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向富背着手在教室里溜达了一圈就回了办公室。
“老唐。”柳瑗卷起书不轻不重地拍了下唐简的后背。
唐简直着身子伸长脖子，确认好班主任刘向富没有玩欲擒故纵忽然折返回来后，才回头小声问柳瑗道：“咋了？”
“一班那个丫头，你以后别欺负她了。”柳瑗收回书卷扔到一边，淡淡的看不出什么情绪地道：“要是看到别人欺负她。你乐意帮就帮一把，不乐意帮就告诉我一声。”
“什么意思？”唐简来了精神，笑咧着张大嘴诧异地道：“柳爷你打算罩着一班那个小萌丫头啊？”
“嗯。”柳瑗垂着眼点了下头。
苏映杰本来埋着脑袋跟女朋友腻腻歪歪地聊着天，听到唐简和柳瑗的对话抬起头笑瞪了二人一眼道：“要说我啊，人家那种本本分分从不惹事生非的好学生也不需要人罩，只要老唐这种贱皮子别去招惹人家，人家也不会有什么麻烦。”
“你丫才贱皮子呢！！！”唐简和苏映杰打闹起来。
柳瑗一如既往地冷眼旁观，手里转玩着苏映杰的饭卡。今天还没结束，她已经急切地期待着明天的到来了。自从认识古榛后，这样的心情她常常有。
其实分开不过是十几分钟前的事，可她已经十分想她了……
手机在课桌里微微振动。
柳瑗飞快地将手机摸了出来。自从有了古榛的联系方式，她对于手机的反应比从前敏感了许多。
不是短信，是微信。
她还没加古榛的微信。
柳瑗眼睛刚被点燃的光悄无声息地暗了下去，慢慢吞吞地点开微信看了一眼。是苏映杰发来的。
苏映杰不是在和唐简打闹么？怎么会……柳瑗疑惑地抬了抬眼，只见苏映杰埋着头安安静静地玩着手机，唐简则和前桌的女生在为了什么话题低声争论，一切都那么详和，仿佛之前的打闹全是她的错觉。
她不过走了一下神而已，难道已经过去很久了么？那她刚才走神的那段时间都想了些什么？
哦。对了，在想小丫头。
柳瑗用冰凉的指尖有意无意地摸了下微微发烫的脸，点开苏映杰发过来的截图。
杰子——【图片】
杰子——柳爷看到没？我媳妇儿画的我。像不像？帅不帅？
柳瑗眯起眼看了看截图上模模糊糊的彩色画作，失去耐心地给苏映杰回了过去。
柳大爷——图片转发。不会？
截的图根本看不清画，倒是看清了满屏腻人的情话，像是故意跟她秀恩爱似的。
她要退出聊天界面时，余光瞥见截图上方一个糊糊的表情包，眼睛亮了亮。那是一只犯了困抱着胡萝卜打盹的兔子，脸尖尖的，身子却胖胖的，四肢短短的，耳朵却长长的。配字【累zzz~下辈子不做兔兔做猪猪】
她不知怎么地想到了古榛。
柳大爷——杰子。把那个兔子的表情包发给我。
杰子——【图片】【图片】【图片】……
兔子表情包是一个系列，出自微博上某个不知名的画手。苏映杰对于这类卖萌的表情包不太感冒，不过陶依喜欢，他也就不知不觉地存了许多。
柳瑗把表情包一一存了，点开添加朋友的搜索框输入了古榛的电话号码。
电话号码是快中午的时候才拿到的，不过半天的功夫，她已经在无数次查看有没有新消息来时，把那11个不规则数字一个不错地记了下来。
古榛的微信名就是名字的拼音，GUZHEN。
添加。
柳瑗又开了新一轮的等待。上午等着古榛主动联系她，现在又等着古榛通过添加好友的请求。
等待总是漫长又煎熬的。她愁闷地望着古榛的手绘灯塔头像，想着要是下课还没被通过，就直接打电话过去催。
***
古榛回家的路上心一直惴惴的。她本来就走不快，一有心事脚下自然更慢了，有两次陶正然甚至需要停下来等一等她。
“不好意思啊~”古榛小跑着跟上去，抬起脸冲陶正然抱歉地笑。
陶正然无奈地白了古榛一眼，叹了声气继续大步往前走。
古榛闷头跟着，刚开始还勉强跟得上陶正然，过了没一会儿脚下就又慢下来了。
她还在想那个当众对她毛手毛脚的男生。她晚上视力不太好，不过教室外的走廊比较明亮，加上那个熟悉的声音和语气，她认出来了那个男生就是公园里跟踪她和妹妹的那个。
再想想那个男生嘴里不正不经地调笑的话。难道真被晓晓说中，她遇上烂桃花了么？
陶正然发现古榛没走两步忽然怔怔地停了下来，有些担心地返身走到她面前道：“喂。你是不是不舒服啊？”
“啊？”古榛这才发觉自己不知什么时候停了下来，忙摇头道：“没有没有。”
“是吗？”陶正然怀疑地皱了下眉头，也不管她是真话假话，只是帮她把身后沉得要死的书包解下来单手拎住了道：“书包我拿吧。你走快点。”
“不用不用。你不用帮我。”古榛惶恐地要去抢。
“行了吧。”陶正然挡开古榛扑腾个不停的小短手往前走着道：“不是我帮你是你帮我啊！你走快点别耽误我时间就是帮我大忙了。”
“对……对不起……”古榛欲言又止地快步跟了上去。她本来还想去甜阿丝买点吃的当宵夜的……
进了小区，陶正然把古榛送到单元楼下，将书包塞给她话也不说头也不回地走了。
古榛只手抱着书包，用拿着保温杯的手吃力地从兜里掏出手机看了眼。快到九点二十了，她现在再掉头出去买吃的好像既不安全也来不及了。
也许陈阿姨恰巧又做了她的饭呢？古榛背起书包乐观地想。
