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机会才能爆发的风始终无机可乘。它吹不破高大的树木，亦撼不动啸林的兽王，最后只得不甘地盘绕几圈悻悻散去。但即便如此，成熟的兽王也深知林木平区趋势难违，故而低调的考验后大度地选择了和平让步，风度地收起爪子潇洒离去。
不过记录还开在虎象初现的时期，耳绿少年也就从脑后捞出竹简，详尽地向后翻阅。一番事迹细数下来，他惊讶地发现高柠柠身上的杀业竟然是虎皮寨三位当家里最多的，几乎能与虎泛天持平。
“唔。”这让他有些疑惑——诚然，以李自谦打小就不喜欢动手、出手也不冲人要害的习惯来说，他确实没资格与三妹在此处相争，但是程逝寒……？
他又倒回去寻着这个名字查阅，随即惊讶地发现，多数场合下，只要程逝寒站在那里，问题便解决了，完全不需要走到营造杀业这一步——
在与高柠柠结识之后，相关的事情就更是由她手快解决了。
唔，或许虎皮寨风云也是这样？耳绿少年不确定地推演着。
就算结果没有顺利通向和平解决，或者在之前杨陆真的制造了什么事情，恐怕第一时间动手的也不是程逝寒而是高柠柠——还是那句话，在这方面，李自谦完全没有话语权。
所以，哪怕全程吓唬的人是李自谦，最后示好的人是高柠柠……
“所以才会那么伤心啊。”恍惚间，耳绿少年喃喃道。不知怎的，他的心头突然笼上了某种名为“伤感”的低落情绪，这对他来说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木几几——”还好，梅衫女子的呼唤随之而来。她微挑笑意等在不远处，让耳绿少年将竹简往袖子里仔细一收，从房顶上一跃而下同她离开。
“……”回到阁楼上，虎泛天又一次陷入了长久的沉默。
他专注地看着高柠柠，就好像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她那般。
“我为我的偏见向你道歉。”在及时致歉这方面，他真的出乎意料的诚恳。当然，就算是承认了自己的走眼，他也依旧难以摆脱内心的迷茫，遂道别一二后回到了自己的小院。
“接下来就是正式谈去处了吧。”手指无意识摩挲书简，既然大哥已经做出了判断，李自谦也就接着讨论其他事宜了。
他向两人详细地叙述了一番自己的想法和底线，大方向上打算配合与杨家的商议，只是间或看向三本线书时，眼神还是会掠过些许复杂的情绪。
“呃，那个。”在一通务实的想法里，白皎流有点忍无可忍了。
诶不是，怎么货不对版啊，最早说的杨家与魔勾结的可能呢？怎么突然就和平解决了啊！
她怨念地盯着程逝寒，后者也不打算对她说起屋里的谈话，只是淡淡道：“有问题。”
“什么？”什么，什么问题啊？不得不说，即便白皎流算是与程逝寒说话较多的人了，在充当解语人这个身份的时候，也还是离李自谦和高柠柠差远了。
“必要。”程逝寒又道。自从左家寨的惨案发生后，虎皮寨就一直在搜集相关的资料，越追查越觉得扑朔迷离。
在杨家这个可能性冒头后，的确可以在一定程度上补全其中理由，但是——
但是啥啊但是？如果有幸在自己的设定里加一项能力，白皎流一定义无反顾地选择读心。
当然，即便她点亮了相关技能，能不能使用在程逝寒身上也依旧是个谜。
所以无论她在心中怎样偷偷的骂前者，现在也只能耐下性子，等着程大当家大发慈悲，替她这个听客着想一下，多吐几个字出来。
呃，姑且闲话不多说，还是回到程逝寒发现的问题上来。
那段日子他翻遍了三本线书，最后发现了一个问题，那就是缺乏必要，杨家缺乏费尽心机来做此事的必要。
就好比说虎泛天家的惨案，暂且不提魔物的来源，就单看他灭门抢夺其子的行为——
杨家若真想得其子，大可以上门大大方方予以商谈，就算想行使下三滥的套路，也完全没必要做到灭门如此决绝。
“啧，万一呢，人就心理变态呢？”要论风凉话，白皎流可是其中行家。
啊，确实，杨家拥有得天独厚的各类资源，如有条件，大多数人家都会乐于送出其子于杨家修行，就好像某次闲聊提起的姜家。
但万一呢，杨家就是觉得白给的不好玩，想整点刺激的呢，就硬来巧取豪夺呢。
“巧取一向大于豪夺。”难得程逝寒这会心情不错，看上去没有给白皎流一拳的打算。
细数其中理由，当然有杨家里有那么多的人，只要做了便会传出风声，以及就算有人有养仇人之子的癖好，那也是要演一演装好人或者洗记忆的。
说到底，这种鬼扯的事情就算真的发生了，一个两个程逝寒相信，如此数量，绝无可能。
“以及……”唔，再以及的理由，程逝寒就不打算告诉白皎流了——如果说他前期的分析将杨家的可能摘除了七成，那在正式与杨亮接触时，这个可能就只剩下一成了。
“正气。”昔年在与李自谦解释时，程逝寒说了这两个字。也是老生常谈，他的二弟有时想起事情过于面面俱到，反而忽略了一些直觉就能判断出来的东西。
“正气？”果然，后者疑惑地拧起了眉头。
“噗嗤。”这让高柠柠没忍住笑了好久：“没事再出门走走看看吧，瞧给你愁的。”
作为向来最依赖直觉的人，她很清楚，就算碍于病弱与身份，就算在长久的俗事中浸润的不露锋芒，杨亮身上依然有一股遮掩不掉的浩然正气——
“很简单的道理呀二哥。”她笑眯眯的说到：“如果他心怀鬼胎，他看见杨陆的反应会是不掺杂恐惧的愤怒吗？就算你不信他的反应，也总记得杨恩吧，这孩子那股子从内心散发出来的正义感与关切心，可是世间罕见呢。”
“呃，呃，诶不对啊？”终于，白皎流后知后觉地意识到了什么：“最早不是你告诉我的杨家跟魔勾结吗？”怎么翻来覆去一个事情说完，还自己把这个可能性排除了啊？
盯着程逝寒的眼睛，她好一会才回想起来，这一晚上从头到尾，自己面前的程大寨主可都没下什么结论，全是诱导她来自己猜测的！
“你……总不会，是想跟我，开个玩笑吧。”白皎流嘴角抽了抽。
“帮我。”可程逝寒又不直接接话。他伸手将淡白包布从她手上拿了过来，用掌心覆上那个紫色的印记，目光中又波动过了后者最熟悉的威严杀意。
“靠！”这是白皎流今晚数不清第几次骂人了。这下她悟了啊！这次她真的懂了啊！丫的，难怪程逝寒今天这么特别，会跟她说这么多话！原来是在给她捋前因后果，让她帮忙查找这个紫色印记啊！靠！宇宙的尽头是什么啊，是特喵的——打白工啊！！！
白皎流：……上当。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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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1章 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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