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三人摔下来,意外摔脱了鞭绳。
在地砖合拢前,几人分工合作,一人找火折子点灯,一人拿刀架上两人以示威胁,一人拿起刚刚将他们绑成软粽子般的鞭子,恶狠狠地绑了回去。
黄瑛跟杨劲生两人被分别绑在桌子腿两边。
刀疤女绑完还不够解气,先是狠狠踹了黄瑛一脚,要去扯掉她的蒙面。猛地又想起在地上被人打了那么响的嘴巴,让她浑身不爽。
哪有女人被男人打的道理?
她转移目光,蹲到杨劲生面前,强迫他仰着头看她。
此刻风水轮流转,大人轮到她作。
她语气轻浮道:“怎么,你个狐狸精还不让人说了?瞧瞧这双眼睛,多勾人呐,这不是要勾引人还是什么啊。”
“呸,你再瞪,小贱人!”
她狠狠甩手,杨劲生脸颊一痛。
他嗤笑一声,没说话,只是继续盯着她,惹得后者想再给他来一巴掌。
“余姐,你少说两句,”年轻女人面露不忍,“这段时间咱们跟也跟了,他的确是个清白人,就别太过了。”
“小芽,这有你说话的地吗?”被叫余姐的人大步走到她面前,转身看看杨劲生,发现他还盯着,她一哂笑,“喔,难不成那小蹄子也勾引你了?”
“余姐,你!”
“你什么你!”余姐将她一攘,打断她,“劝你别多管闲事!郎君说了,不给他尝点苦头他就不知道好歹,许娘子可是他敢肖想的人?做梦!”
“阿蔗,去,给我先把他脸给划了。”
“余,余姐,”被叫作阿蔗的女人支支吾吾道,“小的不,不敢啊。”
“蠢货,有什么不敢!”余姐不指望她,愤愤转身。
瞧见雪白的刀尖,膝盖比脑子先反应过来,双手举起直直下跪:“大人饶命!小的错了,错了,真错了,错大了!”
“敢打人?”
黄瑛趁她们三人没注意时,从袖中滑出小刀,不慌不忙地割绳子。见余姐打了人巴掌,她微微一顿,暗自加快了速度。
黄瑛起身时的动作都被阿芽阿蔗二人看着,但两人皆不敢动作,看着她拿起桌上的刀在手中飞快转了四五圈,解开了男人身上的束缚,当着他们的面扶人起来。
三人跪着,都看出眼前的人实力非凡,竟然不声不响弄断了绳子。
余姐最先懊悔,下来时教训错了对象,忘记了这人才是个硬茬。
“没没没,小的怎么敢。”
“别废话,你们三个,互相抽巴掌。”
“啊?”三人面面相觑,余姐惶恐问道,“三个人怎么抽啊,这抽不了啊大人。”
“轮流抽不会吗?”黄瑛道,“不会啊,行吧,你们两个,一左一右,抽她一个人总会吧。”
“这......”阿芽阿蔗两眼对望,再三迟疑。
黄瑛不由分说:“有意见吗?那——”
清脆响亮的巴掌声伴随女人认错的嚎哭,在空旷的地下暗室里回荡。
黄瑛把刀和人交给杨劲生,任凭他处置,自己踱步打量起周围。
几人身处的一块有几个木架,一张方木桌,一个盛满水的大瓷缸,墙上挂着些教训人的刑具。
再往前走,道路很长看不见尽头,墙壁上的油灯未燃,潮湿的土腥味萦绕鼻尖久不散去,黄瑛巡视一周,上手一模,发现道路旁原是一间间暗室。
暗室四周都是密不透风的石墙,只有石门上露出块仅够眼睛透气的空隙。
黄瑛试着往里瞧,没看见任何东西。
担心杨劲生吃亏,她打量一圈就原路返回。
“打舒服了,该说说怎么出去了?”黄瑛迈进光亮处,话还没说完,在舌尖打了个圈又吞了下去。
只见两人架着余姐,有规律地将她摁进水缸中,杨劲生站着三人后面,目光不善。
见黄瑛来了,他才勉强收敛起眉间的戾气。
“你继续。”黄瑛客气道,顺便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杨劲生却示意她们停下。两人连忙松手,余姐像一尾搁浅的鱼倒在地下,七晕八素地大口喘气。
她不在的这段时间,不知杨劲生做了什么,两人都乖乖听他的话。
阿芽:“这位大人,劲生哥,该说的我们都说了,求你们放过咱姐们三人一马,郎君那边我们绝对闭口不提,只说没抓到人。”
余姐作鸭子状扑腾,脸朝下咕噜咕噜冒着泡,似乎有话讲。
杨劲生将人拽了起来,后者猛吸一大口气:“不、不可——”
男人没给他喘息的机会,又将她摁了下去。
阿蔗怯懦,小心扯阿芽衣袖:“阿芽姐,可,可是,郎君会让我们生不如死的!”