陈书萍着急赶公交回家，见古榛回来了简单叮嘱了她几句道：“给依依洗过澡了。厨房水龙头下午坏过，已经叫人修好了，不过地板上被溅了不少水。我要看着依依怕她摔到，收拾得很慢，晚饭就没来得及做，只给依依喂了点奶粥。”
“没事没事，我带了宵夜回来的。辛苦陈阿姨了。”古榛牵着妹妹一起站在门口挥了挥手，慢慢地把门关上反锁好了。
“我也要！”古依听姐姐说带了好吃的回来，开心地踮起脚去帮古榛拿书包。
古榛进了客厅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放，任由古依翻翻找找，自个儿则进厨房烧了锅开水把保温杯烫上了。
“找不到。姐姐，好吃的呢？”古依抱着沉沉的书本跪坐在软软的沙发上，不开心地嘟了起嘴。
“忘了吗？刷了牙不可以吃东西的。”古榛顺便在厨房洗了手，扯了厨房纸擦干手上的水珠，过来客厅坐在古依身边抚揉着小孩子细软的发丝道：“今天怎么睡得这么晚啊？”
古依本来也不是特别执着于零食的小孩，听到古榛在问，立马抛开好吃的撒着娇扑向姐姐，在她嘴上用力吧唧了一口道：“要等你回来呀。”
“我家依依怎么这么乖啊！”古榛笑着回亲了下妹妹粉嘟嘟的小脸，握住她的手站起身道：“该睡觉了。姐姐给你讲故事呀？”
“嗯嗯。”古依开心地蹦了起来，把古榛放在茶几上的手机献宝似地递给她：“给。姐姐，我今天想听小鱼的故事！”
古榛看着妹妹亮晶晶的笑眼，和眼前黑着屏幕的手机。鼻头忽然酸得厉害。
学习压力大，她能用来陪妹妹的时间真的不多。妹妹不听着她的声音又不肯睡觉，她就想了个法子，有时间的时候用录音软件录下自个儿读的睡前故事，发给陈阿姨一份，让陈阿姨哄妹妹睡觉的时候放给妹妹听。
有时她哪怕在家，时间不够用的时候也是直接把手机给妹妹，让妹妹抱着手机听着睡觉。
古榛眨了眨酸痛的眼，把手机扔到沙发上，抱起妹妹微微哽咽地道：“想听哪个都可以。不过今天咱们不听手机了，姐姐念给依依听好不好？”
“好！”古依笑得更开心了。
沙发角落本来黑着屏幕的手机，在姐妹二人走进卧室的瞬间亮了亮，不过很快就暗了下去。
古榛心里内疚着，一口气给妹妹读了好多本故事书。
故事不是手机里反反复复听过的那些录音，而是全新的故事。古依觉得新奇有趣，不仅不困反倒越听越精神。
“闭上眼听。”古榛打着哈欠拿指尖戳了下妹妹的鼻头道：“不然我不念了。”
古依听话地闭上眼，之后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古榛帮妹妹盖好被子，拿上睡衣睡裤去浴室洗澡。洗完澡出来已经快到十一点半了。
她习惯了睡觉前跟爸爸妈妈聊会儿天，于是坐到沙发上把手机拿了起来。
未接电话2个？
柳瑗打来的？
古榛心里猛地一紧。电话是十点左右来的，那会儿刚好是第三节晚自习下课的放学时间，难道柳瑗又遇上危险了？
惊忧之下她也顾不得已经很晚了，立刻给柳瑗回了过去。
***
柳瑗正在街上闲逛，感觉到手机震动懒懒散散地掏出来瞧了眼。
看着屏幕上闪动的“古榛”二字，她的心不受控制地突突跳了几下。
还以为已经睡下了呢。她扬起嘴角迎着晚风接起了电话：“喂。”
“你没事吧？”古榛急得掌心都浸出了汗，语气也是一听便知的紧张。
柳瑗怔了几秒，忽然笑了：“你以为我给你打的是求救电话啊？”真是的，她得多想不开才会在遇到危险的时候叫有心没力的小丫头帮忙。
“不是吗？不是就好。”古榛松了口气，软趴趴地靠到沙发上道：“那你找我是有什么事吗？”她怕吵醒刚睡下不久的妹妹，声音轻轻软软的，像抵在耳畔的呢喃。
柳瑗耳朵有些痒，身子也有些发酥，走到公交站台的长凳上坐下道：“也没什么事。让你通过下微信申请。”
古榛拿下电话点开微信看了眼，果然有个叫“LY2208”的人加她。
“好了。”她重新拿起电话对柳瑗道：“不好意思啊~刚才有事没看到。”
柳瑗正要说话，附近有汽车在按喇叭。
“你还没回家吗？”古榛看了眼沙发正对面墙上挂钟的时间，才放下的心又高悬起来：“都快十二点了。”
柳瑗听着古榛担忧关切的语气，笑着揉了揉冻红的鼻子撒谎道：“回家了。是楼下的车在响。我家靠马路，楼层也低。”
“哦哦。吓死我了。”古榛也自嘲地笑：“我也是糊涂，这个时间你怎么可能还在外面嘛。那你早点睡呀~”
“嗯。晚安~”柳瑗没舍得挂电话，把手机久久地放在耳边，直到古榛那边轻轻挂断。
怎么那么可爱，连挂电话都好温柔啊。
柳瑗痴痴地笑了会儿。笑完她又开始发愁，放学太晚商场都关门了，她要去哪里买遮瑕膏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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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01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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