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阮说不管就真的不管,他一直没主动联系过秦义,但也没拒绝秦义的联系,只是不再和他见面。
后来秦义给温阮打过电话,但又不知道说什么,只是叫了他的名字。
当时温阮正在做毕业答辩的准备,时间已经过了12点,电话接起来开了免提,放在键盘上的手停止了敲打。
他听到秦义喊了他的名字,呼吸很重,声音很哑。
温阮轻声问他:“怎么了?”
秦义却不再说话。
两个人就伴随着电脑散热的噪声,安安静静的听着对方的呼吸,打了一个沉默的电话。
最后温阮说:“早点休息。”
秦义说好,你也是。
然后温阮挂断了电话。
一个普通的电话,两句意义不明的对话,让这个普通的夜晚带了一点心酸和惆怅。
温阮知道秦义有事,可能是不舒服,可能是喝多了,但他没问,也不敢问,他怕自己心软,怕看到秦义过得真的“挺不好说”的时候会后悔自己的决定。所以干脆不问,秦义不说,他就不问。
方川的话他不是没放在心上,也犹豫过,动摇过,甚至有一天都坐车到洲际楼下了,但最终还是没去见秦义。他以为这只是暂时的,秦义只是暂时没办法接受自己这么果断的离开,没办法接受在自己身上摔了这么大个跟头。等过了这个劲,秦义还是秦义,可能真的会反思,也可能身边已经有了新人,自己只会成为众多过去式中的一个。
毕竟……秦义好像也没有多喜欢自己,至少自己还没感觉到。
后来方川和他微信联系过几次,有一次给他录了小视频,是秦义喝醉了蜷在沙发上的样子,嘴里喃喃的叫自己的名字,说知道错了,说自己好痛,眼睛很红,声音很轻。
温阮没回,但眼眶的涨热骗不了人。他有点心疼。
他问过方川,秦义天天都这样吗?
方川说不是,平时看不出异常,喝多了才这样。
温阮没想到秦义的状态会这么不好,偶尔的电话,相对无言的沉默,几个月的不见面,视频里的道歉,一切都让温阮有点痛。哪怕当时表现得再果断,他还是得承认,他心里有秦义。至少最开始,两人是快乐的。现在这样的结束显得莫名其妙,却又在情理之中,一切好像都是必然,但每一次选择都纠结。
下学期温阮就是研究生了,因为是本校,所以提前联系了导师,这就导致生活很忙,又要参加比赛,又要做项目,没事就得读文献,再不然就是得去办公室做事,他很忙,忙到没时间想有的没的。
大学最后一个学期转眼就过去了大半,温阮也即将迎来生日。温阮是六月份生的,恰好在学期末,以前不觉得,反正正好考完试就跟朋友们出去嗨,读上研究0才发现,研究生,没有学期末不末可言,导师随时给你打电话,随时让你做事。好在温阮他们导师没那么事儿,人也大方,极偶尔不忙的时候会自掏腰包请自己的学生出去玩。
温阮的人缘一贯很好,这次大家知道他过生日就说给他庆祝,其实就是想凑堆玩一天,有人给张罗温阮自然不拒绝,大家热热闹闹的吃个饭、唱歌K,没什么不好。
转眼到了生日这一天,温阮跑完数据就和朋友们一起去之前定好的地方吃饭,小酌了一下,吃了生日蛋糕,然后又转场KTV,一堆人拿着麦嚎,用各种方法平等的灌所有人,又平等的被所有人灌,连温阮这个寿星也没能幸免。也就是第二天没事,不然这帮人才不敢这么疯。
温阮电话响的时候正在被一个同门用“激将法”灌酒,温阮一边笑着喝一边拿出手机看,是秦义。
温阮喝完那杯,说自己出去接个电话,然后拿着手机站到包房外面。
“喂?”温阮的声音带着喝完酒之后的哑。
“生日快乐。”秦义那边很安静。
“谢谢。”温阮浅浅笑着。
“最近好不好?”
“好啊,怎么不好”,温阮盯着面前的墙,他有点醉了,说话有点慢,“你呢?”
“……还可以。”
“嗯。”
“跟朋友在外面吗?”
“对,几个朋友知道我过生日,帮我张罗的,只不过是我请客,哈哈!”
“玩得开心。”
“嗯。”
两个人又是沉默。
温阮可能是真的有点醉了,他转头透过玻璃看着里面正玩得开心的同门,少年们的尖叫和起哄声隐隐透过包房门传来。温阮在一片喧闹中开口:“秦义,你想不想我?”
