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命案

翌日,只因母亲急需这冒初芽的杏草,翎娘再次来到昨日遭遇不测的这座山场,经历过昨日的教训,今日来到山场她做足了准备。

杏草所生长在一处平缓的山坡上,四周围绕着高起的树丛,翎娘从袖中拉出一跟细细的银线,此物是用钢材锻造的,是镇国府的暗卫们秘密使用的武器,翎娘这一跟银线还是师父给予她的,因此物只适用于设陷伏击,翎娘极少带出门。

若非昨日的那件事,她也不必为采药而如此小心谨慎,等她将银线布防在几棵树木之间后,便去到山坡上采摘杏草。

翎娘采摘时没有了之前的悠闲,凭借以往的经验,在这草地中看准杏草的初芽,快准狠地将其掐掉放进腰间的篓筐中,一炷香的时间,她便采好所需的初芽杏草,而四周也没有异动,她准备将布下银线收起来。

今日同样多云,没有日光的照耀,风在山林间吹荡总是泛起一股凉意,翎娘准备离开之际,又看向了昨日她收集露水的方向,她正了正斜跨着的篓筐,并没有迈出离开的脚步。

也不知是何原因,翎娘竟往昨日出事的那个方向走去。

越往林中走去,光线会变得时明时暗,翎娘右手持着匕首,眼睛正在林中探索着什么。

昨日因为事发突然,且被那黑衣人攻击追逐,险些忘了那人身上有一股子血腥味,从那人的状态来看,不像受了伤的样子,显然这血腥味应当是别人身上的,翎娘猜测会不会也有与自己同样遭遇的人已经被这黑衣人下了毒手。

翎娘来到昨日遇袭的那处,这地方有些折断的树枝,正是昨日她与那人打斗留下的痕迹,翎娘做好防护的准备,在四处探查着什么。

果不其然,在一处矮丛附近,翎娘看到一位女子面朝下趴在地上,翎娘慢慢靠近她,并出声询问那人。

但地上趴着的那位女子并未有任何回应,翎娘靠近那女子,拍了拍她的肩,还是没有反应,等翎娘将女子翻了个身,她看清女子腹部上鲜血浸染了她嫣红的衣裙,面部呈现惊恐的表情,双眼瞪得很大。

翎娘唉叹了声,将匕首收起后,抚上那名女子的眼部,将她眼帘合上后,又向她拜了一拜,随后,在她四周矮丛中布上了银线。

翎娘做完这一切,便施展轻功,以最快的速度赶回青山镇报官。

青山县的县衙设在山里的镇子上,县衙门口因为翎娘的动静,聚集了三两人,为首的是监镇官,他主要负责管辖青山镇内的事物,是个四十有余的男子,留着一小撮胡须,他听闻此事,立刻调遣县衙内的衙役随这位报案的娘子一去,将那名死者的尸身带回县衙。

根据办案流程,衙役等人将尸身带回后,会寻找当地的仵作前来验尸,而翎娘则被留下询问此间细节。

翎娘第一次见到县衙的大堂,大堂中央的位置摆着一桌一椅,桌子正上方悬了一牌匾,上面写着四个字,正巧翎娘都识得——明镜高悬,大堂的左侧还有一桌一椅比之中央的桌椅要小许多。

这时,从堂后传来脚步声,走来的两名男子,为首的男子有两撇胡须,身形略胖,而跟在这名男子后头的人比之他要瘦些,但跟街上见到那些平头百姓比起,却是个健硕的男子。

翎娘见二人分别坐到了堂上仅存的两把木椅上,知晓主坐那位定是主管这县衙的县令,她立刻低头拱手行礼。

便听见正上方传来一声询问:“报案人就是你?说说这事件的经过”

之前与监镇官阐明发现尸身时,遗漏了昨日遇见那黑衣男子的事,既然堂上之人是这里的主事之人,应当向他们说明此事,说不定昨日那黑衣男子确与今日这身亡女子有什么联系。

翎娘捎带上昨日遇见那黑衣持刀人的事,一并讲与在场的人听。

刚说到今日碰见那女子尸身时,就被主坐上的人打断。

钱意问道:“昨日你刚遭逢此难,今日你怎敢再来此地?”

