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一末选科时，楚阳的指尖在分科志愿表的“理科”选项上悬了很久，笔尖把纸页戳出一个浅浅的坑。桌肚里压着上周的物理周测卷，58分的红色数字被她用修正液盖了两层，边缘还是隐约透着刺目的红——这是她高中以来，第一次理科不及格。
“楚阳，你到底选啥啊？”许晓把自己的文科志愿表推过来，钢笔字写得娟秀，“你看我都填完了，你文科每次都考年级前五十，选理科不是遭罪吗？”
楚阳没抬头，目光落在志愿表下方的“备注”栏，那里留着一行空白，她忽然想起上个月的班会，班主任让大家写“未来想做的事”，范宇成的纸条被贴在最显眼的位置，上面写着：“选理科，考理工大学，考研究生。”
那时她坐在最后一排，盯着那张纸条看了整整一节课。范宇成的字如其人，笔锋利落，带着点张扬的劲儿，就像他解物理题时，总能用最简洁的步骤算出答案，引得周围同学阵阵惊叹。而她的物理卷子，永远是密密麻麻的演算，最后还是绕回原点，连答案的边都摸不着。
“我再想想。”楚阳把志愿表往抽屉里塞了塞，避开许晓的目光。她不敢说，她犹豫的不是文理，是范宇成；她不敢承认，她盯着“理科”两个字时，心里想的不是未来，是“这样就能和他在同一个楼层上课”“或许还能分到同一个班”“他理科好，说不定能帮我补补”。
这些念头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满了她的心脏，越收越紧。她明明知道，自己的数学每次都要靠刷题才能勉强及格，化学方程式记了又忘，物理的受力分析能让她对着卷子发呆半小时——可她还是忍不住想，再靠近一点，哪怕只是在同一个理科楼里，听着同样的铃声，做着同样的卷子，好像就能离他近一点。
午休时，楚阳躲在教学楼后的楼梯间，翻出手机。相册里存着一张偷偷拍的照片，是之前一起玩，范宇成在操场打篮球，她站在看台上，用手机定格了他投篮的瞬间。照片里的他穿着蓝色校服，头发被风吹得有些乱，却笑得耀眼。她手指摩挲着屏幕，点开和范宇成的聊天框，上一条消息还停留在三周之前——他问“你最近物理有没有不懂的”，她回了句“还好，许晓帮我讲了”。
其实许晓的文科好，物理还没她学得明白。她只是不敢再找范宇成，怕看到他眼里的困惑，怕他问“你怎么连这个都不会”，更怕自己忍不住，把“我选理科是因为你”这句话说出口。
正对着屏幕发呆，楼梯间的门被推开了。楚阳吓得赶紧把手机揣回口袋，抬头就撞进范宇成的目光里。他手里拿着两张理科实验班的推荐表，看见她，愣了一下，随即笑了：“你怎么在这儿？躲懒呢？”
还是熟悉的语气，带着点调侃的温度，可楚阳的心跳却骤然加快，指尖冰凉。她站起身，往后退了半步，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勉强扯出个笑：“没有，就是有点闷，出来透透气。”
范宇成察觉到了她的僵硬，但还是走过来把推荐表递到她面前：“你看，班主任说理科实验班要提前报名，你要不要试试？你上次数学不是考得还行吗？”
楚阳的目光落在推荐表上，“理科实验班”几个字像针，扎得她眼睛疼。上次数学考得还行，是因为她熬了三个通宵刷题，最后一道大题还是没做出来，靠着前面的基础题才勉强及格。而范宇成，那次数学考了年级第二，试卷被老师当成范本，在各班传阅。
“我……不行。”楚阳的声音有点发颤，她别开脸，不敢看范宇成的眼睛，“我理科太差了，实验班……肯定进不去。”
“试试嘛，”范宇成皱了皱眉，语气带着点认真，“你要是选理科，进实验班能跟上进度，不然普通班的老师讲得慢，你可能更吃力。”
他居然猜到她要选理科了。楚阳心里猛地一跳，抬头看他，却见他眼神坦然，像是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我记得你以前说过，想试试理科，对吧？”
楚阳愣住了。她什么时候说过？哦，是期中考试之后，范宇成说他想选理科时，她在旁边附和了一句“听起来挺有意思的”——那不过是她随口说的，为了能接他的话，为了让他觉得，他们的想法是一样的。可他居然记住了，还当了真。
“嗯，是说过。”楚阳低下头，声音轻得像蚊子叫。她看着范宇成手里的推荐表，忽然觉得鼻子发酸。他明明是好意，是真的在为她考虑，可他不知道，她选理科的原因，从来都不是“想试试”，而是“想跟着你”。
“那你填一张？”范宇成把其中一张推荐表递过来，“截止日期是明天，你要是拿不准，我可以帮你问问班主任。”
楚阳的手指碰到推荐表的边缘，纸质光滑，却烫得她赶紧缩回手。“不了，”她摇摇头，语气里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慌乱，“我再想想，万一考不上，还浪费名额。”
范宇成没再坚持，只是把推荐表放在旁边的台阶上：“行，那你想好了再拿。对了，你真的决定选理科了？”
“嗯。”楚阳点头，心脏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连呼吸都觉得沉。
“那挺好，”范宇成笑了笑，眼里带着点期待，“以后要是理科有不懂的，随时找我，我帮你讲。”
这句话，楚阳在心里盼了很久。可真听到时，她却只觉得难过。她知道，以自己的水平，就算找他讲题，也只会拖他的后腿；她更知道，等分科后，范宇成身边会有更多理科好的同学，比如林依婷——上次她看见林依婷的物理卷子，考了92分，比范宇成还高。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1页/共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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