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屏手机,萧君湘回去继续工作。
她努力的放空脑袋不想江落,一遍一遍认真核对单子上开的药,怕因自己的过失出错。
一直到吃午饭,她才再次拿出手机,她点开江落的头像输输删删,最后锁屏。
张宸偌和樊星没听出江落的弦外之音,但萧君湘却感受到了。
他嘴上说着张助的女朋友,实际却是想张助将消息传给她。虽然张助没有get到,但消息终究阴差阳错的传递过来了。
他想她给他发消息。
他在等她的消息。
她知道。
她明知道的。
可……
她原本想慢慢退出,她不想江落难受的,可她忽然想到除夕那晚他说的话,她心里的不忍渐渐坚定。
她不该再让江落沉溺在其中了。
这是不对的。
他明明应该谈一个健全的对象,有一份正常的爱情。
而不是错把依赖当成爱。
他不该刻意扭曲自己的性取向,不该迎合她的喜好。
这几次见面他都带着眼镜,穿的衣服也开始有了些变化,佩戴的饰品变多了。
一开始她没有多想,可当这些细节汇聚在一起,她有些惊恐的发现,江落好像走错这条路太久了。
她该稍稍放手的,是她太想护着江落了。
可实际上没有她的那些年,江落依旧走的好好的。
是她太想当然了。
或许沈诗晴说得对,是她对江落的滤镜太重了。
他没有她想象的那么脆弱。
病房内,江落眼睛一瞬不瞬的盯着手机,干涩了也只敢快速眨一下,他深怕只是一个眨眼就错过萧君湘的信息。
但怎么可能呢?
发来的消息怎么消失呢?
可江落似乎是被烧糊涂了,他想不明白这些问题。
他等了好久,等来了的每条信息都不是她的。
他有些烦躁,可他又不敢烦太久,很快就压住自己的情绪。
他看到她发的朋友圈,她好像在新环境适应的很好。
可他却好像有些不太好。
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终于江落没忍住给张助发了信息:是你和湘湘说我发烧的事?
如果张助没说,他会立刻解释,但他绝不会和萧君湘求证。
但张助回的是:不是我!
张助:是我女友非要和她说的,我也拦不住啊!
一滴泪滑落,江落连忙锁屏手机,然后将脸侧向枕头,似乎这样他就没看到这条信息,他也没有落泪。
她知道了啊。
她都知道了,可为什么……
头疼的似乎都要裂开了,胸口更是一阵又一阵的闷疼。
怎么办,他真的好难受啊!
好像从来都没有这么难受过。
迷迷糊糊中,好像有只温暖的手轻轻抚上他的面庞,“江落,你怎么了?”
他下意识蹭了下她的手心,忍不住抬手按住她的手,软着嗓音,“我好难受,湘湘,我真的好难受。”
“我在,”萧君湘话里满是心疼和关切,“哪里难受?江落,你哪里不舒服?”
哪里都好难受!
哪里都好痛!
萧君湘,可不可以不要离开他。
哪怕是退回最初的状态?
他可以不再奢求。
但可不可以不要退离他?
明明最开始的时候,不是你先端着酒杯接近我的吗?
不是你先要加我的微信吗?
他脑子一片混沌,忽然就想到了顾枫晚。
一想到有一天,萧君湘可能想对顾枫晚一样对他,他的胸口就像是被巨石压着喘不过气。
甚至,萧君湘至少还喜欢过顾枫晚。
她怎么可以那么绝情?
在意的时候捧在手心里。
不想要了,就转瞬丢弃?
这让他如何承受的住?
“湘湘……”别不要我。
泪水浸湿了枕头,江落纤长的手攥紧了被褥,“湘湘……”
再多在乎我一点不行吗?
海城,萧君湘下午继续认真工作,晚上刚打卡下班,然后忽然就接到张宸偌的电话。
“喂?”萧君湘有种不好的预感,“是江落怎么了?”
“老板忽然病情加重,”张宸偌也不知道上午还好好的,怎么这会又忽然高烧了起来。
“那赶紧找医生啊!你给我打电话干嘛?”萧君湘急得恨不得立刻飞到帝都,可她也清楚,她去又能做什么?
“可是……”张宸偌犹豫了下道,“老板一直在喊你的名字。”
轰!
