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 2 章

次日清晨,陶永思醒来时,一旁的时乐还在睡。

小哥儿连着照顾人好几天,晚上也只能趴在桌上睡,难得上床舒服睡一间,肯定睡得香着呢。

陶永思轻手轻脚地起床,先循着记忆将原身藏在衣柜里的银子找出来,拿出一部分,随后了解了解自己的“家产”。

仅有两间不大茅草屋,院子也仅是用粗糙的竹篱笆围着,院子里的菜地倒是种了两样菜,不过也是草盛豆苗稀。

将家里的情况了解清楚后,陶永思循着记忆找到距离五百米的严家。

昨天和时乐说话的应该就是严家当家的婆娘刘氏,陶永思娘亲于氏年轻时与刘氏是一同长大的好友,也是远房表姐妹,所以在陶永思最难的时候,是村里唯一一个愿意借钱给他请大夫的。

时辰尚早,严家人都还在家,看到陶永思来时皆是震惊不已。

“严叔,表姨,来哥,信哥,嫂子早。”陶永思一一和人打招呼。

不过严家人看到他上门却不是那么高兴,怕他又上门借钱,都只是客气好点个头,严老头甚至直接转过头去了,跟没看到人似的。只有刘氏脸上微笑着让他进屋,“醒了就好,醒了就好。”说罢,又问他:“可吃了早饭了?一起——”她后面的“吃”字没说完,严老头突然咳了声,谁都知道其中意思。

陶永思不想让刘氏难做人,说:“表姨,我是来还钱的,顺便跟你们买两斤米。”

他这话一出,连严老头都转过头来看他了。

刘氏也是一愣,随即便说:“你刚醒过来,还要抓药,先留着,欠的那点不着急。”

那严老头冷哼一声,“是不急,只不过是孙子都快出生了还没钱买两尺好布做衣裳抱被而已。”

刘氏被严老头毫不留情面地呛声,面上是又尴尬又难堪。

陶永思便说:“表姨,抓药的钱我留着了,您家里有要用钱的地方,我也不好意思再欠下去了。”

刘氏两个儿子,大儿子已经成家了,他们赚的钱,一部分是自己的,一部分要充公管家里吃用,刘氏管着充公的部分,但那也是他们辛苦赚的钱,被刘氏私自借给陶永思,心里肯定是不乐意的。

严家的情况确实如陶永思所言,两个儿子是敢怒不敢言,可严老头,还有儿媳妇周氏,都是明里暗里地说她不该借钱给陶永思。

她想了会儿,说:“那天请大夫,我替你垫了三百六十四文,剩下的都是你夫郎出的。”

陶永思拿出三串一百个铜钱的钱串,又数了六十四枚铜钱给她,“表姨,我想跟你们买十斤米,十斤面,不知道有没有。”

“有的,有的,你跟我来,我去给你称。”刘氏对他这个表外甥到底是有几分心疼在的,他已经还了钱了,卖米这事不用再问严老头和儿子们她也敢做主,不怕他们说什么。

看他还钱了,严家人确实都松了口气,之前他们还以为那三百多文打水漂了呢,现在刘氏给他称米称面,也没人反对。

买好米面,陶永思便回家,刚到家门口,大门就被从里拉开,时乐一脸紧张地要出门,看到陶永思时,又停了下来,“我,我……”

他以前在吴家时,天蒙蒙亮就得起床去打猪草,煮猪食,若是晚了,少不了一顿打或挨饿,所以可想而知他今早一觉醒来看到天已经大亮时有多害怕。

陶永思把面袋递给他,“帮我拿一袋。”

时乐连忙接过,跟着陶永思提到厨房去,才问:“陶大哥,这是什么?”

“家里没吃的了,就去表姨家买了些米面过来。”

时乐眼睛都瞪大了,“这么多?”

陶永思嗯了声,就舀了一小碗面粉加水开始和面,又交代时乐:“你去院里摘些小葱来,我们做葱花饼吃。”

时乐立刻应是,小跑去摘葱了。

等时乐摘葱回来清洗切好,陶永思也将面和好了,等着发酵就开始做了。

如今正逢盛夏,即使是清晨也挺热的,发面倒是挺快。

等面发时,热油泼到面粉里做油酥,不过家里没有椒盐粉,便只放了点盐。

面剂子很快发好,将其稍微整理后擀成长方形,涂抹上油酥,加入葱花,再卷成长条,接着收成剂子形状,擀成薄饼,锅内刷油后就放入面饼,面饼上方也涂抹些油,以防面饼干硬不好吃。

