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那天晚上回去之后想了很久,还是找了余露问了一点关于元念的事,她知道余露嘴巴严,所以这次她没有直接问而是旁敲侧击。
“元念的家人知道她的情况吗?”
“我没和她的家人联系过。”
“元念药物治疗的费用高吗?”
“最近这一段时间好了点,用药量也有一定减少。”
林夕隐隐约约有了猜想。
她给元念转了一笔钱,数额不大:“别让自己太累了,照顾好自己。”
元念当然不会收,她没有忘记她下定决心走出家的那天,母亲在身后抱着啼哭的婴儿声嘶力竭:“我们花那么多钱把你养大,你就是这样对我们的。你要走可以,我们把账算清。”
怎么算的清,索性要了一笔对元念而言的天文数字。
“拿出钱来给我,以后你爱怎么样怎么样,我不管你。”母亲抱着怀里的婴儿慈爱无限,抬头看她时却像看见了宿敌,父亲在一旁一言不发的默许。
她绝望地走出了这个令她满身伤痕的家,她这些年陆陆续续的已经打了几万回去,她不敢停下来,她害怕她们找过来。
半夜有时会突然惊醒,因为梦中她看见自己被又他们骗走拖走关了起来。
她不想再回忆那段时光。
亲情也变成了可以用物质衡量的工具,在永远不再被需要的那一刻起,将利刃包裹着爱的名号刺入胸膛。
爱的桎梏粘着皮肉被硬生生扯下,血淋淋的自由被归还:“去找那个谁吧,给我滚,就当我没养过你,别回来了。”
回忆在脑海中闪烁,零星的片段散开。
元念看见消息的时候心中莫名有股怒火在燃烧,她退回了这笔转账:“你把我当什么了?”
怜悯?还是别有用心?
她现在还做不到事情都往好的方面想,五年的时间对她而言足够漫长折磨,她不知道林夕变没变,她也不知道是否能够再次相信她。
元念没有想要依靠的勇气,凡事她都要做好最坏的打算,收了这笔钱以后会怎么样,过往会不会再次上演。
还是拿钱过来试探她?无厘头的念想在心里发芽,更多的荒唐被放大。
她压抑不住脑子里越来越多的想法,她和别人不一样,她不喜欢倾诉。
此刻宿舍的灯已经早早熄灭,她安静地坐在床上看向发光的屏幕不断闪现出来的话。
“我没别的意思,只是想让你轻松一点。”
“你不要多想。”
……
一条又一条的信息在闪烁。
可元念此刻眼睛却自动忽略掉了一切,漠视着发光的屏幕,自己的坏情绪控制不住的涌上来。
在时间一分一秒的加持下,她打出了一句话:“我不用你的可怜。”
林夕躺在床上看见这句话的时候只觉得莫名其妙。
她只是想帮帮她。
她疯狂地解释着自己的初衷和本意,可元念却没有了回音。
元念摸着黑又吃了一片药,将手机关了起来,一点一点脑袋开始昏昏沉沉,在药物的加持下睡了过去。
林夕没有药物的加持,只能彻夜难眠。
第二天早上林雨辰看见林夕眼睛一圈乌青的时候吓了一跳。
吃着刚刚从楼底下买的包子喝着粥问她怎么了。
林夕拿了一个包子义愤填膺:“我昨天给元念转钱,她觉得我在可怜她。”
林雨辰一下子被包子噎住,想喝口粥缓缓结果烫的她直张嘴呼气。
“可能因为晚上吧,晚上情绪确实不好控制的,也有可能她经历过类似的事情造成了很深的伤害,所以遇到这种事情不由自主的就往这方面想,你体谅她一下吧。我总感觉她经历了一些……啧。”林雨辰咂了咂嘴,面色有些凝重。
“那也不能这样想我吧?把我当成什么样的人了?五年,五年的时间怎么不想想我怎么过来的?第一次见面我就应该狠一点直接把她拖走问清楚。”林夕睡觉不喜欢扎头发,头发现在乱乱的散开,
“你还没问清楚吗?”
“我怎么问啊?我找了余露,有些事情她又不能说,余露让我慢慢来,别刺激她。”
“她确实还需要一些时间。”
这一点毫无疑问,林夕也清楚,只是接受不了,她看着元念痛苦而痛苦,那种无能为力像一只手揪住了她的心脏,随时可能的突然握紧让她不得已的猛然收缩。
“是啊。”林夕吸了一口气吐出两个字。
眉头带着倦意。
生活和工作的琐事早就磨掉了林夕早年的耐心,如今只剩下微不足道的一点全都给了元念。
小心翼翼,她在轻抚着一朵闭合的花苞,她希望这朵花能再次盛放。
林雨辰看着林夕,她把元念看得实在太重了。
爱的太过感同身受,自己也会受伤,人不是总是积极向上。
“要不然你撤两步,激她一下看看。”
林夕摇摇头,元念不是主动的人。
你对她的好她会悄悄埋在心里,她的爱意总是无声的,悄悄地藏在细枝末节里,在某个不经意的瞬间。
林雨辰沉默了,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有时候在咨询室里偶尔和元念碰过几次照面,她总是习惯性地低着头 。
“我知道,她现在情况不太好,所以没关系,我理解的。”林夕说完继续吃。
低头打开手机看消息,依然没有回音。
“你别想太多了,反正你也知道她的状况,慢慢来吧。”
林雨辰没办法做更多,咨询师和来访者之间要保持适当的距离,她不可能过多的横加干涉。
林夕点点头,吃得差不多稍微收拾了一下,出门上班。
路上时不时的打开手机看看消息,不耐烦地刷新,可依然什么都没有,周围人群涌动赶上早高峰,吵得她烦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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