秦义猝然一愣,忘记了说话。
“问你呢,你想不想我?”
“……想。”秦义的声音有点哑。
“真的吗?”
“真的,很想你……”
“那你怎么都不来找我?”
“怕你不想见我。”
“你来接我吧”,温阮蹲在地上盯着地板砖,轻声开口,“来接我好不好?”
秦义的声音完全哑了:“你和同学好好玩,我明天来接你好不好?”
“不好,你现在来。”温阮想任性一次,今天他是寿星,他的愿望就该得到满足。
“我……”
“今天不来接我以后也别来了。”温阮发脾气。
“好,我来接你,给我发位置。”
“好”,说完,温阮又晕乎乎的问,“你是不是不想见我。”
“不是,不是不想见你。”
“那你为什么不来接我……”
“在那等我。”
打完电话,温阮从地上站起来,头更晕了,他进去又跟同门们喝了两圈,然后说家里人要来接自己,让他们好好玩,不用给他省钱,明天给报销。
同门们也没客气,家里人来接那没什么说的,都大着舌头祝他生日快乐,然后继续疯玩。
秦义到门口了才给温阮打的电话,温阮背着包摇摇晃晃的走出来,秦义下车扶他。他知道,温阮是喝多了,不然不可能说那些话,也不可能让自己过来接他。
温阮被秦义扶上车坐好,等秦义也上了车,温阮才盯着秦义的手问:“那是什么?”
秦义想藏都没藏住,是留置针。
“你生病了?”温阮歪着头看他的手。
“没事,送你回家好不好?”秦义避重就轻。
“我问你是不是生病了。”温阮冷了脸,但是因为醉了,杀伤力小了很多,听起来像得不到答案的委屈小孩。
“小问题,没事,挂两天水就好了。”秦义轻声说。
“你又这样”,温阮眼睛红彤彤的,声音也哽咽,里面不知道什么时候包了一兜泪,“你又什么都不说。”
“真的没事,你别担心。”秦义伸手拉了温阮的手。
“骗子。”温阮眼睛一眨,眼泪就成串掉下来。
秦义有点慌,赶紧伸手给他擦:“是我不好,阮阮别哭……”
温阮就委委屈屈的坐在那掉眼泪,事实上他也不知道自己在委屈什么,或许是酒精放大了情绪,又或许是之前积攒的委屈都在这一刻冒了头。
秦义心疼的给他擦眼泪,不知道该说点什么才好。
“你真的过得好吗?”温阮带泪的双眼直直的看着他。
“……”秦义叹了口气,“不好,我过得不好。”
温阮哭得更伤心了,嘴里还颠来倒去的说,要是之前他们没在一起就好了,要是他们没认识过就好了,至少现在不会两个人都这么难受。
他说秦义,我好难过啊,他摸着胸口说这里好痛,他说为什么会变成这样,他说是不是自己错了。他说其实我很想你,但是我不能来找你,他说我没想让我们都这么难过,他说秦义对不起。
秦义把人搂过来,温阮的声音闷在他怀里,放声大哭。秦义早就泪流满面了,但他一直顾着温阮,手上轻轻地拍,嘴上轻轻地哄。
温阮把这三个多月以来压在心底的情绪都释放出来了,哭个没完,到最后已经没力气哭了,眼泪还在不停地往下掉。
温阮看着秦义手上的留置针,带着浓重的鼻音问:“你哪里不舒服?”
“胃溃疡,已经快好了,没事。”
其实秦义还是说轻了,确实是胃溃疡,但那是一个多月以前发现的,后来他倒是按时吃药,但也按时喝酒,这次是喝吐了,呕吐物里有血,才被张铎直接扛到医院的。
他刚刚说明天来接温阮,就是想着明天输完液让护士把留置针取了再过来,他不想让温阮觉得自己在玩苦肉计,在卖惨。
但温阮却说“今天不来以后都别来”,他不能不来。
温阮现在受不得一点刺激,一听胃溃疡,声音又开始抖,眼泪又往下掉:“你痛不痛啊……”
秦义给他擦眼泪,轻声哄:“不痛,真的快好了,没事的。”
“你是不是喝很多酒?你怎么喝那么多酒?你为什么喝这么多酒……”
“不喝了,以后都不喝了。”
最后温阮哭累了,眼睛也干了,肿的几乎睁不开,嗓子也哑了,他说:“秦义,带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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