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开始出击

三日来,债务危机的惊雷炸响资本市场,集团股价一泻千里,径直跌破发行价,沦为笑谈——而这崩坏的乱局,正是师千缕苦心孤诣布下的棋局。这位追随孙建业开创江山的老臣,早已织就一张天罗地网,只待股价坠入谷底,便大肆抄底,觊觎着那至高的权柄。

谁能想到,昔日孙建业创立庚润时,股权布局缜密如兵法:10%引入香港资本,呼应矿产资源政策;10%对接新能源国策,着眼未来;70%紧握于掌中,奠定根基;余下10%用于激励骨干,而师千缕,仅得其中3%。孙建业一生笃信稳扎稳打,他深知生意如同从山顶滚落的雪球,势大力沉,一旦失控便再难驾驭。他早已看透师千缕的野心如无底深壑,经营之才却平庸至极;而自己的儿子更是扶不起的阿斗。若将这上万员工的生计交托于此二人之手,无异于将整个集团推向万劫不复。

他唯一的牵挂,是远在海外、看似逍遥的孙子焦。孙建业舍不得让这聪慧的孙儿回来蹚这浑水,奈何命运弄人。当年若非儿媳温欣怡偶然施救,他早已命丧黄泉。知悉温欣怡的背景与为人后,孙建业毅然将51%的核心股权转至其名下,儿子仅得2%,幼孙孙子焦则持有17%。岂料天妒红颜,温欣怡在孙子焦五岁时猝然离世,这成为孙建业此生无法弥合的痛楚。他只得将那51%的股权郑重托付给信托基金,小心翼翼地守护,等待着孙儿真正长大成人的那一天。

如今,孙建业意外离世,山雨已至,风满庚润。所有的一切都压在了孙子焦的肩头。

黑廿九领命离去,脚步声渐远,办公室重归死寂。

孙子焦沉入宽大得近乎空旷的真皮座椅,后背贴上冰凉的皮质,却压不下胸腔里那股翻涌的窒息。那是被整个家族期望捆缚的重量——爷爷的布局、母亲的遗愿,像无数看不见的绳索,勒得他喘不过气。他厌恶这种被困住的感觉,却挣脱不得,仿佛一生都在这样的轮回里打转,反复体验着那种濒临失控的“濒死感”。

这命运的重量,从他出生起就已刻进骨血。

当年爷爷孙建业曾请人批他的八字,说他命格奇绝,将来必成大业。于是从记事起,他就不再是普通孩童,而是庚润集团唯一的继承者,被精心培养成未来的传奇。琴棋书画、商战谋略、金融法则填满了他所有童年,身边每一道目光,都带着对“孙家接班人”的仰望。

可这一切,在他五岁那年戛然而止。

母亲温欣怡去香港出差,下榻的酒店深夜突发大火,风助火势,烈焰冲天,那个会温柔抱他、在他练琴累时偷偷塞糖的母亲,永远留在了那片浓烟与火光之中。

自那以后,孙子焦彻底变了。

曾经聪颖开朗、从不怯场的神童,成了沉默寡言的影子。他整整一个月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每日每夜极少能睡着,要么做噩梦,无论爷爷如何哄劝、医生怎样检查,他都像被抽走了魂,寂然如一座孤岛。孙建业急白了头发,访遍名医,却查不出任何器质病变——

只有孙子焦自己清楚,母亲离世的那一刻,他心底最柔软的角落轰然坍塌,碎成了无法拼凑的齑粉。无尽的空洞像潮水般将他淹没,连呼吸都带着难以言说的钝痛。后来,孙建业带着失魂落魄的他,辗转来到景德镇附近的奉山寺。寺里的老中医望闻问切后,便开始了长达一个月的针灸与中药调理。

孙子焦垂首,掌心托着的药碗终于透出几分暖意,顺着指尖漫进微凉的肌理。他小口啜饮,苦涩的药汁在喉间铺开,竟奇异地压过了心脉处的酸胀。那片因灵气溃散、母亲离世而形成的无尽空洞里,此刻正漏进一缕微光——像禅房窗棂间挤入的晨曦,纤弱却执拗地驱散着死寂。他清楚,灵脉重续遥遥无期,丧母之痛也不会轻易结痂,但这一刻,他终于不再抗拒胸腔里的所有感知:疼是鲜活的,空也是真切的,至少这证明,他还活着。

药石虽未能修复孙子焦受损的心脉,却足以让他恢复常人的起居作息。孙建业望着孙子沉静的侧脸,眼底翻涌着未说出口的疑云——儿媳的猝然离世,处处透着诡异,而师千缕那过于平静的反应,像一根细刺扎在他心头。没有实证,他只能按捺住翻查的念头,暗中调来了对孙家绝对忠诚的黑廿九,既是助理,亦是贴身护卫。连夜安排的私人航班划破夜空,将两人送往美国,对外只宣称是为孙子焦寻求更好的治疗,集团内部的风言风语,暂且被这层迷雾掩盖。

财务部的空气像凝了霜,李主任的手指在计算器边缘磨出红痕,目光死死黏着仇雁叠账本的动作,喉结剧烈滚动着,声音里的慌乱藏都藏不住:“这5000万……明明是师总亲笔批的付款,你就是夹在中间的冤大头!董事长怕是压根不知道你有多能干吧?那……辞退补偿谈了吗?咱们就是底层混口饭的,公司的烂摊子关咱们屁事!”

