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个“加密座机分机号”,权限范围很小……排查……线索正在收网,指向那个隐藏在县委招待所深处的人!范围在缩小!黑暗中,周砥攥着文件夹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发白,指甲深深陷入掌心。愤怒和一种被逼到悬崖边缘的决绝,暂时压倒了身体的剧痛。他不能就这样躺着,不能只做一个等待消息的伤号!他熟悉柳湾乡周边的每一寸土地,尤其是龙脊坳一带的沟沟坎坎!那些年为了跑村里的项目,他跟着老支书不知道在那片山坳里钻了多少趟!林峰他们掌握的是数据和地图,而他脑子里装着的,是地图上没有的羊肠小径、废弃的矿洞岔路、山民踩出来的捷径!
一个近乎疯狂的念头在周砥被愤怒烧灼的脑海里迅速成型。
门外短暂的交谈声戛然而止。脚步声朝着护士站的方向远去。周砥立刻睁开眼,没有丝毫犹豫。他猛地坐起身,巨大的眩晕感如同重锤袭来,眼前瞬间发黑。他死死咬住下唇,一股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开来,尖锐的疼痛让他强行稳住。他掀开被子,右腿先挪下床,脚底触到冰凉的地板,激得他一个哆嗦。受伤的左臂无法借力,身体的重量几乎全部压在右半边身体上,每一次挪动都牵扯着全身的伤口,额角的汗珠立刻滚落下来。他几乎是拖着那条打着石膏的腿,踉跄地挪到床头柜边,摸索着拿起上面的一次性水杯,又艰难地挪回床边坐下。
他需要一部电话。沈清荷或者林峰的联系方式,一定在文件夹里。他颤抖着,用还能活动的右手手指,在黑暗中笨拙地摸索文件夹的开口。塑料搭扣发出轻微的“啪嗒”声,在寂静的房间里异常清晰。他抽出里面的纸张,触感冰凉而光滑。他无法看清,只能摸索着纸张的厚度和边缘。终于,指尖触到一张质感不同的卡片,比报告纸更硬挺一些。他抽出来,紧紧攥在手心,那应该就是林峰的名片。
他拿起那个廉价的一次性水杯,用尽全身力气,狠狠砸向病房内侧的墙壁!
“哐当!”
刺耳的碎裂声在黎明前的寂静中骤然炸响!塑料碎片和水渍飞溅开来。
几乎就在同时,门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和护士略带紧张的问询:“周先生?周先生你怎么了?”
脚步声停在门口,门被推开,走廊的光线泄入一片。值班护士站在门口,看着地上的狼藉和坐在床边、脸色惨白如纸、大口喘着气的周砥。
“我……咳咳……想喝水……没拿稳……”周砥的声音嘶哑破碎,带着剧烈的喘息,额头满是冷汗,痛苦的神情无比真实。
护士松了口气,快步走进来:“你别动!我来收拾!哎呀,手没划伤吧?”她蹲下身去清理碎片。
就在护士背对着他低头收拾的这几秒钟,周砥用尽生平最快的速度和最稳的手,将那张攥在手心的名片迅速塞进了病号服胸前的口袋里。动作快得只留下一道残影。心跳如雷鼓,几乎要冲破喉咙,但他脸上的痛苦和虚弱没有丝毫破绽。
“麻烦你……帮我再倒杯水……”周砥的声音虚弱不堪。
“好,你千万别乱动。”护士收拾完碎片,起身去拿水壶倒水。
趁着护士转身去倒水的间隙,周砥的目光迅速扫过床头柜。那支护士用来记录体温的圆珠笔,就在旁边。他用右手极其自然地将笔拿起,藏进了被子里。
护士端着水杯回来,小心地递给他:“慢点喝。有什么事按铃,千万别再自己动手了。”
“谢谢……”周砥接过水杯,小口啜饮着,冰凉的水滑过干涩灼痛的喉咙,带来一丝虚假的镇定。
护士又叮嘱了几句,才端着放有碎片的托盘离开,轻轻带上了门。
病房重新陷入昏暗。周砥靠在床头,闭上眼睛,剧烈的心跳久久无法平息。冷汗浸透了后背的病号服,黏腻冰冷。他缓缓抬起右手,伸进病号服口袋,指尖触碰到那张硬挺的名片。林峰的名字和手机号码,成了此刻唯一的救赎。
他拿出藏在被子里的圆珠笔,将名片压在腿上。笔尖落在名片背面的空白处,微微颤抖。他需要传递信息,但必须极其谨慎。他艰难地移动着笔尖,每一个笔画都耗费着巨大的力气,留下歪歪扭扭、如同孩童初学写字般的痕迹:
“龙脊坳黑石沟旧矿道岔路通野猪岭。”
那是地图上找不到的隐秘通道,是早年非法小煤窑留下的遗迹,出口在野猪岭背阴处,极其隐蔽。他曾亲眼见过村民从那里偷运山货避开检查站。张永贵如果想神不知鬼不觉地把东西运出省界,那里是极有可能的选择!
他放下笔,将名片紧紧攥在手心,汗水几乎要将纸片浸透。接下来,是更艰难的一步:如何将这张名片送出去?林峰或者沈清荷的人,还会再来吗?他不能等。刚才的窥视者,如同悬在头顶的利剑。
就在这时,走廊里传来一阵熟悉而沉稳的脚步声,不疾不徐,目标明确地朝着他的病房而来。周砥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肌肉再次绷紧。是沈清荷?还是……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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