翎娘义正辞严回答道:“我阿娘有顽疾,需要此地药草医治,昨日遇见那事,这采药之事只得作罢,所以今日我才再来此地采药”

钱意:“那黑衣人应当功夫了得,你又是如何从他手里逃脱?”

翎娘:“那时我侥幸从山坡滚落,与他拉开了些距离,这才逃脱了”

钱意:“除了你,可还有人见过这个黑衣人?”

问到这时,翎娘停顿了会。

自己急于找寻凶手,将黑衣人的事一并道出,但昨日那地方偏僻,恐怕只有他二人在此处……诶,倒不知那位救过自己的厌珠娘子瞧见过吗?昨日都怪自己走得太匆忙,忘记询问厌珠娘子此事了,想要知道这个问题,恐怕得去叨扰她一番了。

诸如此类的想法,在翎娘脑子连续冒出,但这些想法却没给出最终的答案,翎娘的沉默让钱意有些不耐烦。

钱意说道:“如果你没有给本官呈上证据,证明这黑衣人是否真如你所说那般,本官可是会判你信口雌黄,藐视公堂之罪”

翎娘见面前这位大人面色有些不耐烦了起来,知道自己刚才的沉思对这位大人显然有些失礼,连忙说道:“刚才我细细回想了一番,昨日逃脱后得了一位医师的救助,她在燕京城内开了一家名为‘百草堂’的药铺,说不定这位娘子见过那黑衣人,不知大人可否派人前去探听”

钱意面上有些不耐,但依旧遵循着章程,命人前去查探。

翎娘心想:这人命关天的事,希望厌珠娘子那边有所消息,这下又欠了恩情。

翎娘又陷入了应当如何报恩的另一方沉思中去了。

过了一盏茶的功夫,便见堂外有些闹哄哄,这些嘈杂的声音逐渐向大堂内涌去。

翎娘就见一鬓边白发的老翁快步走到大堂中央,双膝下跪喊道:“钱大人,你,你一定要替老朽主持公道呀!”

那位老翁说完,啜泣起来,大声嚎哭道:“六娘才豆蔻年华,就这么去了,让老头子我怎么活呀!”

不用猜,这老翁悲痛至此,应当是那逝去女子的亲人。

端看那女子年龄还尚幼,此刻白发人送黑发人,对这位老翁来说是何等的哀痛,翎娘在一旁不由有些惋惜。

已过了一炷香,一名衙役从外入内,他先是瞥了眼左边坐于堂下抽泣着嗓音的老翁,而后看向正对面的钱县令,毕恭毕敬地向他行了一礼,说道:“属下前往燕京城,并未找到那位名医师”

“嗯?”听完后的钱意发出了疑问的重音,看向翎娘。

翎娘面带疑惑,询问道:“莫不是厌珠娘子有什么事,外出去了?”

那人迟疑了一下,说道:“这,属下就不知了”

钱意:“即是如此,虽然是你发现了尸首,却也不可完全排除嫌疑,即刻起先将此女暂押牢房,来人”

钱意挥了挥手,向一旁的衙役示意。

“此事……”翎娘皱起眉头,想要再说什么时,就见衙役已到了她身后,她警惕着撇了撇左右。

就在这时,那名监镇官急匆匆跑入大堂内,走到县令身旁,附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只见那县令立刻站起了身。

这时,大堂内也走进了身着绯色官袍的两人。

翎娘看向那抹绯色,位于前的是一位面目俊朗的年轻男子,瞧着面孔极生,却给她一种熟悉的感觉,后头也是一位年轻男子,翎娘对他熟悉得很,那是她在镇国府认识为数不多的人,她的表兄——夏元晏辞。

只见表兄也看向她,先是有些惊讶,随后微微皱起眉头盯着她。

翎娘知晓表兄的疑问,对他摇了摇头,此时此刻的状况她自己也不甚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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