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既言被推进了手术室,惨白的面容上看不出一丝血色。他的状况很糟糕,失血过多,心肺功能都已经开始衰竭,医生之间小声说着江迴听不懂的专业英文,但从他们的神色来看,邢既言的情况并不乐观。
红色的灯亮起,映在了江迴苍白的面容上,狼狈却又种摄人心魄的脆弱美。看着紧闭的金属门,江迴只有紧紧靠着背后的墙壁才能勉强站住。
因为冷和紧张,他的身体仍在不住地颤抖,双腿发软,所以他只站了一会儿,便拖着两人的行李箱在不远处的候诊椅上坐下。他俯身向前,把头埋进双手之中,感受着掌心的温度。
不停地有人从他身边经过,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他不熟悉的声音。不过这些都没能引起他多少注意,他现在所有的心思都系在一门之隔内的那人身上。
时间点滴流逝,不知过了多久,身体终于不再颤抖的江迴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医生从里面走出,跟江迴叽里呱啦说了一通。虽然很多专业词汇江迴听不懂,但从医生的言语之间,江迴还是听到了“lucky”“fine”等几个熟悉又让他心安的词语。
随后,邢既言很快被推了出来。因为是后背中枪,所以他是趴在床上的。他**着上半身,中枪的位置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绷带,中间有丝丝血迹渗出。那张英俊的面容依旧苍白的毫无血色,但平稳的呼吸代表着他的生命仍在持续着。
江迴捂着嘴,发觉一股热流从眼角滑下,他仓促地抬起手抹了抹,医生安慰似的在他肩膀上拍了两下,并朝他微微一笑。
邢既言暂时被推进了ICU,医生的意思大概是邢既言的术后情况仍不稳定,需要在ICU观察几天。江迴已经被劫后余生的喜悦占据了整个躯壳,所以无论医生说什么他都在拼命地点头。他的样子终于把医生逗笑了,最后医生安慰他:“Don’t worry,boychik,heaven will help him.”
江迴真诚而又礼貌地说道:“Yes,i know,thank you,doctor.”医生笑笑便离开了。
大玻璃窗的另一侧,邢既言趴在床上沉沉地睡着。他的身体微微起伏着,睡颜安静又不失英俊,少了平时的高傲霸道,眉眼间多了些许脆弱和柔和。江迴站在玻璃窗外凝视了他好一会儿,怎么看怎么喜欢。
江迴拖着两人的行李箱,在医院附近找了家酒店住了下来。时间已经来到傍晚,他到房间后先洗澡换了衣服,刚从洗手间出来,手机就响了。
江迴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手机,发现已经没电关机了,他这才想起这个铃声是邢既言的手机铃声。手机在邢既言的西装外套里,江迴拿出一看,是陈枫打来的。接通电话,那头传来陈枫焦急的声音。
“喂,老板吗?您……么样了?我打江迴的……话没打通!” 陈枫那边的信号不太好,说话断断续续的。
“陈秘书,我是江迴,邢既言受了点伤,现在在医院里。你在哪里?老师和你在一块儿吗?你们都还好吗?”江迴的声音也颇为急切。
“我和……总在一家……院里,我们都受……点伤,不过不……重,你们在……家医院?”
江迴报了医院名称,陈枫听罢,说:“我们明……过去,老板就麻……你……顾了,江迴。”
“这是我应该做的,你不用客气,陈秘书,那就明天见?”
