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续昼拍拍大腿面,示意她坐上去。
早就坐过多少次了,而且这是正儿八经有求于人,为了剧团的前途,事业的发展,没什么好扭捏的。
乔淇岸顺从地搂着他脖子坐下,指腹揩掉嘴角的水果汁液,软软叫他:“阿昼。”
江续昼眼神坚定无比,拍张照就能印工厂墙上当壁画。
“昼。”
事不过三,乔淇岸耐心耗尽:“江娇娇!”
“少瞎叫。”他拉开抽屉,拿出个小塑料盒给她,说是重要的东西,只要能打开就帮她做。
四四方方的立方体小黑盒,密封很严实,完全找不到开口在哪。前后左右四个方向都试着捏了一遍,大力没出奇迹。照她平常的脾气,下一步就该把盒子扔墙上,弄坏里面东西就出来了。
当着他面公然搞破坏还不至于,乔淇岸又摸了一遍,发现个暗纹,举到眼前细看,果然盒角有机关。
按下去。
盒盖弹开。
戴墨镜的烈焰红唇向日葵“咻”一声飞出来,在七彩光芒交替照耀下,大唱土味喊麦,扭动着妖娆的枝干朝她脸喷水。
乔淇岸:“……”
真的,这辈子没这么无语过。
江续昼环着她的腰,笑得耳垂红到脖颈,全身在抖。肩膀剧烈起伏,书桌桌面被他笑得上下震。
她把闹腾得要死的向日葵塞回去,扔他身上,跳下去摔上书房门。
莫扎特正趴沙发上两爪抱着玩具专心啃,发现妈妈气得不行,叼着他的玩具抬头看过来。
是江续昼买的做成烟斗的狗玩具,烟嘴那端正好咬在狗嘴里,像个胡茬大汉。
她心里火气更甚。
翻了个硕大的白眼,把玩具从狗嘴里抽出来扔远。
以后得离他远点,这人指定有病。
“宝宝,”
江续昼脸上笑意还没褪就追出来,蹲在沙发旁边,下巴搭在她膝盖上:“怎么生气了?”
“不喜欢我的葵葵?那让她搬出去好不好?”他坐下,抱着她的腰,柔软卷曲的发在她肩颈来回蹭,“为什么不理我,嫌我来得太慢?”
乔淇岸不理他,他就凑近仔细研究。
霎那间一张大脸贴到她眼前。
没成想又被他发现了新玩具,拇指食指捏住她的脸,玩具球一样在手心里揉搓,“撅嘴什么意思,等我亲?”
吻随即覆上来。
乔淇岸手在他胸前推了两下,挣不开,便牙齿用力咬住他下唇。
呼吸间溢出血腥味。
江续昼闷哼了声放开她,拇指蹭过嘴角,把带出的血丝伸到她眼前兴师问罪。乔淇岸看都没看抓起他手指张嘴就咬,被男人一手拎着后颈提开:“漂漂亮亮的小姑娘怎么这么爱咬人。再咬你今晚睡莫扎特的窝。”
乔淇岸冷下脸叫他放手。
桎梏一松,她立刻扑过去把他压在沙发上,一口咬紧他的锁骨。
“很疼啊宝宝。”
嘴上这么说,他根本就没挣扎,反而胳膊搭在她腰间,把攻击变得像紧密无比的拥抱。他抬手揉揉她头发:“还不松口,打算把我的智慧大脑吸干,就不用学Excel了?”
“不学了。”
乔淇岸松口,骨头太硬,咬得牙床都有点麻。
“别做了,都失业吧。”
江续昼无所谓点点头,道:“行呗,那我教你点别的。”
虎口锁住她的腰,一翻身上下颠倒,乔淇岸被压在身下。
柔软绵长的亲吻落下。
上次分别隔了太久,唇与唇的摩挲格外专注,要顺着唇纹把他砭入骨血般反复啜吻。吮吸间,似乎能尝到樱桃汁水残余在口腔里粉嫩的糖分。
他抱得也格外重,从耳垂落到脖颈,吻带起的火星烧了一路。
肌肤相亲,时间流逝就失去了标准。
乔淇岸偶然从他肩上抬头,惊觉星星已经挂在窗外,再闹真要耽误事了,喘粗气仰头躲开他提醒道:“作业。”
江续昼完全不急,勾手把她扯回怀里。
“乔小姐从来不查邮箱是吗?”
她坐起来,拉过茶几上的笔记本登进邮箱。
未读邮件箱里躺着江续昼发来的附件。
点开,表格已经做好了。
结构清晰,要用的公式已经输入好,直接填数字就可以。
“以后再需要,直接用这个模版就行。”
江续昼歪头去看她表情,乔淇岸强压着想笑,还是被捕捉到,从沙发远端滑近,手指点点嘴唇要奖励。
她故意不动,他毫不客气主动迎上来,唇齿相贴。
掌心茧擦过腰线,粗粝酥麻,睡衣肩带滑落,乔淇岸反应过来捏他要他停:“今天不行。”
江续昼揽着腰抱她抱得更紧,鼻尖不舍地蹭蹭,抬头看着她眼睛乖乖点头:“就抱抱。”
大狗狗身后隐形的尾巴又在疯狂摇了。
看现在装得挺像那么回事,她火气又上来,手伸回腰上更用力捏:“你别以为帮我做完就算完了。”
他点头:“是是是。”
“我告诉你,”乔淇岸身处下位,还霸道至极,拧着他的腰肉咄咄逼人,“下次要用你,你再敢磨磨唧唧不帮我——”
话哽在嘴边。
江续昼:“怎么?”
