荧荧烛芯带起蜡油味细小的烟雾烟,火光闪烁不定,乔淇岸努力集中精神,看准镜子中的一点,身后幕帘的颜色似乎淡了点。
她眨眨眼,细看。
其实无事发生。
试着挥动孔雀毛,周围还是没任何变化。
小说里那种温度骤降,来自地下冰冷的手攀上脖颈之类的感觉,都没有。
乔淇岸有点失望。
人无力挣扎则封建迷信。
居然也没用。
叹口气打开手机开始百度,想知道哪里没做对。翻了几个帖子,发现自己的降神业务做得非常不熟练,连想召唤的幽灵是谁、要干什么都忘了说。
她再次举起镜子,放到怀表里的照片旁说:“嘿,妈妈。”
“我现在该怎么办?”
乔岚好像不太想说话。
没关系,她试着吹口哨,音符浮荡在尖耸的哥特式屋梁顶部,碰撞、穿梭汇聚成线,变成心底盘旋多时的曲调。
“亡母啊,我需要一点帮助
我可能只是自言自语
但亡母啊,我还是必须问问
你是否真的已长眠于地下?
为何我总觉得你还常伴我左右
妈妈,你在这吗?”
乔淇岸拿起短蜡烛。
越接近死亡,唱歌就更容易被听到。
这个剧院是乔岚的夙愿,如果可以,她肯定会选择留在这里。
Zoe恐惧至极,用所有方法竭力躲避的剧院鬼,很有可能就是她拼尽全力,想再见一面的人。
很多见过乔岚的人都说,乔淇岸很像她。
他们对神奇的血缘连接赞不绝口,由乔岚亲自孕育的奇异造物,就像她克隆的小小翻版。
可是这样说,只会让乔淇岸觉得剧院像座山压在身上。
这里承担的不止是自己的未来,还有她妈妈的理想。
本来,鳞翅剧院应该是宾朋满座,让乔岚的谱曲被传唱。
现在什么都没有了。
剧目刚启程就被拦腰折断,即使江续昼说多少次没有关系,被抛弃后巨大的绝望,再次熟练地五指收紧扼住呼吸。她只想来个人,随便谁都好。
麦克白本人都行。
给个提示,现在剧团解散了,可能有人要为此顶罪。
到底应该怎么办。
比一切事业都没了更绝望的是,连鬼魂都不搭理她。
“妈妈,现在只能这样了吗?
你听见我的召唤了吗?”
乔淇岸贴上镜子,据说能打开亡灵和人间通路的镜子毫无反应。
她放弃了所有唱歌技巧,对着烛火,用能发出的最大音量嘶喊。
“妈妈,求你降下指引
我真的没有希望和时间了!”
声音在剧院里回荡,如石块投入深渊,卷起丝毫波纹和微不可察的回声,一切便被死寂吸收殆尽。
这里黑暗,空洞,孤独。
如同地狱。
乔淇岸知道没用了,脱力蹲在地上,握着半截蜡烛失声痛哭。
“妈妈你听见了吗?”
好像又回到了八岁,抱膝蜷缩在公墓边,试着跟里面的尸骨说话还得不到回应。
世界上的每条路她都走不通,妈妈也抛弃她了。
鬼灯亮起来。
她吓得跳起来,以为召唤出了什么不想要的玩意儿。
程晨从后台走出来。
知道林海明还没抓住,看她一个人留在剧院,不放心又折返回来。
乔淇岸:“……”
保镖像是最接近鬼魂的活人。
他们被要求不让老板看见、听到,但是又必须旁观一切,时刻在附近游荡。
“姐,怎么了?”他给捧起她的脸细细擦掉眼泪,吹灭蜡烛,丢回盒子里。
如果还有机会,可以告诉Zoe不用再没收这些东西了。
亲测啥也召唤不出来。
“对不起。”乔淇岸声音有点哑,“我本来以为我能给你一个地方唱歌的。”
其实被曼巴娱乐浪费了时间,事业不顺遂的不止她一个。
程晨花了太多时间担心他姐姐,自己的才能发现晚了。
没有音乐学院文凭,他留在檀萝后一组一组去试唱,又一次一次被拒,后来只能在陆望工作剧院附近的餐厅找了份零工。去打工的服务员,端盘子上菜间隙都能唱上两句,期待被某个路过用餐的导演看中。
乔淇岸把他们从檀萝叫来,是真的以为继承了剧团,就能给他们提供庇护。
虽然江续昼说了不能这样想,还是忍不住觉得对不起所有人。
她想搞砸的人生本来只有自己的。
“其实我也不是想唱歌,就是想和你们在一起。”程晨说,“我第一次觉得,有归属了。”
从口袋里摸出蓝色蝴蝶贴在她衣袖上。
是拍摄某期综艺设计的鳞翅剧团标志。
擦干净台上的蜡油,并肩看着鬼灯。他想起什么,问要不要关灯。
“不关了吧。”乔淇岸说。
灯丝还亮着,总有希望。
鬼灯明亮,就是告诉剧院,他们很快还会回来。
荀彻已经等在停车场接她回家。
在副驾上坐稳,就收到一包剥好的糖炒栗子。
以前最喜欢荀彻接她下课。
青春期有段时间发育快,段校长让她保持体重,秦霜知道以后连家里的瓜子都处理了。
但是如果干爸等在舞团外面,总能偷偷塞点吃的。两块刚烤的饼干或者一颗糖,坐在自行车后座,回家的路上就能吃完。
栗子包在手帕里还热着。
拣了一粒含嘴里,甘甜沁入口腔。
睫毛突然有点湿。
她小声叫他:“爸。”
镜子上挂的平安符摇晃了下。
荀彻回正方向盘,手顺了下流苏,应声:“又干什么坏事了?”
上勾的嘴角在后视镜里藏都藏不住。
她也知道很久没这样叫过了。
小时候不懂事,会跟着双胞胎叫爸爸,只是不想显得和他们不一样。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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