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情是我们能体验到的最美妙的情感之一,但不幸的是,它也可能是最令人痛苦的情感之一。」T—— 精神病专家理查德·罗斯(Richard Rosse)在《爱情创伤综合征:拯救心碎的你》(The Love Trauma Syndrome: Free Yourself from the Pain of a Broken Heart)一书的第二章开头写道。
01
「你知道我有多爱你吗?」江朝喃喃,声音小得只有自己可以听到,是啊,他听不到。
「确定的话填写自愿申请。」对面的研究人员把申请单推到江朝的面前。
「我自愿参加实验。」他打开笔帽,按下鲜红色的手印。
这是一项电击实验,一些爱得深沉的人在失恋后,可能会产生严重而持久的心理创伤,罗斯称其为「爱情创伤综合征」(love trauma syndrome),而这项实验就是科学家试图用一种设备电击失恋的人的大脑,来缓解他们的「爱情创伤综合征」的。
「我不明白你被伤得多深,多无助才愿意让科学家电击你的大脑,他究竟好在哪里了?」江朝的好兄弟柳橡拍拍他的肩膀,另一只手狠力把杯子扣在吧台上。
「你不懂,你……你是不会懂的,」他拿着酒杯对着柳橡,「他特别特别好,特别特别好……」说着在吧台上蜷成一团抽噎起来,自从和张羡分手离婚后江朝经常哭,克制不住的。
「好好好,是我不懂了,」见他这样,柳橡也很无奈,「我们先回去吧,我送你去酒店。」
空旷的房间弥漫着一股酒气,他提着剩下一半的酒瓶,蜷在窗台上,半掩着面看窗外迷蒙的灯光隔着 一层泪水。
他睡不着,感觉自己要被这没有声音的孤寂逼疯。
幻想着用消防栓砸破玻璃,越窗而出,只用「砰」的一声,他会被鲜血包裹,离开这个失去那个人的人 生,随后他发出狰狞地笑。
「我死了他会不会有一点伤心,像江夕一样哈哈哈哈哈哈。」他把手放在玻璃窗上,慢慢从里面的自己脸 上下滑,然后握成一个拳,「你知道我有多爱你。」
两个月前,「阿朝,我们离婚吧,」张羡双手合十放在玻璃台上,「我不喜欢你,你也不是江夕,他不在 了,你也不是他,我该知道的,就这样吧,对不起。」
「不……不是这样的,」江朝颤抖着身体,血液上涌,「不是这样的!」
然后他拉住张羡的手,「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你喜欢我的,对不对?你说你是喜欢我的,你说过的。」他几近乞求地跪伏在张羡身边。
「我从始至终都不喜欢你,我爱的一直是江夕,那只是结婚的一个流程而已」张羡用另一只手脱下他拉扯 的手,「把对江夕的爱转嫁在你身上我很抱歉,但他的死我会查到底的,江朝。」
「哈哈哈哈哈哈哈……」他扶额狂笑起来,「原来是因为这个啊,哈哈哈哈哈哈。」
「所以是你!」张羡眼神转而凌厉,双手捏成拳攥紧,「是你发的消息让小夕去那里,你明知道那里天气恶劣还让他去!」
「是啊,就是我让他去的,」江朝笑得更甚,几近扭曲,「是他自己要去找祝昱的,我只是告诉他而已哈哈哈哈,是老天不爽要叫他死关我什么事!」但对于天气他是并不知情的。
「江朝!」张羡掐住他的脖子抵在墙上,「你真让人恶心。」
随后加重了力道,江朝脖颈处青筋暴起,整张脸显着窒息的红色,「他是你哥哥啊!你怎么能!你怎么 能!……」
「唔……咳……他是我哥哥?!」好像听到了天大的笑话。江夕是江朝同父异母的亲哥哥。
「他妈妈是小三,」路人甲道,「听说和一班的那个江夕是同父异母的兄弟呢。」
「他妈那么婊,他也好不到哪里去,真恶心。」路人乙道,「江夕那么优秀,怎么可能有这样的弟弟嘛,还不是插足。」
「我天,而且他最近还和郑凯走得很近,娜娜说郑凯还和她提分手了,多半和他脱不了干系,男婊子。」
……
「怎么不是!那些事情与他无关不是吗?分明是你自己黑了心肠!」他狠狠凝了他一眼,「我以为你不是这样的。」带了些黯然。
「咳咳……是我黑了心肠,是我黑了……心肠。」江朝重复张羡说的话,肺腑一阵抽痛的痉挛。
「哈哈哈哈……咳咳……」江朝顺着墙壁滑落在地上,他分明记得那是曾经背他去医院的少年,会在旁人碎语他时为他辩护,他明明对他那么好,「你不是他。」声音很轻,只有他自己可以听到。
「来,喝点水,好好休息。」他臆想着对面的人,拿起那杯凉透的水,嗑了两粒安眠药。 他经常出现幻觉,像个精神病人,也许他已经是了。
半年后。
他总是会莫名其妙地流泪,幻想一些不存在的场景,好像张羡还将他抱在怀里,其实不过是自己蜷成 一团。
他变瘦了,肩骨硌得人疼,柳橡说。
「喂,妈。」江朝站在大厦底下,看着雪花落在他的手心,许久没化。近年关了,「你今年回家吗?」
「不回去了。」
「今年又不回来,我生你养你这么多年就是让你年年不着家?!就养了这么个白眼狼啊!」刘兰兰在电话那头吐着唾沫星子,「是不是又在外面招男人,你恶不恶心啊!」
这边江朝的睫毛上沾了些雪,翕动着。
「你听见我说话没?!还有别忘了提醒你爸打钱,一群没心肝的。」 「知道了。」
「嘟嘟嘟……」那边挂了电话。