两人昨天都只喝了一小碗的白粥,这会儿闻到浓郁的葱花饼味,不由得都吞咽起了口水,紧紧盯着锅里的食物。

好在葱花饼熟得快,很快,六张葱花饼就烙好了。

吃下肚的时候,葱花与面饼的香气充满整个口腔,二人都感受到了久违的幸福和满足。

吃过饭,时乐本想把院里菜地的草除一除的,但陶永思却叫住了他。

“陶大哥,怎么了?”时乐后知后觉地紧张起来,陶永思今早买米面,又摊饼,而他什么都没做,陶永思是不是不高兴了?他刚要道歉,就听到陶永思问他:“对于吴家,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买了米面之后,他们更穷了,若是再不找点钱,以后的日子怎么过。

现在他暂时没想到挣钱的路子,所以只能把手伸向吴家了。

由于这个世界的人分为三种性别,男人、女人、哥儿,哥儿在外表上像男人,却有女人的能力,即可以生孩子。但哥儿在生育方面又远不如女人,所以彩礼钱也比女人少一半。

陶吴两家当年定下婚约时,陶家条件还算可以,给了吴家十八两的彩礼,但如今吴家却悔婚,把女儿嫁给了钱地主的儿子,又不经过他同意把时乐一个哥儿塞给他,这事说出去,不论是谁都要说吴家毫无信用、贪得无厌。

可吴家到底是把时乐养大了,陶永思怕他去争回彩礼,时乐恐怕要与吴家有间隙了,要不高兴,所以还是先了解了解时乐的想法,再决定做法。

说到吴家,时乐当真是五味杂陈,他对于三岁前的记忆没有多少了,但村里人都说他还小时他外婆很疼他,去哪儿都带着,就怕舅舅舅么把他送人了,可在他的记忆里,自打记事起,他外婆就每天马着一张脸说他娘的不是,骂他娘不要脸,把杂种扔给老娘带就远走高飞,不闻不问。外婆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让他踩着板凳学做饭,他被菜刀切到手了就骂他跟他娘一样没脑子。等他做饭熟练后,外婆依然骂他,骂他一点不会顾着舅舅家的情况,烧那么多饭是不是想吃空舅舅家,可他明明每顿只有半碗饭吃。

在他十岁那年,外婆去世了,可他挨的打骂并没有少,相反是舅舅舅么见外婆不在的,心里不痛快了就打他骂他,时不时还不准他吃饭。

在吴家的十六年,他没有一天是好过的,他经常想着,他娘究竟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把他生下来又扔掉,自己一走了之。他也常常幻想着,总有一天,他也要像他娘一样跑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

这个想法在吴家逼他嫁给陶永思时达到了顶峰,他们明明知道陶永思放话非吴青敛不娶,却非要将他作为一个“赔礼的东西”嫁过去,逼他面对一个可能因爱生恨,拿他泄愤的男人,哪怕他在吴家当牛做马十多年,与他们血肉相连,在他们眼里,依旧是个奴。

至于那份养育之恩,他在吴家伺候一大家子那么久,就是去给地主做工挣的钱也该还清了,何况他在吴家没吃过多少米,衣服也没有一身好的,都是穿舅舅小时候穿剩的补丁衣。

他猜到陶永思被吴家人这么耍,心里肯定有气,现在大概是走个过场看看他的态度,若他偏向吴家,以后的日子想想就知道有多难,若是偏向陶永思,也许还有一线生机,至少陶永思到现在还没打骂过他。

别说普通的姑娘哥儿嫁出去了就是泼出去的水,他这种的吴家更是避之不及,哪里愿意和他有往来,而他这两天也清楚了自己以后要怎么过。

“陶大哥想做什么便做,吴家的事与我无关。”

听到时乐这么说,陶永思放心了些。

陶永思带着他回到吴家所在的青石村,两人刚要进村,就见两顶小轿被人抬着从村里出来,除了轿夫,一旁还跟着三四个奴仆,这场面在他们这个小村子里可称得上是气派了。

两人往路边让路,等两顶轿子过去了才往村里去。

到了吴家屋外,听到屋里人兴奋的交谈声,两人才知道刚才那两顶小轿抬的是吴青敛和钱少爷,原来今日是吴青敛出嫁的第三天,回门来了。

吴家夫夫很是高兴,吴大磊朗声笑道:“钱少爷今日带着礼陪敛哥儿一同回门,可见是珍视我们帘哥儿的。”

贺欣赞同点头,满脸欣慰,“这才好,虽说那是钱地主的庶子,但总比陶家那个倒霉催的强多了,咱们敛哥儿嫁过去也不用吃苦。”

吴大磊呵他:“好好的日子提那倒霉催作甚?”

陶永思在门外听他们说了一会儿,适时带着时乐推门而入,“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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