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经理笑容险些挂不住：“我不太懂您的意思。”
“随便问问的，你不想说就算了。”
顾深浅坐直身子：“我现在要调取解思涵订单的全部信息，包括设计师，设计稿，雕刻师傅等等，以及你们门店目前在档和缓冲期内的全部监控图像。请你配合。”
吴经理面色变了变，维持住了面上的镇定：“顾小姐你知道的，订单涉及到会员**，监控系统权限也不在我这儿，我无法透露给你。”
“啧。”
顾深浅给杨楠递了个眼色，杨楠看向罗亚。
罗亚：“……”
工具人罗亚掏出证件：“联安署办案，请配合调查。”
顾深浅说：“解思涵在你们这儿定的东西闹出了事，险些死了人，这两位都是联安署的警官。”
吴经理对上罗亚冷冰冰的视线，赶忙埋下头，呼吸急促起来。
“现在可以配合了吗？”
杨楠窝在一边看戏，见那姓吴的经理被顾深浅吓得这模样，和罗亚交换了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吴经理先被手下的人撬了一单，又被老客户找茬提出无力要求，紧接着定制产品非本人售后还扯到案子，警察都给来了。
堪称心力交瘁。
她环视一眼，叹了口气说：“五月底时候，解小姐确实下过定制单，要一个海洋主题的挂坠。由我们的招牌设计师大C画图，定稿后给雕刻刘师傅。这两位都是我们品牌顶尖人物，口碑非常好。加上定制产品性质特殊，制作期间除了刘师傅外没人能接触到，交货前也会有专门的质检人员检查，为避免纠纷，一切都是有24小时监控为证的。我可以确认，产品在交货前绝对没有任何问题。”
吴经理顿了顿，又小声嘀咕：“再说，他就一个坠子，都不锋利，能引起什么事故？”
顾深浅挑眉，这话听着味儿不对。
果然，下一秒吴经理神色无奈：“不是我不配合您，但是……哎，您和解小姐，还有那位先生，咱也不知道什么事儿。两位警官也……咳。顾小姐，我也就是个打工的，真泄露客户信息，我这饭碗也保不住。”
她说的不算隐晦，顾深浅当即明白过来。
这种事并不少见，找个借口来查情敌的，找人冒充警察的也不是没出现过，真泄露了客户信息受伤的也只有她。
只是言下之意……这二位不像警官呗？
顾深浅看了眼杨楠和罗亚。
他二人端得气定神闲。
外表看似镇定，气势汹汹的顾深浅想到这儿也心虚。
你别说，你还真别说。
罗亚的证件还真不一定是就真的。
但这就不是该她操心的事了。
最终，心力交瘁的吴经理还是提供了她要的，给出了不少有用信息。
最好的消息是，诚如她所说，为了避免纠纷，定制品的生产和质检都是在全天监控下进行的。图像作为客户档案保存，没有失效。
有点坏的消息是，门店监控系统图像有效期仅保存两个月，失效缓冲期七天。
今天是9月18日，距离提货的7月17日刚好过去两个月，进入失效缓冲期的第一天。
顾深浅差点气笑。
问题不大，就是费点事。
顾深浅占领了桃源珠宝后台主控室，摘下耳钉吸附在主控上，光脑自动展开环绕在她四周，她的左右手下各有一个输入盘。
纤长手指飞速跃动，四周光脑屏幕不断刷新着崭新的代码，顾深浅百忙中还不忘贴心地给杨楠和罗亚打开共享权限。
虽然在杨楠和罗亚的视角里，只有一串串飞快跳动着的字符。
杨楠丝毫不慌：“考试需要，我要开一下摄录哦。”
“……”顾深浅手一停，愤愤道：“沈千峻真够事儿的。”
刚打开摄录的杨楠没忍住笑出了声。
“……”
她没找到删除的地方，贴近罗亚小声说：“汇报前提醒我把这段剪了。”
“……好的。”
不到二十分钟，缓冲期的图像文件全部恢复完毕。
监控里果然是解思涵跟陆离一起过来，陆离在众多饰品里挑中了这个“低价”的白玉坠子。
当天的每一帧录像都清清楚楚，解思涵压根没碰过这个挂坠，挂坠也没有任何展现不对劲的地方。唯一离开过镜头的，就是吴经理拿到后台包装的时候。
顾深浅皱着眉，倍速检索相关画面。
但正如吴经理所说，作为高奢定制品，这个挂坠一直被保存在隔离空间，每天进出的只有刘师傅一个，最后质检的工作人员才进来过一次，根本没有其他人接触过这个挂坠。
顾深浅停下了手上动作。
解思涵提前四个月定制这个挂坠，诱导陆离低价买了送给她。这足以说明那晚的一切都是解思涵早有预谋。
似乎更应证了解思涵就是一切事件的主谋。
而她找不到任何凭证，连盘问的权利都没有。
她忽略了什么呢？
图像停留在解思涵的档案页，是大C最终定稿的设计图，白玉通透。
顾深浅灵光一现，“蹭”一下站起，“我去找刘师傅！”
杨楠和罗亚端着披萨店手同时一顿，向她看来。
“……”顾深浅摸摸耳垂，“那什么……等你们吃完再去也行。”
杨楠指了指一遍的餐盘，“那份是你的，公费午餐，不吃亏了。”
顾深浅深以为然地坐下。
杨楠咽下嘴里的，见她终于闲下来，趁机问道：“我想采访下心得。”
“……？”顾深浅：“您请说。”
