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每个村庄都有一些不能用科学去解释的事物。比如东庄每年死人只死双数，南庄若是正月里有人去世，那接下来每个月都会死去一个人。
这确实是没有办法用科学去解释的。
和莫家村永远只会有十八口人一样。
它就像是一个诅咒。但凡村里添了新妇生了孩子，不出一月准会有人离去。
“是离开这里吗？”莫小妹懵懂地眨了下眼。
“算是吧。”摸了摸她的脑袋笑道。
“那如果没有人愿意离开呢？”
娘的手一顿，继而慢慢出声道：“会的，会的。”
莫小妹不懂。
不过这不重要，她也只是从邻村的孩子那听了闲话，回来后随口问了问。问过了，也便忘了。
直到半月后，邻居家哥哥娶了新媳妇，一个月后，自家奶奶重病入了医院。
村里人都说，这次，轮到她奶奶了。
她这才明白，娘说的“离开”，还有着这样一层意思。
“奶奶会死吗？”莫小妹问。
没人应声。
她的爹娘正守在奶奶床前，一个无声抽着没点燃的旱烟，一个轻轻摩挲着盛满针线的箩筐。
或许，他们是没听到她的问话吧。莫小妹想。
不过，她的两个哥哥大概是听到了。
因为她看到正低头陪坐一旁的哥哥们，不约而同地抬头看了她一眼。
只是他们不敢出声。
至于奶奶，更是不会回她的话了。
莫小妹站在门口望了他们许久，才听到爹发话说：“你们两个——带小妹出去玩会。”
两个哥哥听话地拉着莫小妹的手往外走，关上房门的一瞬间，莫小妹隐约听到一句埋在叹息声里的“要是小妹……”。
要是小妹，要是小妹什么呢？
莫小妹忍不住回头，却被哥哥利索地提走了。
“小妹，你以后不要再问那个问题了。”一出了家门，二哥就对着小妹道。
“哪个问题？”莫小妹问。
二哥皱眉：“就是你刚刚问奶奶会不会死，以后不要再问了。你已经八岁了，要学会懂事了。”
“可我担心奶奶会死。”莫小妹为自己辩解。
她觉得，她已经很懂事了。关心奶奶，难道不是懂事的表现吗？
“你怎么就不开窍呢？”
二哥忍不住去捏她的脸，却被大哥挡了回去。
“她才八岁。”大哥蹲下身来平视着她，“不懂事也没事，有我们呢。”
“也对。”二哥还是捏到了她的脸，“还有我们呢。”
脸被捏的有些疼，这让莫小妹有些生气。她用力拍掉二哥的手，后退一步道：“你欺负我，你才不懂事。”
“嘿，看到没有？这小丫头还不领情。”
“行了，你带她玩会。我回去找爹娘。”
“我不要他带我玩，我要跟大哥一起！”一听到大哥要把自己交给二哥，莫小妹顿时急了。她一把抱住大哥的胳膊，打定主意不撒手。
“大哥找爹娘有事，你就别跟着凑热闹了。”二哥一边把她往自己跟前拽，一边半引诱的劝着，“二哥带你买好吃的。你不是想要那个带哨子的糖豆吗？二哥带你去买。”
“不要。”莫小妹坚定摇头，“我要跟大哥一起。”
“对了，听说商店昨天刚进了一种一吹就响的气球，比哨子还……”
“不要。我就要跟大哥一起。”
“算了。”大哥无奈妥协，“我带着她。”
“那……”
“后面再说。”
后面再说？
莫小妹那双大而无神的眸子，略显呆愣地转了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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