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堆陌生人中,张知文只有最开始呗起哄唱过一首歌,后面便安静坐在角落刷手机,和陈静苒聊天。
陈静苒总是这样,无论什么时候找她,她都会准时回复,并且有问有答。
胸口的烦闷感更加强烈,和这包间的热闹氛围形成对比,她加入不进去这种热闹。
面对几乎要压不住的委屈,张知文没有选择向陈静苒倾吐。
有些事情说得多了,就真的会成为不可逆、解决不了的问题。
聂鸿博再出现,是在十点半,张知文唱过第二首歌后,浅浅熟络后,有男生跃跃欲试,想要示好。
他们的小心思被乐乐看破,并打碎,“别想了,文文男朋友来接了,我先送她出去,你们继续。”
张知文只让送到楼下,不想耽误了她的玩乐时间,借口说着聂鸿博已经下地铁再赶过来。
聂鸿博的确在手机里说快到了,只不过是刚到前一站,还差几分钟才回到站。
手机屏幕上弹出着“电量不足”的提示标志。
一整天没有充电,手机也已经不堪负荷,即将面临罢工。
张知文朝着地铁口的方向又走去几步,心里很慌张,面上却平静异常。
【张知文】:你到哪里了,我的手机快没电了。
抬头环顾下四周,人生地不熟,只知道沿着这条路走,能够到地铁口。
【聂大帅哥】:我下地铁了,你要不先借个充电器充会儿电?
【张知文】:我已经出来了,手机还剩最后三格电,借不到的。
天色早就已经进入全黑状态,陌生的街道上,她自己一人不敢乱走,况且手机还处在没电状态。
她又能去哪里借,找谁借?
手机电量又开始提醒。
“30秒后即将关机”
张知文借着最后一点时间,发出她最无助的一条消息。
【张知文】:我在这边路边慢慢往地铁口走,你过来的时候应该能看到我。
“手机关机了......”
发送键没有来得及点到,屏幕已经开始陷入关机状态。
最后联系的工具也没有了,路两边这个时间点,除了偶尔路过的车辆,更是空无一人,张知文被孤独,无措包裹着。
有那么一瞬间,她多么希望她没有任性跑出来玩,而是在家里好好复习,按时休息,是不是这个时间,她刚洗完澡,抱着手机和聂鸿博聊天,一切都还是刚刚好的状态。
她不会经历站在街头的无助,他也不会经历夹在中间的为难,他们都还是最开始的美好样子。
聂鸿博的出现,是跑着过来的,斜挎在胸前的包一上一下随着步子不停摆动,手里是他早就准备好的充电宝,紧紧攥在手心。
明明是天神般的出场,而此时张知文全然没有心情,确认过来人身份后,握着手机垂在身侧,在原地站定等他。
他的出现没有救世主般的期待,张知文听话接过充电宝,找到合适的插头,手机屏幕上应声显示着百分之零的充电标识。
“去那边的广场转会儿?锦海这个区很出名的广场”,聂鸿博说话时微微有些喘,听得出有在努力压稳气息。
“嗯”
张知文没什么想去的地方,除了回家,他说什么便应了什么。
“今天锦海限号,我爸开车在停车耽误了些时间,大姨他们一家来得晚点,又等一等上菜,我坐在那里快急死了。”
他在解释着时间晚的原因,面色上也是烦躁的神情。
可是又能怎么样,张知文并不在意,一路上心不在焉,面无表情,对他的话淡淡嗯着点头回应,吝啬到不愿多说一个字。
手机充上电开机,坐在广场一角,安静着回复陈静苒的消息。
【张知文】:明天中午去车站接我吧,想去吃酸辣粉了。
【陈静苒】:好啊,刚好我最近也复习累了,一起出去吃点放松放松。
陈静苒一贯细心,很快想到其他事情。
【陈静苒】:那聂鸿博呢,他不一起吗?