大脑瞬间宕机,萧君湘张了张唇想要说话,但是泪水却瞬间浸湿眼眶,满腔都是心疼。
“我当然知道你不能治病,可……”张宸偌这时忽然就觉得他女友可能有先见之明,“老板,”这他怎么说,“老板枕头湿了。”
说实话,张宸偌说出来时觉得有些尴尬,但实际当时发现的时候,内心或许是震惊大于一切情绪。
“你们……是闹了什么变扭吗?”之前樊星发的信息,在张宸偌的强烈要求下,隐去了江落是躺在她的床上。
深吸一口气,张宸偌直接道:“我昨晚去接老板的时候,他是躺在我之前和你说的那间客房里,里面都是打包好的行礼。”
轻扯了下嘴角,萧君湘想,她认输。
江落,你赢了。
“我知道了。”
“你别就说知道了,你……”
“我现在回来,”萧君湘挂了电话,然后立刻收拾东西,一边订票,一边和人事部的说了自己要离职。
对于人事部的疑问,萧君湘淡淡回复:抱歉。
坐在的士后,萧君湘看着外间的灯光,她想就这样吧。
就依着江落,等他日后想通了,认清了,后悔了,她再离开。
反正就像江落说的,她又不打算结婚。
那就如他所愿。
晚上八点整,萧君湘检票进站,等高铁的时间,她将决定和沈诗晴说了。
然后她这会刚找到位置坐下,就接到了沈诗晴的电话。“喂,诗宝。”
“你疯了吧?”沈诗晴开口就骂,“你脑子被驴啃了吗?”
“我考虑好了。”
“呵?你要笑死我?你这是没带脑子做的决定吗?”
“诗宝,”萧君湘话语平静,“道理我都懂,但是我舍不得。”
她舍不得江落伤心。
听到江落将枕头都哭湿了,她那一刻心都碎了。
“他一个大男人你舍不得什么?”沈诗晴简直气笑了,“所以你是要告诉我,你打算给一个同性恋当备胎?哦,甚至如果他愿意,你还要给他当同妻?萧君湘,你要不要把你脑袋里的水倒出来再和我说话?”
“他如果有喜欢的人,我会退出的。”
“哦,还是个会自己走的备胎呢!我都要给你鼓掌,你简直是刷新了备胎界的下限啊?”
“诗宝,”萧君湘侧头看着车窗倒影着的自己的脸,她抬手点了点,“我相信他不是这样的人。”
“你不信?”沈诗晴笑的上气不接下气,“萧君湘,渣男会把字刻在脸上吗?”
“就算是,不撞一次南墙又怎么会醒悟呢?”萧君湘收回目光,“我想清楚了,就让我任性一把。”
“你哪一次不任性?”沈诗晴简直气的心肝都疼,“随便你了,谁能管的到你?哦,那个江总就可以,几滴鳄鱼泪,你就巴巴的跑去给他当同妻。”
“我怕是有点累,想先睡一会,这会已经没有高铁,只有动车了,我明天早上九点多才能到。”
“活该!”话虽如此,沈诗晴后面还是软了声音,“卧铺?”
“嗯。”
听是卧铺,沈诗晴语气又变了,“呦!还知道给自己卧铺?我还以为你要学野菜姐,舍不得花钱,将钱都留给人江总呢。”
“他用不上。”
“难道他用得上你还真要给他?”沈诗晴声音都提高了,“我告诉你萧君湘,心疼男人倒霉一辈子,给男人花钱那更是倒霉三辈子!”
“我知道了,”萧君湘话语乖顺,“诗宝,我睡了。”
“行了行了睡吧,和你说话一肚子气!”
关了电话后,萧君湘拍了张夜景发朋友圈,然后就带上耳机小憩。
中间还换乘了一次,萧君湘才在翌日十点的时候出了高铁站。昨晚就从张助那知道了医院的地址,萧君湘一边打的过去,一边给张助发信息确定江落的位置。
“昨夜十二点多你最后问过后,老板就没有在反复了。”
“那就好。”
“你还要多久到?”
“十点半左右。”
“好。”
医院里,江落忍着难受处理了一些紧急文件,然后便躺下小憩。若非脑袋疼的太厉害会影响判断力,他宁愿忍着痛工作。
这样还不易分心。
反而是现在静下来,心就像是被煎熬。
他隐约听到门把锁响了,没太在意,不是张助就是护士、医生,他其实内心有点烦。
脚步声越来越近,停在了床头,他似有所感的睁眼,那一刻他想,他应该是在梦里了。
“怎么样了?”萧君湘坐在床头,然后抚上江落的额,“怎么把自己搞成这样?”
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江落这么脆弱的模样。
他苍白着脸躺在洁白的病床上,额前的发凌乱的耷拉着。
她的目光往下,越过他高挺的鼻梁,停在他紧抿着的唇瓣上。
明明手还酸痛,但江落抬手按住她的手,将脑袋的重量狠狠地放在她的手上,“昨晚没来。”
是放狠话,可因为生病话语软糯,像是在撒娇。
“对不起,下次不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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