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君看得皱起眉头:“这个人竟然还叫温良,一点都对不起这两个字。”
赵鸿影:“此人孽障深重,苦主众多。十殿已经特批了,这份名单上的人必要时皆可上报,审核过后就能开天机镜阅其过往,是可能直接收回阳寿的。”
苗君:“太好了!我这就去盯着他!”
赵鸿影提醒道:“十殿审批之前千万不要触及他寿数,最好的方案还是我们内部商议好惩处,尽量不惊动十殿,这次轮回司动乱他们已经对判官司很是不满了。”
苗君:“我明白了大人。”
“命格正在批量申调,预计要等几天,这段时间你先去跟一跟这个温良,刺探他虚实。”赵鸿影再三叮嘱,“切忌擅自施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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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良,25岁,男,闻荣集团创始人、董事长、首席执行官,丰京大学大四在读。18岁继承母亲遗产并创建公司,20岁考取顶级大学,22岁荣登丰京青年富豪榜榜首,24岁陷入舆论风波,自请休学,25岁……”
苗君捧着钱莱整理出的温良个人资料,逐句朗读。
这个温良是个著名青年企业家,信息很好找,甚至名单上罗列的几项罪名都有对应的话题资讯。但由于此人钱多势大,不利于他的报道都被封的封删的删了,只剩下一些渠道不明的小道消息。
温良的企业总部和学校都在丰京,与730处所在的南城很有一段距离。苗君不喜欢也不需要乘坐人类的交通工具,遇到长途外勤向来是进入两界之门以魂体直接穿梭,此时就等钱莱与城隍庙确认温良的实时位置了。
“……他们说目前无法确认,温良的移动速度是……每小时九百公里。”
“啊?他在坐飞机是不是?”这下就不知道要等多久了,苗君不喜欢浪费时间,皱了皱眉,“身为学生不在学校学习,到处跑。”
半个小时后。
苗君:“好了吗?”
钱莱:“没有,移动更快了。”
两个小时后。
苗君:“还没好吗?”
钱莱:“……没有。苗苗你先舔会儿爪子吧。”
苗君:“我已经舔三遍了。”
三个小时后。
苗君:“怎么样了?”
钱莱:“没有……城隍庙已经不盯了,叫我们半天后再联系他们获取位置……”
苗君炸毛:“我讨厌他!”
半天后,城隍庙终于传来温良的实时位置,钱莱在地图上一查找,竟是一个再偏僻不过的山村。
苗君:“他去那种地方干什么?”
钱莱:“总之不可能是做生意。”
苗君灵光一现:“不会是去拐卖人口吧!”
苗君火速打开办公室后门,一刻也不耽搁地冲了进去。
并非从任意地点都能进入两界之门,然而两界之门却可以单向传送魂体至任意定位地点,精准程度往往与该地区城隍庙的密集程度有关。
或许正是地荒人稀的缘故,此次传送的精准度大打折扣,苗君甫一睁眼只见山影,不见人踪,心中有些焦急。
所幸山村不大,苗君没花两分钟便发现了泥巴路上的车辙,当即跟着车辙印飘去。
温良的踪迹不言而喻,毕竟深更半夜小小一个山村再也容不下第二台华贵轿车了。
车辙一直延伸到一户破旧的民宅前。这里门户稀疏,彼此间呼声不闻,屋前杂草丛生的院落与凹凸不平的山路连为一体,另一面就是悬崖。
温良的车就停在院落与山路的连接处。
黑色的车和夜色一样黑,苗君维持着魂体,靠近内映着一张脸的车窗。
豪车私密性做得很好,隔着车窗看不清里面是怎样一张脸,轮廓模糊,神态也模糊。苗君直觉这就是温良。
小小车皮可隔不住她。苗君魂穿而过,直入车中,可不待看清车中人的脸,脑中猛然传来尖锐的刺痛。
苗君一时间没空去追究缘由,强忍头痛,挣扎着去辨认目标的面孔,视线却竟也在此刻突然模糊起来。
奇怪。
苗君闭上双目,依稀听见车中人开始说话了。
在说什么?
