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小时后,阳城进入黑夜,黑色迈巴赫驶入一栋欧式风格建筑之中,停在被暖黄灯光照射的巨大喷泉前,穿着燕尾服的侍者立即上前打开后车门。
贺嘉树下车后,回头看向另一边,半分钟后才见程星灿下车。
程星灿没有乱看,沉默着走到贺嘉树身边,注意到侍者穿着正式,不自觉暗戳戳扣住自己的衣袖。他还是对这个世界了解的太少,不清楚上流社会的面貌,跻身这里,他像个土包子。
“贺少爷,请您和您的朋友随我来。”侍者恭敬道。
“跟着我就行。”贺嘉树对程星灿叮嘱。
程星灿嗯了一声,越过喷泉,是宽长的梯子,两边陈设着新鲜的花卉与造型一致的灯柱。程星灿小心翼翼踏上梯子,踩着白织灯光,走上够三四人并行的玻璃走道,两面依然设有新鲜花卉与灯柱,而玻璃下流淌着水流。
走道有三米长,尽头是圆形玻璃台面,除了衔接走道的地方从其边缘涌出水流。
程星灿悄悄打量了一下,觉得十分新鲜稀奇,走在上面感觉很不真实。
瑰顶公馆的入口两边站着两位相貌英俊的男人,同样穿着燕尾服,梳着一丝不苟的后背头。程星灿觉得他们像电视上的都市男主,超有型。
穿过华丽的入口,正厅异常宽阔,周围筑了玫瑰花墙,每一朵盛放在奢华繁复的水晶灯下。
贺嘉树没有在此停下,随侍者抵达电梯口等电梯。
电梯左边墙上有一面被红色玫瑰围绕的镜子,程星灿偏头盯着里面的贺嘉树,暗道:今晚的贺嘉树从未有过的正经,很陌生。
下一刻,贺嘉树偏过头,与他在镜子里四目相对。程星灿的心脏猛地跳动了一下,回头盯着前面的电梯门。
半分钟后,电梯门打开,侍者毕恭毕敬的说:“贺少爷请。”
贺嘉树直直进入电梯,程星灿跟着走进去站在后面。
侍者进入后摁了到3楼的楼层键,沉默的站着不动。
电梯门再次打开,贺嘉树在侍者的请势下先走出去,程星灿依然不动声色跟着,他感觉自己像是贺嘉树的小尾巴。
门外站着另一位侍者,领他们直走,在尽头拉开一扇沉重的金色大门。
如涓涓细流的音乐随着大门的打开传出来,程星灿看到一张长桌和造型别致欧式吊灯,桌上铺了绣着花纹的桌布,上面放着蜡烛与白色鲜花。
在一声‘贺少爷,请’中,程星灿跟着贺嘉树的步伐进入到富丽堂皇的用餐厅。
他还在震惊这里的富贵与精致,裴淮的声音传入了耳里。
“老贺,程哥,你们俩怎么这么慢?”坐在旁边沙发上玩手机的裴淮见到他们进来,一动不动喊了声。
程星灿循着看过去,今天的裴淮穿衣风格和贺嘉树相似,不是很刻意的正式,符合他这个年龄的气质。
“其他几个呢?还没到?”贺嘉树问。
裴淮把玩着手机,笑着说:“就没那次比你早到。都在路上。秦亭说他带了对象。”
贺嘉树边说边在旁边沙发上坐下:“他这颗铁树还能谈对象?”
说完,示意程星灿过来坐。
程星灿慢吞吞走过去。
“是铁树没错,可人家秦亭有人追啊。”裴淮笑吟吟问他:“老贺,我们几个,现在只有你没谈过恋爱了,怎么?新的一年争取一下?”
程星灿歪头看贺嘉树,贺嘉树不是说他从幼儿园就开始谈恋爱吗,原来是胡说的。
“再说。”
裴淮撇嘴,“今天我就不损你了。”他伸长脖子看着程星灿,“程哥,来了怎么不和我打招呼?才分开几天,就这么生疏了?”
