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幕一|第5场|

惨淡的不洁净的青绿色灯下,夏寂的脸像海滩上被月色照耀的白贝壳。

月太亮了,是因为夏寂才这么亮的,所以贝壳上一丝纹路都没有,幽幽地释放香气,不是普通的,是曼陀罗的毒香,他说出了这种轻狂自毁的话,一种不能掌控的情况下,他当真连命都不要了么。

一瞬间,这楼变成危楼,夏寂扬着脸站在悬崖边上,眼角的光芒变做星星自身后坠下去。

“好好说话,一会儿也是。”警察受到毒香的拖拽,伸出手想怜惜这骄矜人儿的脸颊。

夏寂躲开了警察的手。

警察回过神:“赶紧走了。”收获另位警察投来的震惊一瞥。

夏寂依然走在前面,满脑子都是司北亥那个斤斤计较的人。

他后边,警察低声问警察:“你刚才怎么回事?看走神?”

“我不是故意的,可能是这灯的问题,你不觉得这灯该换了吗?”心里清楚,是这妖张扬美貌里的吸引力。

“虽然是妖,但是没有幻术的。”自己告诉自己般说着。

“妖是有妖灵的,这个东西很重要,能提升他们……怎么说呢,能放大他们身上的优点之类的,比如容貌。”

“好了,不要再说了。”楼梯也下完了,瞧夏寂的脸,这妖沉于思绪里,应该没听见他们说话。

警车也变得晦气,夏寂如同一位少爷等待,警察帮他开了后座的车门,“上车吧。”

“司北亥在等我?”夏寂像问佣人。

“可能吧。”警察看了眼手表,“应该快开完会了。”说罢感到不自在,警察的威风丢哪里去了。

过了会儿,后座的夏寂说:“放点纯音乐。”

“夏寂!”副驾驶的警察回头,势必要把威风披起,和夏寂对视,昏暗里的美艳蛇信子一般吐露。

很奇怪的,话说不出来了,奇奇怪怪的,警察看窗外,世界上美丽的人多了去了,搞不懂夏寂的美为什么会这样深入人心,啊,大概是妖的缘故吧。

到警局了,车停,假寐的夏寂不睁眼,车门被警察打开:“快下车了。”

夏寂才下车,跟着俩警察走。

警局里只有司北亥一位客人,斜坐在宽大柔软的黑沙发上,跷了腿,他刚到五分钟,有人给他端茶滴水,他在这里,哪像个警局。

夏寂来了,司北亥悠闲地掀眼皮,看去,眼光凝聚了。

夜莺妖带着满腔怒恨来的,这气息在他身上变得诱人,染红他的唇,从内到外浸透皮囊,鲜活香甜的毒苹果。

两只眼两只毒蝎子,尾尖勾着司北亥的脸,司北亥眼中的夜莺妖坐在了对面的沙发上。

“水。”夏寂跟站在身侧的警察说。

摆起架子了,司北亥笑了笑,夜莺妖除了长相,哪有摆架子的资本。

“要喝水自己拿。”警察询问,“司先生,是你们先谈,还是我们介入调解。”

“我们先谈。”司北亥说。

这儿剩下面对面眼神交锋的两位。

“怎么不赔钱?”司北亥问,“是没钱,还是根本不想赔?”

“有钱也不赔。”夏寂说,“你能拿我怎么样?”

“我能拿你怎么样?”司北亥说,“无视规定现原形,轻则罚款,重则你知道的。”

“那随便你。”

“那样你也不怕吗?”

“快点。”夏寂说。

就让司北亥处置他啊,如果司北亥要这么做的话,处置了他,他就可以不报恩了,报恩这颗种子是妖族最大的缺点。

司北亥看夏寂的眼睛,分明没有那种光明意义上的深度。

“啧。”夏寂催,“说话。”

司北亥裤袋里的手机震动了,他拿出来看,是宋时。

“你在跟我谈事,不准接电话。”夏寂强硬地说。

“你管那么宽啊?”本来不想接宋时电话的,得接了。

宋时的哭声,栽倒的大树,从手机里砸出:“北亥哥,求求你来救我,他们要砍断我的小拇指,北亥哥……”

夜莺妖眼里的蛇头钉咬司北亥清悠神态的脸,有趣。

“那个混血儿是吧?”夏寂的唇瓣仿佛动出藏在馨香下的利器,下一秒就能对司北亥实行复仇计划。

司北亥挂了电话,问:“你为什么不怕?”

“你处置我啊。”夏寂往沙发背里一躺,撑出上位者的姿态。

“我没那么闲。”司北亥说,“你赔钱的话,不跟你计较,我再给你点时间。妖统局那边只会对你做罚款处理。”

夏寂陡然一笑,这笑的消失比流星快:“北亥哥。”

司北亥也一笑,“什么?”这妖想学宋时是吗?

不作声的夏寂化作木偶,不知在想什么,司北亥叩桌子叫他回魂。

“你给我时间我就有钱了吗?这么想要我赔钱的话,你给我钱,我再赔给你。”

“这么想从我手里得到钱,就是这么个态度是吗?”

“你这个态度,还想要我好态度?”司北亥,不论前世还是今生,他都没有好态度。

“你是谁啊?”司北亥漠漠然。

夏寂站了起来,想给他一巴掌,念头还没离开,走到了司北亥面前,手举起来。

“夏寂!”观察他们这边的警察急切,“停!你干什么!”

