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GG俱乐部。
许如亮躺在宿舍床上，一个人出神很久，直到听到屋外传来的电视声音。
“XXX给您拜年啦！”
春晚好像已经开始了。
他从床上坐起来，犹豫要不要去找教练。
——晚上一起吃饭的时候，餐厅只有他和韩国籍主教练，教练说下一个BO5会让他上。
他当时愣了一下。
方小川一厢情愿以为他还想继续打比赛，但在常规赛最后一次努力失败之后，他就已经放弃了。
他最后一次努力，就是想打败AW，给方小川点颜色瞧瞧。所以他不想和方小川说太多，也没跟他说自己的真实想法。
没想到因为官方施压，又有对赌协议的压力，主教练焦头烂额之际，过来找他。
主教练说起他最近比赛注意力下降的问题，突然提起自己的侄子，说自己的侄子有多动症，注意力不集中，所以一直吃药控制。
说着说着，他感慨说，人到了年纪总归注意力会下降，为什么年纪大注意力下降不是病，小孩子注意力不集中就是病呢？两者也只是程度不一样而已吧。
话说到这种程度，许如亮明白了他的意思。
15年，CSGO项目有一起兴奋剂事件，国外某豪门使用了治疗多动症的药物Adderall，但后因取证困难并没有对他们进行处罚。[1]
APL有反兴奋剂条例，但并不尿检，使用违禁药品操作起来不难。
最大的问题是，这些药品正规渠道根本弄不到，所以APL也没有人动过这种心思。主教练和他说这些，肯定是有一些暗示，最大的可能就是他手上有类似的药物。
和教练告别之后，他觉得这个新教练挺滑稽的。
电竞热起来的这几年，国内难道没有人动这种歪心思？国内电竞圈从来没曝出这种新闻，一定程度上就说明了这种药的效果，就算有，也不值得人铤而走险。
许如亮倒不怕什么风险，只要主教练那里有，用起来根本查不到。但是以身体为代价，争取一个不一定能成的结果，不值得。
回到宿舍后，他给方小川发消息，约他见面，本来想说一下这件事，提醒方小川，他的人情债并没有还掉。
但方小川没来，还提到了MXT。
这让他想到了一些别的事。
——如果一分努力没有获得一分收获，这就是场亏本的买卖，电竞就是这样，很多时候努力很多也只能得到一点点成果。
要是明知亏本，还继续努力，这也太蠢了。
他尤其觉得方小川蠢。
方小川的成功很大程度上是因为运气和机遇，而不是努力。要是自己以前没帮他，凭他自己，呵，能成什么？电子厂熟练工？
这么蠢的人，现在也成了他需要仰视的角色。还有沈以泽，一个个都成了他需要仰视的角色。
他初登APL的时候也是明日之星，从受人追捧到跪舔别人，他不适应从高位到低位的心态转换。与其继续这样不甘心，还不如最后再拼尽所有再努力一次。All in吧，反正也不可能被查到。
他这样想着，出门去找主教练了。
*
MXT俱乐部。
晚上九点，方小川力挽狂澜，终于成功拯救了MXT的年夜饭。
方小川的厨艺属于正常人水平，因为并不常做，也没有特别好吃。
但是因为大家都饿扁了，吃什么都觉得很美味，个个都夸他神仙厨艺，闻余语也说下次还想吃。
因为有相似的原生家庭，方小川对闻余语改观了一些，和气地问她：“你小时候不需要自己做饭吗？”
然而，闻余语的“小时候家里穷”和方小川的“小时候家里穷”不是一个概念。
她摇头，“不需要，请不起做饭阿姨，我也可以自己出去吃啊。”
方小川：“……”
吃完晚饭，大家合力收拾碗筷和厨房，最后又坐回到客厅，一边看春晚，一边抢红包。
闻余语的群少，也不玩TB红包，抢完MXT大老板和经理的红包，就只能咬牙切齿地看春晚。
看了十多分钟，她问范途安，“能不看这个了吗？”
范途安对大多数事情都很无所谓，但在看春晚这件事上，格外执着，“不行不行，今天过年诶，不看春晚没有过年的感觉啊。”
闻余语：“外面爆竹声噼里啪啦的，还没有过年的感觉？”
范途安用行动说话，藏起遥控器。
“……”闻余语考虑去训练室打排位。
这时候，沈以泽从手机屏幕前抬起头，“啊，差点忘了，小漫跟我说，她准备了几套剧本杀，你们玩不玩？”
团团元元都说玩，方小川无所谓。
闻余语对剧本杀，就像MXT其他四个人对做饭，都属于又菜又爱的那种。
但她很有顾虑，看看宁洲，“你玩不玩？”
宁洲：“你玩我就玩。”
闻余语：“你玩我就不玩。”
“……”宁洲：“那好吧，我不玩。”
顾虑消除。
大家围在一起玩剧本杀，剔除了桌游的神，闻余语终于赢了一局，心满意足。
游戏结束，沈以泽去了宿舍，团团元元去厨房弄宵夜，闻余语一边看剧本杀卡片，一边回味自己上一局的精彩表现。
人都走了，方小川才和宁洲说起许如亮上场的事情。
宁洲想了想，“之前他应该有段时间没打训练赛……蛋队第一场比赛是初七，还有几天可以训练，希望他能证明自己吧。”
闻余语插嘴问了一句：“他们打谁？”
宁洲：“估计是CQ。”
APL季后赛采取双循环冒泡赛赛制。第八名KQ、第五名CQ、第四名EGG、第二名MXT分在了B组，先由KQ挑战CQ，胜者挑战EGG，胜者再挑战MXT，最后，B组最终的胜者与A组胜者争夺冠军。
季后赛赛程很紧，从大年初五开始，元宵节就能决出冠军。
就实力来看，大年初五，CQ赢KQ问题不大。
而初七的比赛，有没有许如亮，宁洲都更看好CQ。按之前的经验来看，CQ打BO3玩得很花，常规赛排名总是不会太靠前，但到了BO5会强一档。
没过一会儿，沈以泽从楼梯上下来了。
闻余语看他满头汗，问他：“你去忙什么了？”
“哦，把床铺好了。”沈以泽坐回沙发上，和方小川说，“我们正好有个空宿舍，我刚刚给你收拾出来了。”
正好牧元白拿着吃的回来，“这么吊？那个房间不是什么都没有吗？你一个人收拾出来啦？”
“……嗯。”
方小川很感激，“谢谢……你可以叫我一起收拾的。”
沈以泽：“那肯定不用，你是客人嘛。”
宁洲给沈以泽递了杯水，想起一些事。
相处了快一个赛季，沈以泽还是这样，真诚而热情，就算忙里忙外一整天，做什么事情都要亲力亲为。
而他的前队友许如亮，想法太多怕吃亏，或许就是输在了精神内耗上。
宁洲不由笑着问沈以泽：“沈以泽，你真的不知道，国家队最后为什么选你不选许如亮吗？”
可惜沈以泽仍然怀疑是大老板塞钱了，赶紧心虚地摆手和他说：“嗐，别提了别提了。”
[1]真实事件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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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许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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