“别说话!”阿芽呵斥她,“郎君那边我自有办法。”
她又低下头放低姿态:“劲生哥,今日多有得罪,郎君那边我会想办法,但你也千万小心,郎君心狭,恐会多加报复。再者那位许娘子,恐也不是良人——”
“够了。”
杨劲生冷声打断她:“今日之事就这么算了,我不再计较,但你若敢再说秀娘半点坏话,我不介意再腾出一双手来。”
对于阿芽方才交代的一番话,杨劲生内心其实已经将信将疑了。
秀娘是自愿跟着这赵姓郎君回府的,他也是亲眼所见。
他不知这个突然冒出来的赵郎君是何人,跟秀娘有何关系,但秀娘她平日里除了教书就是逛书坊,哪会像她所说的被汉子包养,成了吃汉子饭的“软饭娘子”。
杨劲生刻意不去细想,定下一颗心,有这胡思乱想的功夫不如当面向秀娘问清楚。
黄瑛听得稀里糊涂,在脑海中搜寻这赵家郎君跟许娘子的记忆,竟然没有一点。
镇上姓赵的人家很多,她想起香楼有位姓赵的漂亮郎君,穿一身轻薄绫罗跳水袖舞,舞姿翩翩。
而南街有个“许氏酥坊”,那里的许娘子不仅做得一手好糕点,人还长得前凸后翘,丰腴神秀。
黄瑛:“......”
她没开口询问,也不想在旁再掺一脚。这是他作为男主自己的事情,今日她当了回蒙面好人,算是救了他一次。
黄瑛庆幸,还好今日她碰见了,要是真让他被打掉层皮划破了脸,女主会不会看上他就不好说了。
要是剧情乱了套,只会让她掌握的信息都打了水漂。一切都不好掌控了,那她这作为局外人的外挂,开了也白开。
阿芽还想说些什么,见杨劲生不容置疑,只好作罢。
她与阿蔗不知从哪搬来个木梯搭在墙壁上,那木梯一嵌入地上两处矩形坑洼,顶上的石砖便应声而开。
阿芽恭敬道:“两位,外头大门锁了,上去后,你们想办法翻墙出去。我跟小妹不能走,就不送二位出去了。”
黄瑛闻言,打量她一眼。
倒是个头脑活络,随机应变的小娘子。方才也是她出口为杨劲生说了句话,不像倒在地上这位,又坏又蠢呐。
杨劲生先行上了梯,黄瑛落在后头,临走时朝后头看了眼,道:“阿芽姑娘,如果你们想走,可以跟我走。”
意思很明显了。
这二人并非剧情里的主配角,顶多算得上路人甲。她二人当着余姐的面放走了她们,赵家郎君肯定不会饶过,轻则挨上几顿打,重则......
她以往没想过路人甲的结局。
阿芽仰头看她,眼里印着火光,明显是犹豫了。身旁矮她一截的阿蔗贴紧她,握着她的手,也昂起一张小脸。
良久,阿芽朝黄瑛灿烂一笑,眉眼弯弯:“多谢大人,我们姐们二人自小无父无母,辗转多处讨生活,好不容易被人牙子卖给了赵家,现在是堂堂正正的赵家人,有吃有喝有名字的。”
“小的名叫赵芽,芽苗的芽,她叫赵蔗,甘蔗的蔗。”
黄瑛点点头,表示记下,转身上了地面。
“啊,对了,大人,”地砖关上前,里面传来赵芽的提醒声,“劲生哥被喂了筋骨散,现在估摸着发作了,这玩意没有解药,一个时辰之后就好了。”
地砖关上,隔断上下两边,底下光芒消散。
借着微弱灯光,黄瑛眼见着走在前头的杨劲生软了身子,向后栽倒。
一回生二回熟。
黄瑛将人接到怀里,沉默了一下,问:“你听见了吧?”
怀里的男人身体僵硬,嗯了声。
这个时候,在拍摄现场待过无数日夜,就是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的黄瑛也清晰地意识到——
该将对方安全送回家了。
但那一般都是对于男女主角来说的剧情。
但她不是女主。
且对方不知道她是谁。
黄瑛随即没了负担,问道:“那个,我送你回去?”
男人高出黄瑛一个脑袋,倒在她怀里,脑袋正好磕在她肩头,微不可查的两个字也恰好落在她耳力间。
他说,多谢。
语调有些不自然,不知是在感谢她主动送他回去,还是谢她之前出手相助,抑或是两者都是。
黄瑛抱着人跳上墙,阴沉压抑的齐府一墙之隔外灯火辉煌,暖光照人。
黄瑛闻言没说话,杨劲生意识到她没听见,身子反倒没那么僵硬了。
但他也没再开口,只是眼睛紧随着她的侧脸,亮光透过那层布料勾勒出的她侧脸的弧线。
女人的身影从一暗一明中逐渐显现,鸦羽似的浓密睫毛也镀上一层暖意。
她动作轻快,带着人跳墙而下,察觉到被人注视,她侧过脸去看。
接着,第六感的那根弦绷响,黄瑛突觉有大事不妙。
脸上一轻,一时着急制作成的简陋面布,关键时刻竟被风掀走,露出她的整张脸。
眼前女人的侧脸他已经见过几次了。
跟白日在医馆认真看书的那人重合在一起,杨劲生一点也不意外。
倒是她,面上闪过一丝慌乱。
街上人声嘈杂,刚现身到光明处两人又躲进了背光的角落,黄瑛看不清男人的神色,只听见耳畔乍现一句暴喝。
“黄瑛,拿命来!”
今天双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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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进密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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