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姚站在洗发店的门前，观察着里面空无一人的店面。
没有想象之中充满破坏的痕迹，一切都如往常，好像店主只是临时出门很快就回来一样。
试探着走进店面后门，已经完全进化的视力甚至可以让她看清空气中灰尘的运动轨迹。
没有任何异常的波动。
“咚——！”
在这时楼上突然传来巨大的一声，好像什么重物落地的声音。
褚姚立刻翻身上楼，判断着声音的来源。
好像是昨天捡到的那个人疗养仓所在的方向。
难道是追杀那个人的人来了？还是什么东西?
褚遥转身进入离她最近的房间，从房间暗格里拿了把微型手枪，放轻步伐走到了声音传来的房间外。
得益于公司日常的训练和任务，她现在对自己的准头十分自信。
举枪闪现在门口正对着里面，以防突然出现什么未知的攻击可以及时防护攻击。。
但是眼前看到的景象又让褚姚无语的放下了枪。
……
“所以说，只是他醒了而已，你就非得用好像有人要杀你的方式联系我吗？”将手上的枪使了点劲扔到面前的桌子上，褚姚无奈的抬腿迈进屋子里。
原本应该在疗养仓里沉睡的少年，现在一脸戒备的窝在角落里看着他们两个，像一只因为害怕炸毛还在努力哈气吓退对方的名贵猫。
店长闻言，撸起袖子把已经开始泛起淤青的胳膊支棱起来，“至于吗？你看看他给我整出来的伤你说至于吗？还有你看看地上那堆碎片。”
“东西碎了你不赶紧收拾了，打扫机器人是摆设？”
“我真是谢谢你，这可是我从暗市拍卖回来的旧世纪古董！你知道要多少钱吗？！”
褚姚感觉头开始疼了，抬手捏了捏鼻梁，面无表情地看向角落里的那人。
“喂，这位……少爷？既然醒了要不你先把自己的医药费接了？”
仿佛没有听懂一样，少年依旧蹲在角落里眼神毫无波动。
褚姚的耐心一向没有那么好，等了几秒看他没有反应，走上前伸手就要抓住他的胳膊拽起来。
店长还没来得及把阻止的话说出来，就看到少年在褚姚走过去的时候，抬头闻了闻空中的味道，就顺着褚姚的动作站起来了。
“哎？不是你还看碟下菜啊！”
店长满脸忿忿不平地盯着少年，想到自己一开始看到他醒了想上手继续做检查，结果被握住隔壁胳膊直接被甩了出去的记忆，原本已经没什么痛感的淤青好像又开始疼了起来。
少年眼中的戒备并没有下降多少，但是他能从褚姚的身上闻出她就是昨晚救起濒死的他的人。
好像站在眼前的这个与他差不多高的女生，全身散发出来的微弱信息素，可以让他感到超过寻常的安心。
捂紧身上宽松的病服，抬手抓住褚姚的衣袖一角，慢慢地跟着她移动。
小腿上的枪伤在疗养仓里恢复得差不多了，但是内里的骨头还没有完全的愈合，每走一步小腿上的疼痛都会加深，但是现在在他的概念里，这是他能找到的最好的安全了。
褚姚伸手打发店长继续去忙，带着“背后灵”在屋内餐桌的两侧坐下。
“少爷，你叫什么名字啊？”单手撑着脑袋，褚姚饶有兴趣调侃地看着眼前一头金发如同天使一样的人。
少年捂住脑袋沉默的看着眼前的桌面，“THR1101，我的代码。”
“啊？”
看到褚姚对于他嘴里的代码一脸空白，显然她并不清楚这串代码代表着什么。
这是他从有独立思想后，第一次接触外界的人，他甚至都不知道在这个世界生存下去的规则。
褚姚看着眼前人突然陷入自己的精神世界，逐渐萎靡。
抬手放在那人柔软的金发上，使劲揉了两下。
下移到此刻还无知无觉的脸上，在他眼神迷惘地看过来时，使劲捏住了脸颊上的软肉。
疼痛让眼前的人眼神再次聚焦到褚姚的脸上，抬手握住褚姚的手腕使劲挣扎。
“疼？疼就对了，你知道我把你捡回来救你花了多少钱吗？有良心的话就赶紧把钱转给我臭小子。”
钱？又一个全新的单词出现在他的常识中。
“我没有钱。”
简直难以置信！穿得起一看就价格不菲的衣服说没钱，褚姚觉得就算是病人也得给点教训。
“少爷别骗人了，我可不管你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没钱可不行。”一想到被店长那个坑货坑走的巨额诊疗费，褚姚又开始头疼了。
少年：“这里是哪一区？”
