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咱们有点暧昧了吧

“厉害,夭夭最厉害了。”

“哎呦,这是怎么了?”

不远处,周梳梅和唐铮跌跌撞撞地走过来,担惊受怕地上下打量着夭夭有没有受伤。

云初故作娇嗔道:“爹,娘,你们可算来了,吓死我和妹妹了。”

说着,云初往门外瞥了一眼。

周梳梅立马意会云初的意思,道:“想必是贼人,老爷,你快去多调几个人守着咱女儿的院子。”

唐铮还未反应过来,一心只想着夭夭的安危,赶紧听从夫人的话去调派了人手。

“娘,你先回屋安慰一下夭夭吧,她可是吓坏了。”云初道。

“好。”周梳梅意味深长地看了眼云初,道,“你自己也小心点。”

院子里又恢复了宁静,云散月明,撒下一片澄澈的竹影。

云初走出院子,左右看了看,嘟囔道:“死奸臣,就这么走了也不道声谢,祝他走路掉粪坑,吃饭厨子不洗手。”

暗处,某人冷笑一声,踏墙而去。

感受到那股气息彻底消失后,云初才松口气,心里琢磨起另外一件事。

方才动静这么大,连唐铮夫妇都被惊动了,阿序怎么没过来?

云初再一探,阿序竟然消失不见了。

顺着气息探去,云初在云中楼外找到了阿序。

云初一个脑瓜磕就弹到了阿序头上,轻声道:“穿成这样,生怕别人不知道你是贼人吗?”

阿序将黑布拉下来,讪讪道:“阿姐,你怎么知道我来这里了?”

“这你不用管。”云初道,“你先告诉我,你回这里干什么?”

依这一日的观察,阿序不是莽撞的少年,他必然有非做的事不可。

阿序敛眸低声道:“阿娘给的平安锁还在老鸨手里。”

其实那平安锁是银制的,小小的一个,值不了几个银子,但在阿序心里,那是死去的阿娘惦记他的证明。

“别担心,阿姐给你取来。”

云初拍着阿序的肩膀,拍着胸脯笑道:“你先回去睡觉,等明日一早醒来,你便能看到一个完整如初的平安锁,如何?”

“不行,我怎能让你一人去冒险。”

“放心。”云初柔声哄道,“方才夭夭院子里进了贼人,现下哭得凶,直喊着要见你呢。”

一提到夭夭,阿序神色便紧张起来,道:“那,那阿姐你小心,实在不行,我不要那平安锁了。”

“放心吧。”

云初翻身进了云中楼,换上提前带的在云中楼做洗碗工时的衣服,拿着抹布走进了老鸨的屋子。

这些老鸨混在人精里,早成了人精中的人精了,藏东西的地必然是隐蔽再隐蔽。

云初先检查的床,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

左摸右摸,没有啊?

云初又上了房梁,上看下看。

也没有。

云初又开始检查梳妆台,刚在角落里找到长命锁,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窗户外有一道极轻的脚步声,虽足以被其他声音掩盖,但是云初还是敏锐地察觉到了这一异样。

已经来不及出去了,云初便翻身躲进了床底下。

那贼人进来后,先是在门口挂了个小铃铛,然后翻看起梳妆柜来。

看见里面价值不菲的珍宝珠玉时,贼人还冷笑一声。

一炷香过去了,贼人还没走。

云初有些着急,珠宝就摆在梳妆台上,直接拿了就能走,也不知这贼人在墨迹些什么。

贼人走向床边,云初攥着头上的钗子,思考着若是这贼人威胁自己,自己该扎他脖子还是心脏。

云初拿着簪子的手越握越紧······

贼人忽地脚步一转,走向了柜子。

云初松口气。

春风吹过,门口的铃铛晃动的厉害,紧接着便是老鸨谄媚苍老的声音。

那贼人也无处可躲,竟脚一滑,藏到了床底下。

待看清贼人的样貌时,云初双眸瞪得老大。

她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嘴和对方的嘴,生怕二人发出一点声音。

漆黑的床下,云初和裴衍大眼瞪大眼。

怎么是她?!

怎么是他?!

老鸨坐在梳妆台前,就着窗口吹来的春风散散酒意,不消片刻,另一个人便走进来。

那人不满道:“门口有一铃铛,可是有什么人进到你的房间了?”