司北亥扭了他的手腕,裤袋里的手机又震动了,司北亥另只手拿出手机,还是宋时。

余光带着夏寂不露疼痛的怒脸,接听了。

“北、亥哥。”宋时气游若丝道,“我没有小拇指了。”

“赌钱的时候没想过吗?”司北亥挂了电话,妖扑了来,像头豹子,牙齿钳住他的右脸肉,这很符合豹子。

还是有些痛的,司北亥斜眼,妖给他嗜血野性的氛围。

“苍天!”警察跑来,谁能想到夏寂突然来这么一出。

“松口。”司北亥说。要流血了。

夏寂松口,警察压住他的肩膀,他朝司北亥凑,看自己的杰作,两道牙印里弥漫血痕,是标痕。

“司北亥,要我赔钱是吗?那破掉的就不是你的窗户,猜猜是什么?”一把好嗓子说出的话。

“真该把你锁在精神病院里。”司北亥冷冷说道。

“别再惹我。”不听话的男人,该臣服于他的男人。

“谁惹谁?”司北亥掐住他下巴,一声“嗯?”自后槽牙里发出。

“你受着啊。”

这不是个精神病是什么?司北亥扒开他的下巴。

“司先生,快处理一下吧。”警察说。

司北亥碰了碰脸颊,指尖蹭上血丝,随即嗅到诡异的馨香,是妖的牙齿还是舌尖残留么。

“司先生,要不要,”警察有秒迟疑,“把他押起来。”

一个精神病,司北亥还有必要让一个精神病赔钱么,起身打算离去。

“要不要我们叫医生来?”警察问,“司先生是要走了吗?那这件事……”

司北亥侧目,被警察使劲儿压着的夜莺妖,昂起头颅不可一世地看着他。

“放开我。”夏寂说。

“放他走吧。”司北亥说。

夏寂比司北亥走得快,一阵风从司北亥身边经过,走到警局门口回眸。

夜晚像个收缩的黑魔洞,妖站在涡轮正中心吸噬周围的光芒,把司北亥的眼睛吸得眯了起来。

咬司北亥一口还不解气,夏寂躁动的心一步步下台阶,不解气,不够盛大,不是完整或破裂到极致的地步。

“夏寂。”不远处一辆机车旁,健壮男人、那个为他断了手腕的拳击手站着。

夏寂看拳击手半眼,嫌烦。

“你发生什么事了?”拳击手问,“怎么来警局?”

“你不会是跟踪我吧?”

夏寂猜对了,拳击手自从为夏寂断了手腕,日夜肖想。

司北亥迈了出来,拳击手心中所想到了畅快方面,夏寂和司北亥一起在警局?他们关系破裂了?

“司先生。”拳击手颔首,“您慢走。”

“你是不是跟踪我?”夏寂发问,这粘巴臭虫男,恶心,断一只手腕还不够是吧?

妖和男人的话,司北亥罔若未闻,走去上了车。

司机问:“司先生,不走吗?”

“看看戏。”司北亥浅淡地笑,后视镜里夏寂站位有变动。

夏寂猝不及防给拳击手一掌,在司北亥那里没打成的,打在了这臭虫男脸上,跟踪他?活该。

“你什么意思?”拳击手竟有享受,夏寂的体香捉摸不透地散了,夏寂打他时的明艳模样辣椒一样呛人,他无辣不欢。

坐在车里的安乐看见了,看见司北亥上了车却没走,插个题外话,司北亥依旧那样英俊。看见了夏寂打那个拳击手巴掌。

安乐暗自揣测,夏寂是不是真有表演型人格?打拳击手是为了给司北亥看么?那天在花店里她就在想,夏寂侧身跟她说话的时候,故意展现曲线给老板娘看么,她不是恶意,只是单纯揣测。

安乐是来接夏寂的,拿起手机给夏寂发了条消息。

“再跟着我试试看。”夏寂说。

拳击手不当这是句玩笑话,夏寂的眸子里有可怕的倾向,他目送夏寂,究竟是怎样一只妖,一本暗色书籍似的,再接近夏寂的话,若不是强劲角色,另一只手也会断的征兆爬上,但爱不就是飞蛾扑火么?况且他想得到夏寂的美丽。

“走吧。”司北亥对司机说。

夏寂上了车,安乐说:“司北亥的车刚走。”

“管这种人刚走不刚走。”夏寂甩甩手,“酒精给我。”

安乐在手套箱里拿了酒精给他,把纸也给他,他有时候有很重的洁癖,从前的某一天,用酒精消毒了手机二十六次。

“不想要了。”喷酒精的夏寂说。

“什么不想要了?”安乐问。

“这只手。”夏寂用力擦手,闭上眼睛。

“那你为什么还要打那个拳击手呢?”安乐的情绪大海滚动,“是打拳击的,要是给你一拳呢?你没想过吗?你以后真的能不能不要这样了?”

安乐老是做关于夏寂的不好的梦,有一次还梦到夏寂的妖灵没了,醒来之后自己的心脏好像是夏寂没了的妖灵。

“是我该拜托你吧?你以后能不能别这样?”夏寂睁开眼。

情感淡漠的家伙,安乐把夏寂当家人,可夏寂呢?

“你打给司北亥看的吗?”

“我为什么要打给他看?”夏寂一副“你脑子是不是有问题”的表情。

安乐发动车子,很长时间的安静。

夏寂递她酒精,匀称精巧的手指,她记起前世,夏寂冲她伸出的手。

“你不接?”夏寂说。

安乐接了酒精,夏寂又递来卫生纸,这是夏寂给的台阶吗。

“你跟司北亥谈得怎么样?”安乐问。

“不用赔钱了。”

“你邀请司北亥来看你演出了吗?”

“没。”

“那你还要我想办法让他来看你演出吗?”

“你能有什么办法呢?”

没有。

“他会来的。”夏寂轻描淡写道。

安乐没听出他的肯定,他只是陈述未来故事的事实,好似他早就看过了剧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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