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骗不过碧君,自知狡辩没有意义,爽快应下:“是。”
碧君的剑松了两分。
当当瞪大了眼睛,腰间的铃铛叮铃铃得响。
他的铃铛叫寄灵,碧君送他的,主人的魂识和铃铛相连,主人一激动,铃铛就响。
“怎么可能?她怎么可能是半妖?”
碧君蹙眉:“让你的铃铛安静点。”
“她不能是半妖啊!”
铃铛更响了。
这世间异者分为七种,人之假造为妖;物之性灵为精;人魂不散为鬼;天地怪气,忽有非常为怪;神灵不正为邪;人心癫迷为魔;偏向异端为外道。
说起来太麻烦,后世将其简化为四类,妖魔鬼怪。
而半妖独立于人妖之间,根骨不通,不可修炼,魔滋生于人心底的执念,妖心异于人心,更不可能成魔。
也就是说,魔族祭台对于云笙来说,毫无作用。
当初祝酒用天魔石建造祭台,就是为了探灵,仙魔大战时祝酒捅了云笙一剑,云笙身上沾着魔族圣尊的魔气,天魔石一探便知。
当当再蠢也看得出祝酒对云笙态度的不同,祝酒为了找回师尊的神识都把人界抓遍了,十三村的最后一个百年前出现魔气异动的地方,要是十三村再没有,他不敢想祝酒能再做出什么惊天泣地的事情来。
毕竟祝酒是连玉昆宗都敢屠的神人。
云笙见势,轻轻推开把剑推开,往旁边撤步,随时打算溜走。
如今她灵力全无,前两天催动神识探罗云笙识海,直到现在都没歇过劲来,更别说顶着半废的半妖身子在魔族地盘和别人动手了。
刚一转身,迎面撞见不知在这站了多久的罗清语。
罗清语惨白着一张脸,被业火烧焦的头发丝朝一边翘着,手紧紧抓着自己袖子,见云笙转身过来,踉跄着后退了一步。
云笙瞧见他的反应,心里了然,绕过他向前,人见了妖自然是怕的。
“等等,谁让你走了?”当当立马拦住她,“我们尊上要见你,你别想着逃。”
还没等云笙说话,碧君揪起她衣领,指尖掐诀,眼前白光一闪,再睁眼身下就是冷硬的祭台了。
这么多年了,脾气怎么还是如此之急,云笙脊背被石头硌得疼,咬着牙撑起身,环视四周只有她一人。
不远处有座冰棺,棺材里躺着一具尸体,模糊看去大概是具女尸,能在魔族祭台躺着的女尸,怎么说也得是万魔之上的地位。
周围烛台忽明忽暗,映着幽幽蓝光,墙面上的雕像皆是青面獠牙的形象,晃一看去像是鬼域十三城的恶鬼,她这是进了别人坟墓里了,
直觉告诉她,此地不可久留。
云笙定下心神,在好奇与保命中选择了后者,没办法,死过一次的人对于危险的感知过分敏锐。
“轰隆隆。”
脚下地面开始震动,符纸在震动中剧烈抖动,发出可怖的撕裂声,四周墙壁裂开口子,黑暗中有东西来者不善。
云笙不得不凝神聚气,再次调动神识,仔细观察周围状况,提防暗处的偷袭。
忽的,一团黑雾朝云笙袭来,在即将靠近时,黑雾里伸出无数只利爪,齐齐抓向云笙。
云笙翻身躲过,手臂被割出血痕。
在她起身之时,密密麻麻的黑雾从墙壁的口子里渗出,快速朝云笙飞来。
这是要她命来的,云笙暗骂祝酒狼心狗肺,拼命躲过黑雾的攻击。
云笙神识强悍,足以让她察觉到黑雾的位置,但现实是她知道黑雾下一步的进攻,却因为身子不够灵敏躲不过。
几番攻击下来,白色的衣衫依然染成血红。
失血过多带来的晕眩让她的动作越来越迟缓,脑子越来越混沌,这样下去她必死无疑。
就在她喘息的瞬间,黑雾抓住空档一股脑蜂拥而上,雾气凝聚成黑压压的漩涡,席卷着祭台内的一切。
她被逼到祭台中央,身后就是那位不知名女尸,云笙回头一看,脏话脱口而出,这TMD是我的尸体。
来不及想太多,黑雾已然来到眼前。
云笙极快的扫视四周,眼神定格在棺盖上的长剑,心里一万个念头闪过,来不及再纠结,抓过嵌在棺盖内的长剑,召回神识,凝神屏气注入长剑,猛的劈向黑雾。
金光乍破,雾气消散。
云笙跪倒在地,手中长剑褪去锈迹斑斑的外壳,展露出原本的模样。
是穿云弓。
真让她猜对了,祝酒专门为她设的鸿门宴。
云笙累极,盘腿瘫坐在地,想笑却又没力气笑,只能顶着穿云弓发呆。
祭台门大开,炽烈的金光倾泻而下,刺的云笙眯了眯眼。
金光洒下的瞬间,云笙身上的伤口迅速愈合,只剩衣衫上的鲜血证明方才的一切并非一场幻梦。
云笙问:“满意了?”
没人回应。
暗室里回荡着云笙粗重的呼吸声,不知过了多久,云笙听见一句“师尊”。
她慢慢理好衣衫,觉得故人重逢应当问候几句,深吸口气抬眸看去。
祝酒的眼睛亮得像狗,眼里只有肉和主子,被他盯着很难没有这种错觉。
云笙收回视线,藏在袖子里的手紧攥,说:“你目的达到了,我留下,把十三村的人放了。”
“师尊,我们已经有一百年没见了,自安平四十五年腊月初七至今。”祝酒说。
“你记得倒是清楚。”
“当然清楚,师尊为了仙界那群臭虫对我拔刀相向的样子我这辈子都得记得清清楚楚。”
云笙不想翻之前的老黄历,人死账销,从前种种与罗云笙无关,这具身体最终是要归还原主,她不应把罗云笙牵扯进来。
云笙问:“你找我来就是为了说这些?”
祝酒拔高了音量:“你就没什么想对我说的?”
“放了十三村的人。”
祝酒眉头紧皱:“你就那么在意他们?”
云笙说:“此事不该牵连无辜之人。”
祝酒:“罗清语是你现下这幅身体的弟弟?”
云笙本就累极,几番交谈下来更觉与他讲不通,干脆闭口不言。
祝酒说:“我找了你很多年。”
云笙:“想再杀我一次?”
“你若再招惹我那便是了。”祝酒说。
云笙:“是你在招惹我。”
“你就当我在招惹你,你又能如何?”
云笙不懂祝酒在恼什么,堕魔之后脾气也变差了,轻飘飘扫了他一眼,她说:“祝酒,仙魔本就势不两立,从你自甘堕魔的那一刻起,你就不是我徒弟了,你今日若是留我一命,来日我定亲手杀了你。”
祝酒听完,没有云笙想象中的一剑捅死她,永绝后患,他只是安静的听她把话说完,然后沉默的把穿云弓捡起来,递到她手边。
“云笙!你根本就不了解我。”还没等祝酒说完,他手腕上的银环剧烈震动起来。
当当冲进来,身上铃铛响得厉害:“尊上,云上仙宗的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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