“好,明天见,好好休息。”
“你们也好好休息。”
这么一通折腾,江迴也确实累了,身体和情绪的双重紧张让他在放松下来之后更觉得疲惫。他下楼吃了点东西,又小睡了一会儿,便重新返回医院。毕竟异国他乡的,他实在放心不下。
第二天,江迴早早便去了医院。到医院时,邢既言已经醒来了,不过后背的伤仍然让他疼得直皱眉。M国ICU的探视时间相对自由,在邢既言跟医生表示江迴是他的爱人后,江迴就可以进去探视。
隔了一天一夜,再次摸到邢既言温热的体温时,江迴悬着的心才彻底放下。他蹲在床边,轻轻握住邢既言的手,邢既言朝他微微一笑,回握住他的手,两人额头抵着额头,安静了片刻。
“你昨天吓死我了,邢既言。幸好,幸好你还活着。”江迴压低了声音说。
“我不会丢下你的,”邢既言声音沙哑地说:“我舍不得。”
上午十点多的时候,陈枫和韩远一起过来了。陈枫挎着胳膊,韩远包着头,不过精神状态看起来都不错。看他们两人都没什么大碍,江迴倍感欣慰,眉眼间放松了不少。
韩远并未私下问起江迴和邢既言的关系,三人聊了一会儿昨天发生的事,都心有戚戚,毕竟在人多的地方发生枪击事件,通常都会有不少伤亡。他们都能活下来,真的是老天保佑。
很快,这次事件作为国际新闻就登上了各大头条和电视台,大使馆第一时间将本国公民的伤亡情况进行了报道。
三天后,邢既言终于从ICU转到了普通病房。这是一间双人病房,另一张床上躺着一个金发蓝眼睛的老外。老外叫劳伦斯,今年三十五岁,一见到邢既言和江迴便热情地和他们打招呼。他也是因为这次枪击事件受伤入院的,在持枪者拿着枪胡乱扫射的时候,子弹擦过了他的大腿。
劳伦斯先是对江迴的容貌竖起了大拇指,邢既言听后脸色一直都不大好看。只是他身体还很虚弱,这才没对劳伦斯冷言冷语。接着,劳伦斯又问起了江迴和邢既言的关系,在听说他们是情侣之后,劳伦斯发出了“你们两个真的很配”的赞叹,邢既言的脸色才略有缓和。
劳伦斯说自己是做金融投资的,听到江迴说邢既言创立了一家人工智能公司后,他对此表现出了极大的兴趣。劳伦斯一直都看好科技公司,对未来科技的发展也抱有极大的信心。在他看来,有科技创新才有未来,拒绝创新是一定会被淘汰的。所以他现在正在投资的公司中,一半以上都是科技公司。
江迴很认可他的观点,或许再过几年,突破了技术壁垒的人工智能会成为第四次科技革命的重要标志,它会大大地改变人们的工作、生活和思维方式。
另外,劳伦斯对汉文化也十分感兴趣,他让江迴教他中文,给他讲在国内的一些趣事。江迴还在大晚上给他讲鬼故事,吓得劳伦斯时不时发出古怪的尖叫。路过的护士只要听到这个声音,就会到病房转一圈,确定病人没事后,便一脸严肃地提醒劳伦斯不要大声说话以免影响其他病人休息。这个时候,江迴总会靠在邢既言哈哈大笑,邢既言则通常会一脸宠溺地在他额头上落下一个吻。
若是劳伦斯看到,他就会操着十分不流利的中文大声抗议:“我不要吃狗粮!”
是的,因为每天都要看到那两人亲密的情形,所以劳伦斯最先学会的就是“狗粮”两个字。他最初以为狗粮只是字面意思,但在江迴用实际行动来表达狗粮真正代表的涵义时,劳伦斯夸张地张大了嘴巴。
这期间,左越和程严都打来电话询问邢既言的情况,确定人没事后,两人都松了口气。左越忍不住在电话里抱怨:“我就说你办公桌的朝向有问题,你不信,这下好了,出个国都能把自己搞到医院去。”
邢既言边看新闻边很有经验地反驳:“听说你放在窗台上的那盆花开了,还是粉红色的。”
左总监立刻怒道“你听谁说的?!”
“我还听说你和程总监相处得不错。”邢既言继续实施精准打击。
“谁和他相处得不错!我和他势不两立!”
“听说昨晚你们还一起用了晚饭。”
“不可能!这些话……我去找那个王八蛋!”左越咬牙切齿地挂断了电话。
江迴正在给邢既言削苹果,闻言好奇问:“左总监这是还没答应么?”
邢既言也觉得左越反应过大了:“呵,他全身上下最硬的地方就是这张嘴。”
“我觉得程总监不错,长相上乘,能力也强,左总监为什么看不上他?”
邢既言抬起右手放在江迴乌黑的软发上,强行把他的脸转向自己:“你对程严的评价很高?”
江迴脑中的那根弦倏地拉紧:“我只是觉得程总监和左总监很配。”
“哦,你们又在撒狗粮!”耳边响起劳伦斯夸张的吸气声。
邢文慧一周后才打电话过来。她知道邢既言去了M国,也知道发生了机场枪击案,但她以为邢既言早就回来了,没想到邢既言在这次事件中受了伤。
邢既言对邢文慧的态度不冷不热,基本都是邢文慧问一句邢既言答一句,浓浓的疏离感隔着屏幕都能感觉得到。最后邢文慧问:“那边有人照顾你吗?雯雯说最近想回去一趟,实在不行……”
“不必,”邢既言冷冰冰地说道:“有人照顾我,不劳邢董和成小姐费心了。”
“你看你这孩子……谁在照顾你啊?你朋友吗?信得过吗?”
“信得过,我们关系很好。邢董还有事么?没事的话我要去做检查了。”
“唉,”邢文慧叹了口气:“在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有什么事给妈妈打电话。”
邢既言直接挂断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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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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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4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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