这人和他八字相冲吧!怎么每一步都能坑到他。
他咬咬牙认栽:“救护车费用多少?”他心里暗暗祈祷,不要超过一百块钱,不然他一定翻个底朝天把那人找到,揪着领子让对方还钱。
“呵呵,八十,人家这收得纯路费,你这么当烂好人小心哪天赔个大的。”
“知道了,出去吧”
贺鸣又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看贺翠莲还想再说什么,皱起眉头:“你不走我怎么穿裤子?”,对方这才罢休。
他边穿衣服边看了眼球球,有些好笑的发现对方现在裹着被子里的热水袋一动不动,发现贺鸣看它又往过飘,贺鸣用手指轻轻怼了一下,压低声音说:“乖乖的不要出来。”
叹了口气解开小包裹,从里面抽了一张一百,他好想锤人,攒钱怎么这么难,每次刚凑够一百张就会出幺蛾子。
贺翠莲接过一百也没打算找钱,贺鸣也不想因为这二十块凌晨多掰扯,转身要回阳台。
“上次和你姑讨论过了,娃啊,你再在店里打架得赔店里做不成生意的损失。”
男人低低的声音传到贺鸣耳朵里时候,他觉得过了几秒才听懂说了什么,缓缓转过身来,先是看了姑姑一眼,对方脸上也满是惊讶。
不是贺翠莲的主意。
他甚至还没有刚才听到要赔钱生气,可能是觉得有点好笑。
姑父平日沉默寡言,遇到些事情还愿意帮他一把,小时候看见张耀阳让他滚出去还会私下给他塞一颗煮鸡蛋,他以前觉得这样也很不错,姑姑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不也养他到大吗,姑父也挺符合电视剧里那种沉默如山的父亲形象,心里甚至会偷偷喊他爸爸。
初中毕业,他成绩不好,想着上个职高学点本事,早早赚钱养家,拿着学校宣传单思考怎么和姑姑姑父商量,毕竟高中不像初中可以免学费。
门没关严,姑父的声音传出来。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