褚姚看着眼前的人不像是作假的神色，满脑子都在想自己到底捡了个什么玩意，好像对于正常人的生活方式没有一点常识，“这里是第十区。”
听到褚姚的答案少年微微呼出了口气，对于自己所在的地方感到了安心。
不是？在这个垃圾收容所一样的第十区，还能感到安心呢？
“很感谢你昨晚救我，可是我没有钱，我能做别的事情报答你吗？”
真诚的目光看向褚姚双眼深处，就这样答应他也没什么问题不是吗？怎么看这样的人在这里都活不下去啊？
在少年期盼的眼神中，褚姚抬起了手。
一把掐住少年细弱的颈项，带着力量怼到了墙壁上。
“我不知道你究竟是因为什么被追杀，我对于原因也不感兴趣，但是要是敢再像刚才那样，用什么手段试图控制我的思想，我会在下一秒拧断你的脖子，明白了吗？”
毫无波动的眼神看着手里开始喘不上气来的人，仿佛在看一个死物。
“知……道了……对不起……”
松手任由少年滑落在地，大口呼吸着空气中的氧气充实被挤压过得肺。
猛地打开房门，正趴在门上偷听的店长一时没有控制住身体平衡趴在地上。
尴尬的抬头对着面前的两人笑着，“巧合……呵呵巧合……我就是担心你们……”
褚姚一脸嫌弃地迈过地上的人，走到门口侧脸看向还在地上发懵的人，“还坐那呢，不跟上小心那家伙把你切了做研究。”
等话音落下时，褚姚人已经走到了洗发店后门。
少年撑起身体犹豫着看着地上的店长道了声谢，追着褚姚跑了出去。
……
这是褚姚不知道多少次，开始后悔让这个猫一样的少年跟上自己。
一路上那人就好像进入新世界一样，时不时就伸手拽住褚姚的衣服后摆，指着什么东西开始问。
“那个一直在跳舞的是什么？”
“招揽客人的虚拟投影。”
“刚才在我头上飞过去的是什么？”
“悬浮飞艇。”
“悬浮飞艇是干什么的？”
“把人装进去运输的。”
“好可怕……”
褚姚不耐烦的解释让少年缩了缩脑袋安静了些许时间，但过不了一会又开始重现刚才的对话。
“喂喂！那个闻着好香的是什么？”
“鲷鱼烧。”
“我想吃，可以吗？”
“想吃？少爷你有钱吗就想吃？”
少年皱着脸捂着肚子可怜巴巴地看着褚姚，“我饿了，真得不能吃吗？”
褚姚：“我真是上辈子欠了你的。”
没人知道，褚姚臭脾气一堆，但是吃软不吃硬。
看着账户余额再次刷新最低记录，褚姚手里捧着两个鲷鱼烧开始叹气，“那好了吃吧！”
少年伸手接过还在发着热气的甜品，没有任何准备张口就咬住鱼尾巴，哪怕被烫得嘴里呼呼地出气，也没有放过一丝一毫全部咽进了肚子里，眼巴巴地看着褚姚手里剩下的那个。
“这个好好吃啊，这就是甜味吗？你手里的和我的是一样的吗？”
“啧，给你给你，赶紧吃！吃完了就闭嘴！”
话音刚落，少年直接把头伸过来，就着褚姚的手就开始吃。
第一次体会到甜味，让他从身体深处都感觉到快乐，也就没有注意到褚姚低着头看向他充满危险的视线。
他们所在的地方距离顺源杂货铺并没有多远，吃完鲷鱼烧也不过十分钟就到了店里。
和前台的陈清打过招呼，带着少年就往楼上走。
“什么也别问别跟阿婆说，我之后再跟你解释。”
……
褚姚坐在操作台前的椅子上，和坐在她床上正在晃着双腿的少年面面相觑。
“我最后在问你一遍，你到底是谁，不说实话我就直接把你扔出去。”
少年双眼到处乱转观察着房间和眼前的人，想着果然和之前看到的差不多呢。
“我说过了，我的代码是THR1101，我没有骗你。”
褚姚皱了皱眉，“代码？你没有名字吗？不会有人的名字是一串代码？”
“我没有名字，从有记忆起我就只被称呼为一串代码。”
“你……究竟是什么人？”迟疑着，褚姚问出了这个问题。
少年依旧一脸轻松地看着她，“我不是人哦，我是作为实验品制作出来的人造人。”
超过褚姚想象的答案从少年的嘴里说出来，但是又好像在情理之中。
不然怎么会有人连最基础的生活常识都没有，对外面的一切都是好似从未见过的样子。
“人造人……制造出你的原因是什么？”
少年抿了下嘴，选择回避这个问题。
“我的精神体呢？之前不是被你抓回来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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