程星灿说:“刚才你和贺嘉树在说话,我不方便打断。”
“好吧。”
坐了五六分钟,贺嘉树说的其他几位朋友陆续赶来,他特别留意了一下一个叫秦亭的男生,面如冠玉,很好看。而他的对象没有来,说有事急匆匆回去了。他觉得有点可惜没见到。
用餐即将开始,贺嘉树叫他们去选酒,就在房间的一侧,满墙都是。
程星灿不喝酒,自然不去,便安安静静坐在椅子上,时不时偏过头看向窗外漆黑的夜空。
十多分钟后,裴淮出去了一趟,进来时手里拿着一板没拆封的小洋人酸奶,亲手放在程星灿桌前。
“知道你不喝酒,喝这个,开开胃。”说话间,裴淮在他身边的椅子上坐下,举止神态皆为自然。
程星灿盯着餐桌上的小洋人,这样的饮料出现在这里有些突兀,他的心里却暖烘烘的,“谢谢。”
“不用谢。”
选完酒,其余众人各自落座,整个长桌剩下三个空座。
贺嘉树坐在首位,对面是原末,程星灿见过,相对认识一点。他则坐在贺嘉树身边,另一边是裴淮。
挑选的餐前酒由两位侍者倒入香槟杯中,程星灿也有一个白兰地杯,里面盛了半杯小洋人酸奶。他扫过所有人面前的杯子,觉得自己才是这里最突兀的存在。
“程哥,碰碰杯。”裴淮将香槟杯凑向程星灿,“新年快乐。”
程星灿笨拙的端起酒杯,裴淮主动碰上去,清脆的声响消失在平缓的音乐声中,“新年快乐。”
两人各自抿了小小一口。
关闭的大门被从外打开,带着白色高帽子的厨师推着餐车进来,身后是两位侍者。
程星灿好奇的看了一眼餐车,下一眼看向贺嘉树,对上他那双幽深的眼。
“你跟一只鹅碰杯,就不跟稀世珍宝喝点?”
不知道怎么的,程星灿觉得贺嘉树的眼神里有点不高兴,反应过来后,立马端起酒杯,“新年快乐。”
贺嘉树懒懒的端起酒杯,像一位高姿态者碰响程星灿的酒杯,一言不发将剩下的杯中酒水喝尽。
“什么鹅?”对面的原末好奇的问。
程星灿将酒杯放在桌上,听身边的贺嘉树说:“一个玩笑。”
裴淮后知后觉的说:“怎么感觉说的是我?”
“这位程同学最先和裴淮喝,接着是贺嘉树。”坐在程星灿对面的周舒托着腮,饶有趣味的盯着被暖黄色灯光包裹的程星灿,“在与贺嘉树喝之前,只与裴淮喝过,所以,那只鹅是谁,显而易见啊。”
裴淮越过程星灿看向贺嘉树,“老贺,我什么时候成鹅了?你又跟程哥乱说什么。”
“我没说你是鹅。”
程星灿松了一口气。
第一道菜是河豚鱼白子,在程星灿眼里份量非常的少,后面的菜品份量依然少,却是每道菜一种酒,酒杯换了又换。他甚至见到高端场所的鱼香茄子和红烧肉,和他见过的完全不一样。
用完餐,众人没有急着离开,坐在长桌前聊天,他们甚至谈起了阳城近期经济动态,程星灿完全插不上话。
听着贺嘉树专业发言,他心中暗叹贺嘉树成绩再怎么差,出了学校也比第一第二名优秀生更优秀。
如坐针毯半小时,起身离开了餐厅,穿过两扇门进入到娱乐区。
富丽堂皇之中,穿梭的每一位都是精英装扮,程星灿惊讶之余,裴淮走到他身边说:“等会儿玩牌,会玩吗?”