杨楠乐颠颠打开摄录：“咳咳，请问咱们到风情街门店明明可以像之前那样直接亮身份，为什么要迂回招店员，还……额，花了这么一大笔经费呢？”
“……”
她哪是要采访，她是钱花多了不好交代。
顾深浅看杨楠的眼神无奈起来。
杨楠笑得很无辜。
“因为白玉挂坠最后有图像可寻的地方在这里。比起这里的经理，只要给足甜头，店员什么都会告诉你。”
“而且，”顾深浅想起来都有点好笑，“之前我也没想你们亮证件。”
杨楠：“啊？”
顾深浅说，“我是他们的高级会员，找经理就是一句话的事儿。早上你说办案过程不能有隐瞒，我就寻思跟你说一声。没想到罗亚行动力这么强。”
“…………”
杨楠面无表情地说：“汇报前提醒我删掉。”
罗亚：“……好的。”
同一时刻，特监处曼城基地六区。
沈千峻半个身子躺在里面，睡成了半开放式医疗舱，疲惫地打了个哈欠，隐约带着笑意：
“就没人提醒她一下，这是实时摄录。”
坐在舱外的男人绑着活泼的小啾，笑出了声。
六区是沈千峻的私人场所，配置十分简单。
比如他们现在待的这间医疗室，空荡荡的就只有一个医疗舱。就连长发男人坐的椅子都是临时搬来的。
男人似乎十分畏寒，修身长袖半高领，裹得严严实实，勾得腰身纤细。
“公然带着嫌犯出逃，陈潇连连夜告状告到徐飞扬那儿，他一晚上没合眼。”沈千峻不咸不淡地扫他：“你屁股都没擦一下，这会儿躲我这里，倒还挺高兴。”
“你也挺有闲心。”织梦面色不改，“我当你真不管事儿了，没想到一个精神暴走也值得你费这么大心思。”
“是不管了。”
织梦揶揄地扫一眼沈千峻的光屏，“那这是做什么？”
“关你屁事。”沈千峻是烦得很，“你看过了，现在什么情况？”
织梦耸耸肩“你的记忆体都跟人缠起来了，我扒不开，没办法。”
沈千峻本想撑着起身的胳膊一抖，耷拉在医疗舱上，面露困惑。
“你还不能用力，消停点。”织梦说：“你精神领域没大问题。暴走前触发了自我防御机制，第一时间抹掉跟脆弱源有关的一切记忆，摧毁了脆弱源，才保护了你没有彻底暴走。精神力协调得差不多了，今晚你好好睡一觉，睡醒能恢复到九成。”
沈千峻挑眉：“九成？”
“还有一成精神力把你那段记忆当个宝，裹着不松手。巧的是，和你绑定的那位，精神力就紧紧缠在这外侧，看上去比你还宝贝这记忆。”
“……”
“反正我是扒不开。”
沈千峻毫不意外，他也扒不开。
这小妮子的精神力比人还犟。
沈千峻的精神力是地球的佼佼者，但好巧不巧技能点都在攻击上，防御上还能时不时放个结界或加固徐飞扬的，可精神防御是一碰就碎。
倒不是他天生短板，只是有些事情多年想不通，格外容易让人抓住把柄。
但沈千峻的秘密太多了，为了不让他把自己人卖个彻底，织梦在他身上种下过一道极为隐蔽的防御机制。
一旦沈千峻遭受致命的精神攻击，第一时间摧毁他的脆弱源，而他本人也对会保留防御机制的相关记忆，事后织梦自然会为他恢复。
很显然，他们在制定方案时并没有想到，在遭受致命的精神攻击的同时，沈千峻还能有闲心跟人达成临时绑定。
沈千峻沉默了一瞬，又十分坦然地问：“你是说，只要我和她有临时绑定，我的精神力就永远恢复不了，也没法想起我忘了什么？”
“也不是。”织梦说，“你也可以和她达成永久绑定。”
沈千峻冷哼一声，“怎么解开？”
“浓情蜜意的接触带来绑定，你们离得远点，心里不惦记了，自然就解了。不过么……”
织梦意味深长：“精神绑定后又自己的特性，有些人的临时绑定也带着独占欲。对方圈起你记忆的动作更像是本能的保护，她也许在跟你绑定的过程中看到或者共情过什么。反正，我看着不是一时三刻能解开。”
“……”沈千峻让他说得牙酸，“没办法立刻解开？”
织梦：“实力悬殊时候，你可以把人家扔出去，不过我猜你应该试过了。”
沈千峻：“……”
织梦：“她愿意自行撤开最好，但我听说她没有共感，精神领域都感知不到，恐怕没本事操纵自己的精神力。”
“能感知。”沈千峻从医疗舱站起来，随意地披上外套，“让你回来也是办这事儿。”
织梦：“……什么事儿？”
沈千峻径直往门口走：“你先去找徐飞扬，他快气疯了。”
“……”织梦难得心虚，“你去哪？你现在还虚弱呢，最好睡一觉，要办什么事儿我去。”
“少管。”
沈千峻扬扬手走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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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证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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