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遥相对那张苍白的脸,和几年前那张在宴会上咳嗽的脸重合,谢行简手里的酒杯捏紧。
再看彭睿对其的态度,分明不像是对下属,而是恭敬。
谢行简记起了那天在醉春居听到的话,还有齐士延送来的信,说彭睿对身边那个军师态度,现在看来一切都通了。
北狄三皇子出现在这里,仗着惠州无人识他,明目张胆地往敌国输送兵马武器,甚至连知州彭睿也应该不是其人,他既然能乔装换面,那这个“彭睿”为何不能。
想通一切,谢行简立刻跟齐士延通气,让他稳住,自己则是快书一封急入京城,再往北境送了一封信,把惠州的事交代清楚。
北境
“让几个副将立刻到营帐里商讨大事。”魏成闲眼里戾气满满,旁边的章均这个时候也没说话,实在是信件上的东西过于骇人,气成这般也是该的。
“此事不宜声张。”章均还是给他冷静分析。
“我知道,先让他们防备起来,行简必然是要上报皇上,不出几日,京城便会来信,一会我只说有探子来报北狄有异动,让他们加紧训练还有防备,届时京城派人来了,也让他们有个准备。”魏成闲语气生冷。
待嘱咐好手下的人,立刻又去内帐寻魏成明,让他加紧攻克最新的弩箭,在看到射程后又放心了一些。
京城皇宫
“好,北狄还真是好样的。”顺元帝狠狠拍桌子,下面站着的宋锦重脸色也不太妙。
“父皇,惠州局势现在不明朗,说不得什么时候北狄便要入侵,当务之急应该尽快说服户部拨银两去边关,还有粮草等一应物什。”
顺元帝对他的话没什么不悦,这两年本就在培养他的能力,“按你的意思去办吧,只是户部那些老骨头可不是那么容易松口的。”
惠州
谢行简和齐士延在惠州收集证据,边等待京城来信。
谢行简又派人去盯了几趟盘手村,里面运出来点东西越来越少,眼看不用多久便要结束。
“齐世子来消息,说是这些日子他私下查探应该让他们心生戒备,过两日请他赴宴,估计是鸿门宴,让我们准备跟他们撕破脸。”林巍说着齐士延那边点消息。
谢行简磨瑟手上的那个玉佩,随后扔出去,“立刻去淮东调军,小心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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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予安自从写了信给谢行简之后,一直盼着回信,只是到底没如愿。
“大郎没给二郎回信,也不知道二郎会不会难过。”苏青许看了看那封回信担心道。
“大郎可是发现什么了?”谢明成猜测道,毕竟两个孩子之前兄友弟恭,大儿子也是温良恭俭,弟弟写了信也没有不回的理。
“二郎藏不住事的样子,说不得就是呢,不然也不会急急忙忙要去惠州。”苏青许抹抹泪。
“两个孩子怎么就闹成这样。”
谢明成听了不是滋味,又觉得不可能,只能安慰自己夫人,又让人把信件给谢予安送去,迟早要知道的,也没什么瞒着。
谢予安在拿到信件是本来是高兴扑到床上去看,但是等打开了,发现并不是回给他的,而是例行的家书。
旁边的顺水也不忍心道:“老爷说兴许是大少爷忙,你看着信件寥寥数语,看起来时没有时间,少爷别多想了。”
谢予安盯着信看了几个来回,似乎时失望一般把信递给顺水,让他送回去,说自己知道了,随后把人赶出去,不要人守夜,只自己窝在被子里发呆。
谢予安不知道是该难过还是接受,在送出去的时候他就想过这个结果,那个时候就在想若是他哥回信了是不是说明原谅他了,若是没回他又当如何。
想着想着枕巾湿了大半,亮着两盏的屋里只有隐隐的抽气声,只是到了早上人进来伺候的时候,又恢复如常。
“安安!”武成亭照常在门口等他。
说起来谢予安倒是有几日没见着他了,自从上回跟他说了自己要努力的那番言论之后,他也有了自己的想法,但是不愿意告诉他,说是等成功了再说。
“成亭,你今日怎么得空来了?”谢予安打趣他,“这么久不来院里,我以为你要不来了呢。”
武成亭勾上他脖子,把人带到喝茶品茗点地,让人守着入口,这才坐下来跟他说话。
“我不来我还能去哪啊,还没考核毕业呢,就算要去也得结业啊!”