仇雁抬眼时,睫毛在眼下投出细碎的阴翳,嘴角忽然漾开一抹极淡的笑,语气平得像在说天气:“谈过了。能体面走就不错,突然辞退给了2N,加上四年工龄补偿,合计4N。我才干四年,不算多,主任你工龄长,真到这一步,补偿肯定比我多得多。”

她把最后一本账本按进纸箱,指尖在箱沿轻拍了两下,目光扫过主任躲闪的眼神,眼底深处那点锐利像薄冰下的刀锋,稍纵即逝——没人知道,她早已和董事长签下保密协议,此刻的平静全是伪装。

几分钟后,孙子焦的指令通过内部系统下发,集团财务的转账界面弹出,五万八千三百二十六块四毛,精准无误地划入仇雁的工资账户,数字冰冷得像这场辞退的注脚。

监控室里,师千缕的指尖抵着眉心,目光紧锁屏幕里收拾东西的仇雁。一天之内变数横生,审计报告还没出明确结论,处理决定也没下文,他原本还想提拔这个财务部的隐形干将,可董事长却突然出手辞退了她。诡异的是,这辞退和他的提拔,竟像是冲着同一个目的去的。师千缕眯起眼,指节不自觉收紧:“董事长到底想干什么?”

监控屏幕的光映在师千缕眼底,他指尖在控制台边缘轻点,眉峰拧成一道深痕。仇雁收拾纸箱的动作从容得过分,那抹淡笑里藏的是真懵懂,还是早已看穿棋局的笃定?他实在拿不准——这个在财务部蛰伏四年的女人,既能精准核对出5000万付款里的细微异常,又能在被辞退时平静接受4N补偿,她到底知道多少内情?是只清楚自己是权力博弈的牺牲品,还是早已和董事长达成了更深的默契?师千缕攥紧拳头,眼底翻涌着疑虑,这场看似仓促的辞退,或许从一开始就藏着他看不懂的后手。

师千缕坐在办公室里,眸色沉凝。召唤助理过来,:“派人盯着仇雁,看她有没有什么可疑的行为”

夜色如墨,城郊老旧小区的路灯昏黄。仇雁拎着简单的行李,脚步放得极轻,楼道里的声控灯随着她的步伐次第亮起,又缓缓熄灭。推开家门的那一刻,父母鬓边的白发刺得她眼眶发酸,她强压下翻涌的情绪,笑着帮母亲摆好碗筷:“爸,妈,我回来看看你们。”饭桌上,她绝口不提商场的波谲云诡,只捡些轻松的家常,可父母欲言又止的眼神里,藏着对女儿处境的担忧。夜深人静,仇雁坐在窗前,望着楼下斑驳的树影,手机屏幕上弹出的新闻推送让她眼神一凛—庚润集团已和银行达成延期还款协议

次日清晨,庚润集团总部大楼前人头攒动。孙子焦身着高定西装,站在新闻发布会的聚光灯下,从容不迫地展示着集团的财务报表。“各位媒体朋友,”他声音沉稳,带着掌控全局的自信,“庚润置地近期确实面临一些资金压力,但这只是短期调整。”他话锋一转,调出庚润药业的业绩数据,“去年,庚润药业净利润高达一亿,这足以证明集团的核心业务依旧稳固。”台下闪光灯不停,孙子焦的笑容里,藏着对潜在对手的示威。

而此刻,城郊的老旧小区里,一支穿着统一蓝色工装的清洁队正在清扫街道。领队的男人身形挺拔,眉眼间带着几分桀骜,正是黑廿九。他看似专注地挥动着扫帚,余光却始终留意着仇雁家所在的单元楼。没过多久,一个穿着同款工装、戴着口罩和鸭舌帽的身影从楼道里走出,正是乔装改扮的仇雁。她低着头,推着清洁车走到黑廿九身边,声音压得极低:“走。”

黑廿九瞥了她一眼,不动声色地加快了清扫速度,两人默契地融入队伍,朝着小区外缓缓走去。仇雁的目光掠过居住了二十多年的家,窗台上母亲养的月季花还在盛放,可她知道,从踏出小区大门的这一刻起,她再也不能回头。身后是父母的牵挂,身前是刀光剑影的商战权谋,而她与孙子焦、师千缕之间的宿命纠葛,才刚刚拉开最激烈的序幕。

师千缕派过去的人第二天发现仇雁不在这个家里了,汇报给师千缕后,师千缕明白了仇雁果然是背叛他了,立刻让技术把仇雁电脑所有记录调出来,也没走找到有用的把柄

只能暂时放弃,吩咐了技术继续搜寻仇雁电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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