对面走过来一个人,把他抱住,为他围上围巾,他仿佛闻见熟悉的青草气味,听见来人说「我们回家。」 定睛,没有人,只有一层薄薄的泛着青色的雪,他有些冷了,双手环起来抱着自己。
后面他每天会接受两次 tDCS 刺激,每次 20 分钟,两次刺激的间隔时间也是 20 分钟。
电流穿过脑内的酥麻感觉似乎有一定的效果,不痛苦,记录上也显示他的抑郁和焦虑有所减轻,情绪 调节能力也有一定提高。
「张羡,你真和江朝掰了?」大炮猜疑着问他,毕竟张羡一直对江朝都挺好的。
「嗯,」张羡自顾自地闷了一口酒,说着眼神眼神也跟着凌厉起来。
「因为那条消息?」大炮夺过他的酒瓶,「江夕的事也不能全怪他不是?他对你……」 「别说了!」张羡把酒瓶抢回来又闷了一口。
「他爱的只是那个对他好的我而已,」张羡紧紧捏着酒瓶,「书上说了那只是他对一个关心他的人的执念,哈哈哈哈执念……」
「我看你是念经念傻了,你都看破执念了咋还不剃度为僧啊,你悟性是高得很,天天在这买醉……」 「你帮谁说话?」张羡晕晃晃地指着大炮。
大炮失笑,「行行行,帮你说话,帮你说话。」大炮拖着烂醉的张羡往外走。
「天天喝成这样,我看你就是作。」边抱怨着边把他扶到车上。
「平常高冷脸,喝多了这死样,」大炮把他托到床上,「就 strong 吧你。」
这是江朝搬到海城的第五个月,他们分开五个月零一十二天了,很多人都没联系,在四面为海的小岛 上孑然一人。
「喂,你好,请问你是?」江朝看见那一串陌生的号码有些困惑,但还是接了。 「是我。」江夕的声音从电话里响起。
「你……」江朝由于服药的缘故脑子变得有些迟钝了,「你找我做什么?」语气有些冷漠。
「我刚回厚街,」江夕没有感到他语气里的冷,声音温柔带着些喜悦,「我和爸坦白了,决定带祝昱回去。」
「嗯。」
「你现在在家里吗?我快到楼下了。」
「没,」江朝看着手机上变化的时间,一秒一秒,「以后也不回去了。」
「这样啊,」江夕带着三分失落七分疑惑,但并没有继续问下去,「好吧,出去了也要照顾好自己。」
「嗯。」
「嘟嘟嘟……」他挂断了电话,伏在床边大口喘着气,灰色的床单攥出一团褶皱。江朝将手机调了静音,嗑了药睡下了,说来已经两日未眠了。
没人在了,江夕只得往回走,「阿昱,我们先回家吧。」帮着紧了紧小熊帽子和围巾,倒春寒还是比较凉 的。
「嗯,」江夕的手指触到他的脸,一瞬便泛起红晕,像一只可爱的小浣熊。
「小……夕,」张羡简直不敢相信他的眼睛,「你……你……」
似乎知道他要说什么,「我没事,一直都没事。」
「我们上去说吧。」张羡的脸色有些沉,带着淡淡的忧伤。
「好,」江夕牵着祝昱的手跟在他后面,温热的,「你住在这吗?」
「嗯,」「叮」的一声开了门,密码是江朝的生日,他按的很快,就像不想让别人知道,「进来吧。」
「这里?」江夕看着熟悉的陈设,他没继续说下去「我没有死,之前是拜托小朝和你们说的,我爸他…… 你知道的,他因为我把祝昱送到那个地方,我才想这样,算是逃避吧。」
江夕将视线移向窗外,「说实话,我没有小朝那么勇敢。」
「我知道了。」张羡的眼神开始变得空洞而迷茫。
「对了,你怎么住在这里?我刚刚打电话给小朝,他搬走了?」
「嗯,」张羡脑子里回映这江朝笑着的影子,他不常笑的,但在张羡的回忆里江朝几乎都是笑着的,淡淡 的有些羞赧的笑,露出白齿的笑,弯腰的大笑……「他搬走了。」
「这样,那你知道小朝搬到哪里了吗?」 「不清楚,他没有和我说。」
「好吧。」江夕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但没再追问,「那我们先回去了。」
「嗯。」
张羡怔了许久,拨开了那个熟悉又陌生的电话,「嘟嘟嘟……」对面并没有接。
「喂,大炮,你有柳橡的联系方式吗?」
「你找他干嘛?」大炮向旁边亲吻了一下柳橡,「他在我旁边。」
「喏,找你的。」
「找我做什么?」柳橡有些嫌弃地接过电话,「你找我有什么事?」
「你知道江朝在哪吗?」
「想起他了,我以为你贵人多忘事呢。」
「告诉我,他在哪?」语气里透了些无力的狠厉和……无助。
「他在海城。」
「好,谢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看朝朝做傻事,他很久没联系我了。」说着说着有些难过,「他去接受那个电击实验了,不知道怎么样了。」
「我知道了。」
张羡不知道自己心里是什么滋味,好像江朝走了,有些空落落的。
窗外下着雪,江夕将祝昱圈在怀里,吻了他的额头,张羡在楼上提着窗帘看着,似乎没有想象中的妒火中烧,反而有些羡慕,他也这样吻过江朝的。
上课摸鱼哈哈哈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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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分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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