“你要做的大事怎么样了?”谢予安大方坐下来问道。
“有眉目了,也差不多了,告诉你也不妨事。”武成亭有些得瑟道。
“我打算进近卫军,近卫军下半年就有考核,我已经让我爹把我名字报上去了。”
近卫军是皇城近军之一,主要职责就是护卫皇城安全,又直属于禁军名下,必要时也是能配合六部行事的。
“看来确实是想明白了。”谢予安也是欣慰,知道他不再执着于家里人因为嫡子出众而忽视次子了。
“当然,你跟我说的对,武成越厉害他们视线都在他身上很正常,但是我也不差,我武成亭日后必然会让他们也看到我也能发光。”武成亭坚定道。
“行简哥呢?地方官不好当吧?”武成亭有说起谢行简。
“是吗?”谢予安敛下眼轻声道,武成亭的分析也没听见去,只是想起寄出去的信,或许是真的没空吧。
想是如此,所以一连两个月,谢予安都写了信去,也没指望有回信。
在谢予安想写第四封信去的时候,惠州传回来消息,说是惠州知府彭睿已经去世被人替代,而北狄竖子竟敢偷天换日,并且胆大包天派三王子安特潜入惠州,给北狄运送物资。
“皇上震怒,太子在朝上要求户部立刻拨出银两,还有粮草前往北境,与北狄开战,掌握先机。”谢明成说着皇上的想法。
“我记得这两年皇上一直在建水利,慧民生,国库钱并不丰裕,恐怕……”谢予安分析道。
谢明成赞同的看向他,“确实如此,朝上几个保守派特别是户部侍郎,极力反对主动开战,说是把那安特送去北境,震慑北狄即可,北珩还有几个跟你哥交好的,还有一些有血性的都一应觉得要打。”
“不打的话这不是纵着别人骑在自己头上?”谢予安很不赞同。
“皇上也是这意思,只是朝堂掣肘,不得不考虑这些。”
听完谢明成的话,谢予安低着头思索着什么,随后起身说要出去。
不过半月户部顺利拨出银两还有粮草,日夜前往北狄。
在他哥在外地第四个月,谢予安如愿收到了他哥的回信,内容很简单,不过是天热别贪凉,好好念书一类的,但是谢予安却已经满足。
信件回来的并不频繁,去三封才可能有一封回来。
安特被押解回京,谢行简被安排在惠州重新管理惠州大小官员,整治流民,修建土地。
“安安,你哥在惠州任了知府是不是要在惠州扎根了?”武成亭不经意的话让谢予安再一次陷入无措。
“我,我不知道。”谢予安只能小声答道。
谢予安在一个月一封信下,慢慢长起来,变高变瘦,抽条了不少,也引了不少才女的注意。
谢予安夏天考过中院升了高院,连谢明成都诧异他的开窍,脸上的笑容也越发灿烂。
而跟北狄的战争也传来捷报,魏成明设计的重机弓弩派上大用场,把北狄打退边关,引得战歌一路传回京城,各地都是夸赞当今朝廷都是能人异士。
南边有谢行简齐士延独挡一面,北边是魏家兄弟抵御外敌,朝廷里的北青天也不遑多让。
在谢予安信件发出去第十一封,信件收到第四封的时候,他得到了谢行简要回京城的消息。
谢行简在惠州只是暂任,把惠州打理的有条理,民心拥戴之后便被顺元帝召回来,另派了人去接手。
“二郎?”谢明成说了几句话不见谢予安应,无奈地喊他。
苏青许见他神游连谢明成的话都听不见,也知道他是在想谢行简要回来的消息。
“安安。”
被苏青许点了额头才回神的谢予安抬起头,看见探究的眼神,有些不好意思。
“怎么了?”
“你怎么了才是,在这半天也没说几句话,总是发呆。”谢明成点破道:“是因为你哥要回来?”
谢予安手紧了紧,又低着头不知道该不该承认。
“左右看他也是与你无意,不若放下吧?”谢明成劝他。
谢予安低头不做声,他知道谢明成和苏青许对他的宠溺,也知道自己对不起他们,他张嘴想说话时,苏青许已然开口:
“你逼他做什么,这种事哪能说放下就放下,让他们去好了。”
谢予安听完只觉得眼眶热了,起身匆匆说自己不舒服回了院里。
顺水知道自己少爷难受,过了会才端上来南院送来的汤。
“少爷,夫人那边说你晚饭没怎么用,送来一碗汤,喝了暖暖吧。”
谢予安枕在枕头上不想起,摆手让他热在炉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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