当初既定的计划是和陈静苒一起来锦海,可惜她这几天手头上正有事,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张知文转着眼角,朝身侧聂鸿博的位置飘去,苦笑一下。
【张知文】:他妈妈应该会去接他,我不想和他们撞见,还不如咱们去吃饭呢。
这个说法,陈静苒觉得合理,暗自点着头。
她们这个年纪,正赶在即将毕业的尴尬时间,见家长什么的确实不太合适,不是最好的时机。
“怎么了,你是不是不开心”,聂鸿博后知后觉,察觉到异常,小心翼翼试探,“是不是我回来太晚,你不高兴了,早知道上菜那么慢,还不如咱们一起去吃。”
张知文收起手机,抿唇挤出浅笑,眼底始终淡淡的,没有任何情绪波动,“还好,你们两家的聚餐,你肯定不能缺席,我能理解的。”
“可是你不开心了。”
聂鸿博盯着她的眼睛,再次重复这句话。
没有语气变化的反驳,他能很肯定,张知文心情很不好。
“我没有,只是有些困而已”,张知文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和他纠结,随口找到个理由搪塞给他,至于里面的可信度,无所谓了。
聂鸿博继续坚持,“你就是生气了,对不起,我不该丢下你的。”
他总是能准确地找到她在意的点,并且抹开面子及时道歉,让她无力生气,或是取闹些什么。
张知文缓缓叹口气,上扬嘴角抬头,看着他,“乐乐结束了,你送我过去吧。”
对待聂鸿博坚持的答案,她没有正面回答,更不想去辩解上什么。
也许睡一觉,睡一觉就都会好的,她就不会继续钻牛角尖,独自生闷气了。
在锦海的时间,除了最开始,睡觉的晚上是张知文内心最安静的时刻。
回家的早上,张知文自己出发去的车站,只在手机里和聂鸿博发消息说一声,在车站碰面,独自跟着手机导航坐上去车站的规划路线。
来时两人结伴,走时孑然一身,这感觉还挺有意思。
张知文拎着包,坐在车站内看手机,甚至没有注意到聂鸿博什么时间出现的。
有关他昨天的夜晚,一定是经历丰富,参与者众多的晚上,众说纷纭,对他的,还有对她的。
具体的内情,张知文没有过多打听,只做猜测便足够了。
接下来的几个月,一直到年前考研的时间,张知文和聂鸿博都没有再怎么出去,最多是某个下午的饭点时,约着见面吃顿饭,再次投入到各自的备考工作中。
锦海的事情仿佛是小插曲过去,两人都默契地没有再提过一句。
考研出成绩前,张知文大多时间都在小姑家的美甲店帮忙,极少数时间会和聂鸿博见面。
说是都在芜宁,其实见面次数还没有异地时频繁。
聂鸿博专业的问题,在准备学校内招的面试时,家里人帮他报名了学习机构,有效的针对性学习,二人的时间更是交叉错开更多。
最多的是,他们会在中午或者晚上时间,打上电话,什么都聊,感情经过磨合,俨然进入平淡期,又或是暴风雨前的平静期。
成绩出来时,张知文在学校图书馆正对着空荡荡的论文文档发愁,在室友的催促下,恍然想起出成绩的时间,仓促抱着电脑回宿舍,一起查成绩。
和预计的成绩相比要差一些,对比着往年的录取分数线,免不得开始担心落榜的事情。
妈妈的电话像是算着时间打来,饶是平日里严加要求的妈妈,听闻成绩后只是稍稍沉默,态度温和着安抚张知文憋在胸口的失落。
“妈,我想回芜宁了。”
张知文这句话把电话那头说得愣神,妈妈短暂沉默好半会儿,才想起回话,“回来吧,芜宁大学也挺好的,调剂回来试试。”
母女之间不用多说什么,妈妈知晓她的心情。
某一瞬间,张知文听着妈妈的声音,鼻头一酸,险些没有掉泪,紧咬下唇,止不住颤抖。
“好。”
很短一通电话,却足够让她安住心绪,着手准备着调剂的事宜。
陈静苒的消息紧随其后,直到两个女生结束长达一个小时的电话,聂鸿博的消息才姗姗来迟。
【聂鸿博】:查成绩了吗,感觉怎么样?
张知文摘下耳机,接了杯热水回到座位,点在小话筒上录过去一段语音。
“有点悬,和妈妈说了准备调剂的事情。”
当初考研志愿填的学校,大概是她为数不多的叛逆中的其中一次,不是和妈妈商量,而是在参考聂鸿博的意见后决定的学校。
【聂鸿博】:没考好吗,阿姨没有说你吧,有想去的学校可以调剂吗?
一连串甩出好几个问题,张知文看得不知道怎么回答,丢开水杯,又发过去一条语音。
“没有,应该会差几分,不稳妥,妈妈也没有说我,我说想调剂回芜宁,她也表示赞同我的决定。”
张知文从来都是有问有答,没有漏掉任何一个问题。
听完回答,这下轮到聂鸿博愣神了。
他们的人生规划里,聂鸿博的工作会被家里人安排去锦海市局,或是分局,而为了他们能够常见面,张知文也选了锦海的城市。
现在调剂临时改变,没有丝毫的商量,她在直接果断的通知。
“家里只有我一个独生女,姥姥奶奶她们这两年身体也不好,我想回芜宁多陪陪她们。”
张知文补充解释的语音被点开播放,她平静的声色在耳边响起。
【聂鸿博】:挺好的,回芜宁你能常回家,多照顾几位老人,而且以你的成绩回芜宁大学这肯定是板上钉钉的事,不用花很多心思。
聂鸿博同样表示理解,赞同她的决定,没觉得有什么不合适。
偏偏事情的不如意都发生在猝不及防,没有预料征兆的情况下。
手机聊天的界面上,前一天,聂鸿博还在教张知文一些游戏的内容,后一天,记录里的话题,已经是张知文不知道该怎么作答的内容。
【聂鸿博】:想问你个事情,不知道你会怎么看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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