老鸨瞧了眼铃铛,满不在乎道:“是我云中楼发给姑娘们的铃铛,哄那些酒囊饭袋用的,掉一两个也正常,您不必紧张。”

那人冷冷道:“小心为上,若是坏了主子的大事,你知道后果的。”

老鸨拿着团扇扇风,语气也不好:“吓唬我作甚么,我只是一个妇道人家,能否完成任务,还得看你们在花会能否成功,行了,我还得招待那群蠢人,你先走吧,省的惹人怀疑。”

片刻后,老鸨也走了,屋子里只剩外面的丝竹管乐之声和云初二人的呼吸声。

床下狭窄,云初和裴衍之间的氛围略显尴尬。

云初再三斟酌,说道:“真巧。”

裴衍:“你怕不是上次半夜闯青楼,被唐县令发现后,才被罚跪祠堂的吧?”

云初:“不是,我爹他不知道我干这个。”

裴衍抬了抬眼皮,带着一丝意味不明的拉长音:“哦——”

云初:“······”

不是,这怎么有点怪怪的。

云初:“我的意思是,虽然我半夜来青楼玩,但是我不蠢,在外闯祸自然不会将家门报上去,我爹不知道我这么顽劣。”

裴衍干脆躺在床下,手垫着脑袋,闲聊起来:“唐大小姐与寻常的大家闺秀很不一样。”

很可疑。

“能出去聊吗?”云初手都麻了,无力地推了推裴衍。

见裴衍不动,云初威胁道:“若是你今日一定要为难我,我不介意现在大声喊叫,你也别想跑。我顶多被我爹骂一顿,你会不会丢命都不一定。”

半夜闯老鸨的房间,绝不会是因为裴衍半夜闲的无聊,他一定有重要的事要办。

裴衍忽然道:“我放你出去可以,你得帮我做一件事。”

“你说什么?”云初不可置信道,这人还跟她谈起条件了。

裴衍自顾自道:“这老鸨手里有一名册,你需得把这名册交给我。”

“凭什么?”

裴衍不知从哪提起来一只长命锁,笑道:“就凭这个。”

云初摸了摸自己的腰,自己好不容易找到的长命锁已经不见了。

死裴衍,竟然这么卑鄙,拿她的东西来逼她做事。

“你方才也听到了,那老鸨和她背后的主子像是要在花会上干什么坏事,帮我拿到名册,也是为了阻止她们干坏事。唐大小姐,就算不为了这长命锁,为了你爹,你也得帮我,毕竟要是花会上真出了什么事,你爹这父母官是第一个被问责的。”

“所以,花会到底是什么?”

“三月三,三生节,传说中天大旱,一个女子为了拯救世人而献祭自己,此后上苍降下甘霖,百花为她开放,她也变成了三生神女。春江城中不还摆放着神女像吗?”

云初从不相信一个女子献祭就可以缓解干旱,神女献祭就是朝堂的那群废物的缓兵之计。

“听闻青州今年有大旱。”

“所以——”

“你也想让我效仿三生神女去献祭?”

裴衍轻笑两声,带着轻蔑:“自然不会,你得留着这条命去见陛下呢。你要做的,只是向上天祈祷风调雨顺,仅此而已。”

云初想,如今已经不是一个长命锁的事了,裴衍很明显在怀疑自己,不如趁机和他合作,当自己和他绑在一条船上的时候,就无所谓自己是不是真的美人心了。

“好,我答应你。”

“一言为定,事成之后,长命锁自然会还你。”

*

云初回唐家时已是黎明,她先去看了眼夭夭,见夭夭睡得安稳,便放心了。

有时候,她看见夭夭,就想起儿时的婉儿。

那时候,婉儿也是如此娇憨可爱,时常跟在她身后叫阿姐。

不知现在婉儿过的怎么样?

“阿姐,你没事吧。”

阿序一脸担忧地看着云初。

云初:“我没事,你的长命锁,阿姐没能给你拿回来,抱歉。”

阿序摇头:“阿姐,这不是什么大事,这几个时辰,我都在后怕,万一你出什么事可怎么办,幸好你平安回来了。我想的很清楚,阿姐才是最重要的,别的都不重要。”

见阿序如此乖巧,云初却有些担心,她道:“我走后,你会留在唐家。”

阿序神情有些低落:“我知道,我不会跟你走给你添麻烦的。”

“不是麻烦。”云初说道,“你可知你为何能留在唐家?”

阿序顿了顿,小心翼翼道:“我比较会照顾傻子?”

云初:“······”

阿序真正的阿姐就是痴傻之人,夭夭也是如此,难怪他这么想。

云初:“是因为利益,我们姐弟与唐家是利益关系,所以你留在唐家不需要小心翼翼卑躬屈膝的,只要不做伤害别人的事,你尽可做你自己。”

云初发现,阿序对夭夭好的过了头,甚至是有些卑微的讨好,这孩子肯定是觉得他住在唐家是唐家收留他,所以他低唐家人一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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