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
“我想也是。”明桑霞的目光来到窗外,她遥遥的望着外面,“我对她之前的事了解不多,她不喜欢谈论某些事,13岁时她最重要的血亲离开了。”
“从那以后她就被亲戚们带在身边,叔叔、姑妈、姨妈……那些人待她怎么样我不清楚,我只知道16岁的时候她就一个人生活了。”
“她18岁的时候和那些人几乎就没有联系了,你一定能感觉出来她和他们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
确实,明司暮能看出来她与那些亲戚之间的关系并不亲密,那些亲戚因为她母亲离去的事儿而在她家聚集时,有许多人她都没见过,其中少数见过的人,她也只见过那么几面,改称呼那些人什么她都不清楚。
这几年回到莫斯科时,她和那些人也只是偶尔会聊聊。
在那些人的嘴里,加莉娜是个无法无天的人,还是一个可怜的人。
前者明司暮还能表示赞同,后者明司暮永不认同。
加莉娜绝不是个可怜人,她也绝不希望自己在别人的眼里是个可怜人。
那些人每次提起加莉娜时都会长叹一声,像是在惋惜,人是很复杂的,明司暮在他们的眼里看到过他们对加莉娜的厌烦,也同样看到过他们对加莉娜的死的伤感。
偶尔的时候她会想,如明桑霞没把她带走,那她在那些人的眼里大概很难看到他们对加莉娜的死而产生的伤感。
她和他们之间如今的样子是最好的。
明桑霞待她很好,这点她比谁都清楚,所以她比加莉娜还要清楚明桑霞是一个多么值得托付的人,所以她格外明白无论是在她们谁眼中,对方的位置都无比重要,无比特殊。
不然加莉娜怎么会把她托付给明桑霞。
不然明桑霞又怎么会把她照顾得这么好,处处包容她。
但她爱她,绝不是因为有对她好才爱上她的,就像加莉娜绝不会是个可怜人一样。
“前段时间你翻看相册了吧。”明桑霞说。
明司暮点头承认道:“是,我翻看相册了。”
明桑霞重新将视线放到她身上,带着点感慨,带着点怀念,“想知道她的事了吗?还是最近想起她了?”
“她是一个很爱旅行的人,你是在旅行时想起她的?”
明司暮突然觉得嘴里的西瓜没那么甜了,“我没……”
“你没忘记过她。”明桑霞先一步把她想说的话说出来,她突然说了一句和前面的话没有任何关系的话,“你长大了。”
“别误会,我的意思并不是说你忘记她又重新想起来了。”
明司暮垂下头,“我只是突然想看看相册,”她说:“我看的都是她拍的照片,我在里面还看到你的照片。”
“说起来她还在的时候,我从没特意翻看过那些照片,我只看过她特意给我看的风景照。”她补充道:“而且她还很少特意给我看她拍的照片。”
笑声传进她的耳朵,她抬头看向明桑霞,“她只喜欢自己欣赏,并不喜欢给人分享,有些事她觉得就只是她自己的事,所以不需要告诉别人。”
明司暮不太高兴地说,“你好像很了解她。”
“你们之间很亲密?”
明桑霞缓慢地点了下头,“算是亲密吧,我的事儿她很了解,她的事我也算了解。”
“我敢肯定地说,认识她的人里,我是最了解她的那个。”
“朋友和女儿不一样。”她道:“有些话我会在你成年的时候告诉你。”
为什么突然说到这个?明司暮感到疑惑,就把话直接问了出来。
明桑霞却说:“我也不知道,就突然说出来了。”
“你在加莉娜心中很重要,有些事,有些话我会在你成年的时候告诉你,这算是她的遗愿?”
明司暮反应过来,“她死的时候给我留话了?”
“你是她的女儿,她肯定会给你留话。”
明司暮抿起嘴唇,“……明年五月份我就成年了,那些话你要在那个时候告诉我?”
“没错。”
“这么久了,那些话你还能记得啊。”
怎么可能会忘,特殊的朋友最后的请求她不可能忘,明桑霞脸上多了一层淡淡的忧伤,“我的每段通话都会自动录音,而且不能忘的事,我绝对不会忘。”
一种很微妙的感觉,明司暮一边为加莉娜给她留了话,而感到意外,心头涌出一种复杂的情绪来,而另一边她又有点妒忌,这是因为她心爱的人明桑霞。
难道明桑霞一直留着与加莉娜的最后的通话录音吗?她一直留着她的遗言吗?她会在怀念她的时候翻出那段录音听吗?