“不会。”
“那你要看看吗?还是我带你去另一个场地,看点娱乐节目。”
程星灿扫视周围一眼,每桌都坐了人,谈笑声此起彼伏。
他不适合这种场合,也无法融入,如果不是贺嘉树带他来,这辈子都不会见上一眼。
“换个地方吧。”
“好。你等一下,我和他们说一声。”
打完招呼,程星灿随同裴淮到另一个场所,坐在小桌前吃着甜品看话剧。
看到九点半,去和贺嘉树他们汇合。
贺嘉树今晚手气好,赢的多,程星灿见到他时满面笑容。
可贺嘉树的目光落在程星灿脸上时,是不悦的。
“神采奕奕,老贺赢了不少吧。”裴淮笑着说。
“跟财神爷到家一样,分钱没输。”原末唉声叹气。
热闹之中,程星灿被贺嘉树看的刺挠,错过眼神看向一边低头看手机的秦亭。
几个人聊了会儿,商量去调酒喝,烟火秀十一点整开始。
程星灿陪他们转到另一个区,里面有很多宾客,他竟看到一位一线女明星,正在和旁边的人聊天。
“想去合照?”注意到他在看那位女明星,贺嘉树站到他身边问。
闻声,程星灿收回目光,对贺嘉树摇头,“我只是感到意外。”
贺嘉树说:“她是千金小姐,演戏只是她的爱好。”
“好吧。”
他们俩并肩坐在吧台,调酒师是一位英俊的青年,程星灿看着他调出不一样颜色的鸡尾酒,贺嘉树是一杯深红色的,柑橘气味,还有点苦。他发现贺嘉树喝着一点不觉苦,眉头都没皱一下。而他喝的是没有酒的甜品饮料,椰奶味,贺嘉树让调酒师给他调的。
贺嘉树说:“你不喝酒,也不抽烟,以后出社会有饭局怎么办?”
“我会慢慢学。”程星灿低头抿了口属于他的鸡尾酒,不管是喝酒还是抽烟,他都可以学。
“还是别学了,不抽烟不喝酒的男人才是香饽饽。”
程星灿低喃道:“我,可能成为不了香饽饽,大家唯恐避之不及的对象才是。”
爸爸早逝,妈妈改嫁,照顾他的爷爷奶奶年事已高,又没经济能力,将来只能靠他养活。他这种,谁能喜欢呢?
贺嘉树放下酒杯,伸出手臂搭上他的肩,明显感受到他的身体颤了一下,下一刻,那双清澈又阴郁的眼看了过来。贺嘉树对他说:“你怎么还会妄自菲薄呢?能说出‘梧高凤必至,画像蝶自来’,你应该对自己认可很高的。”说完,用手掌安抚性拍拍他的肩膀。
程星灿眨了眨眼,张扬放肆应该只是贺嘉树表现出来给其他人看的,他的本质成熟稳重。他不是糟糕的,反而是一颗优异的种子,会开出盛大的花。
这种亲近与安慰,似一汪暖流汇入他的心脏,让心脏像点燃的鞭炮响动的厉害。
红云爬上程星灿的脸,被暖黄的灯光覆盖,没让贺嘉树察觉。
“贺嘉树。”
有句话忍不住宣之于口,程星灿却欲言又止,按耐住内心情感盯着他。
贺嘉树,我要是女生就好了。
程星灿感到悲凉,上天赋予他爱上贺嘉树的能力,却褫夺了他作为女生的运气。
贺嘉树扬扬下颚,迟迟没等来后半句话,主动问:“想说什么?”
不是爱上就有资格说爱,背德的爱,是寂静无声的,就像那一封匿名情书。
“你没有大家认识的那么糟糕。”
贺嘉树微惊,“因为什么呢?因为什么你才会如此评价我呢?”
他以为程星灿会说因为今晚带他来吃饭,一起看烟花秀,可程星灿却语出惊人:“因为你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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