她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只要江续昼靠近,说点好话就头脑发昏的性子。想定了千万个不应该,还是一撩拨就上头。
此时理智上线,人早已经在他臂弯里软成一滩,勾着他的脖子,贪恋温柔的怀抱和体温。
不该寄希望于凡事都依赖他,还是因为点小事就生气;
不该被牵住情绪,还是觉得他能把什么都变得好笑。
乔淇岸抬手抚上他的眉眼。
江续昼的棕眸里盈出的笑意都是她的影子,手指向下游走,描出柔软的唇形,刚才长久的亲吻,让两片唇瓣红润润泛着水光。
只要再靠近哪怕几毫米,就可以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让头脑装满虚幻发白的美好相拥睡去,或者——
她推开他,退到沙发边缘。
江续昼怀里的温情突然抽离,有点懵:“身体不舒服吗?”
没有。
“我做什么让你不高兴了?”
不是。
“不喜欢我亲你?”
很喜欢。再亲就又爱上了。
见她不答,他靠近去拉她的手,乔淇岸受惊躲得更远:“我要搬出去!”
江续昼:?
他们都太容易原谅对方。
年少的爱扎根太深,近乎执念。即使现在一旦靠近,还是有种难以抗拒的吸引力,非要偏离过去围绕对方轨道周旋。
可是乔淇岸更习惯于失败。
还没开始就该害怕结束了,她实在没办法沉溺在虚妄的幻觉里,假装初恋的热情散退后不会变得支离破碎。
“我错在哪,你说出来我才能改。”江续昼急了,“我以为你刚才是喜欢的。还是模版哪里做的不清楚吗,我可以教你。”
“你没有错。”
她语言表达能力向来很一般,对峙时更说不通:“你和你做的所有事都太好,对我来说太过了。”
他不明白,也跟不上这个思路。
一时无语,手掌揉乱头发,把挡眼睛的刘海捋到后面。
“因为我太好,所以你要离开我是吗?”
“真的需要你多解释两句,”江续昼怎么想都觉得荒唐至极,“我爸教我对女孩儿要绅士,把爱人当作公主,让她感觉被爱和被尊重是基础,不是‘太过了’。”
“对,就是这句!”
像幽径行至洞口,光线射入豁然开朗,乔淇岸想通了症结所在。
“我爸只教过我怎么被当作垃圾,我的基础是没未来和没自尊。我不是公主,我是个女巫,你应该对我扔石头、淹死我、放火烧我;不是帮我做饭、写模版、跟你朋友撒谎把分手的错都揽到自己头上。”
“为什么你要那么费事帮我呢?”她问。
他转开头,没听到似的歪斜着身子,靠在窗边,开始认真打探起黑夜里空无一物的的冷空气。从兜里摸出烟叼在唇间,手护着火苗低头靠近,迟疑了下还是灭掉火把烟放回口袋。
实在蒙混不过去,才背对着她说:“好面子不行吗?嘴贱被甩总比无缘无故被甩好听点。”
乔淇岸认真道:“我不要你,是因为我想要很多钱,你那时候穷的只有三条裤子。”
江续昼坐回沙发,手肘拄在膝上,疲惫地托着额头笑起来:“女巫们学撒谎那节课你翘了吗?”
她再也忍不住,对他嘶声大吼:“你不要再信任我了!”
眼泪一颗颗滑落,很快变成铺天盖地止不住的泪水,落进嘴角,咸苦顷刻该过了软香甜密的樱桃汁水。
“我全家都是骗子流氓,所以我也是个有命无运,累及旁人的怪物。我做什么都不可能成功,任何好东西在我这都不长久。我只剩下——”
乔淇岸捂住颤抖的嘴唇。
深深呼吸平复,还是把句子说得破碎,“阿昼是,唯一的好东西了。我不想让你发现我很坏,然后失望。”
江续昼蹙眉看她:“你到底为什么每次都这样说?”
乔淇岸:“因为你总会有一天看透我的内在,然后开始讨厌我。如果这段恋爱本来就要失败,还不如别开始,就当长痛不如短痛吧。”
“不是。”他起身靠近,从高处紧盯着她的眼睛,“‘有命无运,累及旁人’那句,为什么说这种话?”
不被讨厌就需要不透露内心,不透露的前提是别交心。
今天已经说太多了。
她拿包收起证件要走。
“是林昭然一直这样告诉你,还是你自己真的这么觉得?”江续昼站起来,追上去拉扯她的衣袖,“浅浅——”
乔淇岸下意识对桎梏她的人挥拳相向。
想起是江续昼,力度想收回已来不及。
肉与拳碰撞。
在窗户敞开静谧的夜里清脆异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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