她拧起眉头,想听到加莉娜的遗言又因此感到嫉妒。
她想不管是什么关系将加莉娜的遗言留下都说得通,她要理解,她深深吐出一口气。
“通话录音还留着吗?”明司暮问:“我以后能听吗?”
无所谓,通话录音而已,加莉娜已经不在了,现在在她身边的人是她,以后她们两个可以一起怀念她,加莉娜可是她的母亲,她当然可以和她一起怀念加莉娜。
“还在。”明桑霞回答说:“这段录音我会给你听的,只要你想,到时候我就会给你听。”
“你听完……”你听完了就该删了,明桑霞把话咽回肚子,她想到时候再和她说吧。
明司暮插起一块儿西瓜递给她,明桑霞本想接过叉子,可她刚把手伸过去明司暮就躲了过去,对视几秒,明桑霞妥协地凑了过去,张开嘴咬住西瓜,咽下去后说:“很甜。”
“是吧。”她算好了明桑霞什么时候能到家然后特意切的西瓜,但她没算到明桑霞会说不想吃,不过现在还是被她喂了一口。
提起加莉娜,明桑霞说了比往日更多的话也在她的预料中,明司暮目前感觉还好,涌起的情绪都能接受,“明桑霞,刚才有句话你说得对,我确实长大了。”
她一眨不眨地盯着她,“我想谈恋爱了,还记得我之前和你说的喜欢的人吗?我打算追她。”
“你有什么看法?”
她的语气不像是会在乎她的看法,明桑霞没把这点说出来,“我支持你。”
“我还是希望你不要像加莉娜一样,强迫对方接受你,这只会让对方感觉到困扰。”
“不过上次你还不确定她喜不喜欢女性呢,现在确定了?”
“她也喜欢女性?”
“算是吧。”明司暮得意地挑眉,“她不会反感来自同性的喜欢,而且……”她故意停顿,“反正我要追她了。”
“我不会强迫她让她感到困扰的。”她嘴上这样说,“我可不是加莉娜。”
“虽然我和她是母女,但我和她是两个人,明桑霞,我希望你以后不再说这样的话,这会让我觉得我不是独立的人。”
明桑霞一边反思自己一边说:“好,我会改的,另外我很抱歉。”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明司暮看起来没把这事儿放在心上,似乎真的是原谅她了,“明桑霞,这几年你是真的没想过要谈恋爱或者一夜情吗?”
后面半句话实在是过于直白了,明桑霞压低眉头,“我觉得你不该问我这些,至少一夜情这种事儿不该说出口。”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明司暮困惑地看她,“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儿了,你是一个成年人,而我也是一个快成年的人,对成年人来说一夜情什么的不很正常吗。”
“我是你的长辈。”明桑霞强调道。
明司暮笑了一声,“我可不觉得。”
“上次你还说要和我做朋友,现在你又说你是我的长辈,没有人喜欢和长辈聊天的。”
“难道你喜欢和你的长辈聊天?”
明桑霞:“我还可以。”
“还可以不是喜欢。”明司暮说:“你像我这么大的时候难道会和明姨、奚叔叔他们这样闲聊?”
“好了,随你吧。”明桑霞不想再回忆往昔了,她青春期叛逆期的时候和父母相处得其实还不错,毕竟她很少在家,而他们也很少在家,距离产生美嘛。
明司暮抓着刚才的问题不放,“所以这些年你真的没有谈恋爱或者一夜情的想法吗?”
“没有。”明桑霞揉了揉头,“我没有时间去想这些没有必要的东西,特别是一夜情。”后面半句话她着重强调。
“那你要是有那方面的欲/望了该怎么办?”
明桑霞有点不确定这句话是直白还是不直白了,不过她很庆幸明司暮没把那方面具体是什么说出来。
“女性的身体构造让我并不需要另一个人。”她站起来,将她拉起,然后往外推,“好了,娜佳,我想我并不需要跟你上生理课,但如果你真的需要有人教你这方面的事儿的话,我会特意给你请老师的。”
“我们今天聊得够多了,你去做自己的事吧。”
明桑霞语速极快,没人能懂她此时的心情,她一直觉得自己不是个别扭的人,思想很开明,但有些事儿她能跟朋友说,也能和朋友探讨,可不代表有些她能和明司暮说。
她觉得她们两个人的身份像是调过来了一样,反正不管怎么样,都不应该是明司暮来问她这些的。
“作为一个成年人有生理需求很正常的。”明司暮顺着她的力道往外走,“明桑霞,你用不着因为这个感觉不好意思的。”
“娜佳!安静!”明桑霞把人推出去,又砰的一声把门关上。
要是早知道明司暮会和她说这些,那她今天就留在公司里加班了,实在不行临时找点事儿出差也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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