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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可是现做的,把凌佑的胸口烫红了一片。不过温度散得很快,擦完后就凉下来了。
他把外套脱了下来,发现里面的白色衬衫被可可染成了褐色。
刚站起来想去宿舍换衣服,监考老师却进教室了。
凌佑也只好穿着一件湿了的、散发着可可味道的衬衫答题。
考完数学后,前桌的女生发现了他衬衫上的污渍,很自责地给他道歉,凌佑手足无措,不停重复“不怪你”“我没事”,女生才没那么愧疚。
不过,数学和英语之间只隔了二十分钟,仍然不够他回宿舍换衣服。
凌佑走去洗手间,往污渍的地方抹了点水,但怎么也擦不掉,只能又穿着浸湿的衣服回了考场。
这一等就直接等到了下午五点半。
天空仍然阴沉,雨丝变稀疏了,风变大了些,从领口吹进去,引起阵阵凉意。
凌佑走出教学楼,被凉风吹得又打了个喷嚏。
他回到宿舍洗了个澡,把另一身干净的校服穿上,又去食堂吃了饭,还剩二十分钟就要考理综了。
-
左淮休坐在24班,考场里的人都偷偷瞧他,不知道这位大学霸来最后一场干什么。
有5班的人跑来跟他聊天说:“左哥,考得怎么样啊,请我们吃饭有戏不?”
左淮休正拿着凌佑的笔在草稿纸上画画,随口回道:“考得怎么样这句话对我来说没有意义,因为我拿第一的结果,在考试之前就已经确定了。”
“我草!狂!不愧是我们5班的骄傲,香香姐的心头肉,勤导的升职保险!”
“嗯哼。”左淮休点了点头,放下笔把画好的图举起来看,“到时候多给你点一个汉堡。”
“多谢左哥!”
男生心满意足地离开了,凌佑紧跟着走了过来。
“闪开,谁让你坐我这儿的。”他踹了下凳子,把被可可洒了一身的气全撒给了左淮休。
他不是爱迁怒别人的人,也觉得这事跟左淮休没关系,但他就是莫名其妙地对左淮休来气。
太怪了。
“怎么了?”左淮休站起身,觉得凌佑表情不对。
凌佑坐下来,搞不懂自己在闹什么别扭,说了句“没事”后把目光放到课桌上。
左淮休在草稿纸上画的画映入眼帘。
是一幅Q版的肖像画,虽然线条简陋,但还是能一眼看出画的是凌佑。
那双炯炯有神的猫眼非常有辨识度,左淮休还在头上加了一对猫耳,以及在屁股后加了一条尾巴。
凌佑的脸直接黑了。
“怎么样,佑仔。”左淮休站到凌佑身后,双手搭在他的肩上,“是不是很可爱?”
他笑着,然而凌佑一点面子都不给,直接把草稿纸抓烂了团成一个球,扔到了他的胸膛上。
“谁要戴那种东西。”
左淮休眯着眼睛,凑到他耳边:“佑仔是不是忘了还欠我一声主人,嗯?”
主人?
凌佑陡然睁大了眼睛,随即咬着牙恶狠狠地盯着他:“滚。”
“怎么,佑仔打算赖账吗?”
“我像是会赖账的人吗?”凌佑嘁了声,撇了下嘴,“肯定有天还给你,但是那种东西,绝对不可能戴!”
“我觉得挺可爱啊。”
“再谈这玩意就赶紧滚。”
左淮休笑了笑:“好,不谈这个。”
他嗅了下空气中的气味,说:“佑仔,信息素的气味是不是又浓了?”
凌佑喘出口气,闭上眼睛趴在课桌上:“鼻塞,闻不到。”
左淮休见他精神萎靡,立刻察觉到不对劲,用手背碰了下他的脸,凌佑也没躲开。
手背传来的温度明显高于了正常体温,左淮休皱起眉:“你发烧了。”
凌佑没回话,把头埋进臂弯里。
“别考试了,先去医务室休息吧。”左淮休说着就要拉他起来。
但凌佑甩开了他的手,任性地说:“我不去。”
“出问题了怎么办?”
“能有多大问题,你想让我考两位数的总分吗。”凌佑瞪着他。
左淮休失笑:“不差这一次。”
凌佑却很执拗:“不去,我要考试。”
他拿起笔,又打了个喷嚏。
左淮休看他犟驴似的态度,知道是劝不动了。他瞥了眼门口,老师已经拿着试卷走来了。
没办法,他拍了拍凌佑的肩膀说:“要是顶不住就给老师说,别硬撑。”
“就你多嘴。”
“或者把选择题蒙完,提前交卷去医务室。”
“赶紧走。”
凌佑一把推开他,左淮休走到门口又朝他望了一眼,摇摇头走上楼了。
凌佑吐出一口气,觉得发烧症状越来越明显了。
四肢酸软,使不上力,脸颊和耳朵都有些发烫,眼睛也干涩起来了,脑袋里还一阵一阵的抽痛。
考试开始后,他随便扫了眼试卷,惊喜地发现生物部分有一道会做的题。
他在空上填了“受体(糖蛋白)”,然后开始蒙选择。
涂完卡,他感觉手腕很酸,歇了会儿才开始看二卷。看完之后,在每一个空里都划了一个竖道。
然后就趴在桌子上休息了。
现在提前交卷不就说明他不会做、放弃了吗,那是不可能的,怎么说也不能把面子丢了。
-
这次期中考试是物化生三科第一次合起来考理综,所以,即使是在第一考场的前一百名,也有七八成的人处于做不完的阶段。
时间已经过了一个半小时,有些人抬起头去看前面的钟表,都不禁轻轻吐出一声卧槽。
明明手不停地在算在写,却发现时间根本不够用。
有一种,不知道接下来的一年多能不能把速度练出来的迷茫和绝望。
有些心理承受能力弱的,已经开始抹眼泪了,搭配上感冒引起的流鼻涕,整个考场可谓是大型哭丧灵堂。
监考老师早有预料,在过道里边走边说:“不用着急,第一次做理综,做不完很正常,百分之九十九的人都做不完。”
听到老师这样说,不少人都松了口气,把眼泪硬生生憋了回去。
可就在这时,左淮休突然站了起来。
“老师。”
监考老师看向他:“怎么了?”
其他人也都好奇地悄悄抬头看他。
左淮休把试卷拿起来说:“我要交卷。”
草。
所有人心中都默念着那个字,空气里写满了沉默。
能不能长点眼色?
两个老师对视一眼,挨得近的那个走到了左淮休旁边,把试卷拿了起来。
上面工整地写好了答案,甚至一点涂改的痕迹都没有。
一气呵成,有种写书法的美。
老师吞了下唾沫,僵硬地点头:“好。”
左淮休说了声谢谢,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就跑出了考场。
其他人目送他离开,心生感慨。
学宗强者,恐怖如斯。
刚才说话的老师咳了一声,找补道:“我说的是百分之九十九,他算那百分之一。”
“......”
-
柚花香味的信息素又爆发出来了,左淮休迅速跑到了一楼24班外的走廊,从玻璃窗朝里看。
凌佑此时还趴在课桌上,一动不动,大概是睡着了。
左淮休叹了口气,走到后面轻轻推开了门。挨着后黑板监考的老师发现后,走了过去。
“怎么了?”老师问。
左淮休朝里指了下凌佑,说:“老师,那位同学发烧了,现在好像有些严重。”
老师看向凌佑,走过去碰了碰凌佑的胳膊。
“同学,别在考场上睡觉。”
凌佑被吵醒了,懵懵地把头从胳膊上拉起来,现在觉得头昏脑胀,嘴唇也开始发烫发干了。
老师看他脸烧得通红,眼睛里还有血丝,确实像发烧的样子,说:“身体不舒服就去医务室吧。”
凌佑没回话,低着头发呆,一副烧迷糊了的样子。
左淮休走了过来说:“老师,我带他回宿舍吧。”
年级第一的名声在外,老师也十分放心,直接点头答应了。
左淮休俯着身子凑到凌佑旁边,轻声道:“佑仔,我带你回去。”
“嗯......”
凌佑沉沉地吱了声,下意识地就要站起来,可腿没使上劲,踉跄了下,把凳子撞出点动静。
左淮休急忙扶住他,周围人都朝这边看了过来,但很快又被老师训回了头。
见凌佑走不动路,左淮休把自己的外套脱了下来,给凌佑穿上,又蹲下身,让凌佑趴在背上,后背立刻就感受到一股热度。
到门口时,老师说:“宿舍也不近吧,要不要找个人帮你。”
“不用了,老师,我自己就行。”
左淮休笑了下,背着凌佑走了。
夜幕漆黑,校园路上的灯盏散发着昏黄的光芒,仅剩的几条雨丝从天降落,经过灯盏时,被光照亮了轨迹,地上一片片的积水,也被黯淡的光线照得发亮。
凌佑趴在左淮休的背上,头埋在他的颈窝,带着热量的喘息和被风吹动的发丝都轻轻蹭着左淮休的脸,感觉痒痒的。
他说:“佑仔,要下台阶了,你可要抱紧哦。”
凌佑迷迷糊糊地嗯了声,双手象征性地动了下,但根本没加力。
左淮休笑了一声,下台阶的脚步声被雨掩盖了。
春末夏初交接的时节,今晚的风成了最后的凉爽,吹动着两人的衣角,露出来的皮肤也冰冰凉的。
此刻,胸膛与脊背紧贴着,就觉得格外温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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