好奇怪,当苗君凝神想要去听的时候,又立刻开始耳鸣了。
苗君突然意识到,这些疼痛大概都是这个人带来的。为验证这一点,苗君立即退出车外,一切异样果然在瞬间消散,如退潮一般。
怎么回事?苗君这是第一次遇到即时性这么强的反噬。
还是说这根本不是反噬,而是赵副处曾经提过的屏障?
苗君立马联系钱莱,描述刚才的奇怪遭遇。钱莱很快给出答案:“这种情况要么是他身上有什么法器,可以屏退小鬼;要么是他自身气焰太盛,魂体无法靠近,尤其是不怀好意的靠近。”
苗君:“我又不是小鬼,我是阎罗殿·判官司·生者孽力衡平办事处·走兽小组·外勤特使。”
钱莱:“好的特使大人,看来是第二种了,我看看……啧,这个温良不简单,这命得硬成王侯将相吧。”
苗君:“不是大毒瘤吗?”
钱莱:“王侯有时候就是最大的毒瘤……难搞了,我这就报告副处。”
苗君乖乖等了一会儿,才问道:“那我还能行动吗?”
“副处在忙,但她说无需慌乱,按原计划盯梢就好了。”钱莱话锋一转,“不过对上这样的人也是有好处的,你对他用不了法力,自然也就不会受到反噬,除非在洞悉天机的优势下擅动他命数。”
苗君若有所思:“没有反噬……”
钱莱补充道:“副处还说也不排除是法器太强,你找机会搜搜他身,摘掉法器屏障自然就消失了。”
苗君:“魂体近不了身,怎么搜呢?用猫体搜吗?”
钱莱不说话了,似乎是在翻书。
苗君又等了一会儿,没听到他的建议,反而是温良这边先有动静了。
不远处那家民宅的门被突然推开,一名瘦弱男子在两个强壮西装男的控制下被拖出房门,径直朝这台黑色轿车押来。男子并没有如何挣扎,不是受了惊吓就是丧失了意识。
苗君眼都瞪大了,强闯民宅拐卖人口,这个温良还敢顶风作案!
……不对,目的性这么明确,他千里迢迢不会是来拐卖的。更何况谁会拐卖一个瘦弱的中年男子呢?
这是一场有预谋的绑架案。
眼看着受害男子就要被塞上车,苗君还是没有想出好的制止办法,情急之中化身一只小飞虫,攀附在了瘦弱男子的裤脚折缝里。
车门无声地打开,又无声地关上,苗君成功跟进了这台夜色般的车。只听周围一番折腾,等到各种动静消停下来,苗君终于得以从折缝里爬出。
她攀在衣料边缘,抬头去看之前那张朦胧的脸。
车内空间很大,瘦弱男被扔在座位间的间隙,仰躺在那张脸的俯视之下,苗君整个虫躯也被这样的阴影威压笼罩。
这是个一看就很不普通的人,一张皮囊不得不说很会长,周身气质也从容不迫,长途跋涉而来却从头到脚服帖得体不见风尘。一双眼睛尾部微扬,本来就长得不温柔了,面无表情的时候更像是能砍人的冰凌,钱莱说他王侯命格是有道理的。
尤其是此刻此人的神情,平静得像在看将死之人,不说还以为是同事无常。
和同事还不太一样呢,眼神淡漠却非飘忽无神,没有班味。
苗君盯着他,只见他双唇微张,头顶就传来了天外来音:“杨-伟-德,知-道-为-什-么-请-你-来-吗?”
有点犯晕,或许是体型差太过巨大造成的效果。
苗君感觉到地上的杨伟德猛然一抖,没听见他的回答,反而听见钱莱的声音冷不防响起:“我知道了!”
苗君:“?”
钱莱:“我想到了!他不是有个欺男霸女的罪名吗?你就投其所好化身美女,最好楚楚可怜,潜伏他身边!”
苗君耐心听完,直觉不太靠谱,谢绝他的提议道:“我已经变成虫子近他身了,你就等我的好消息吧。”
钱莱:“虫子?”
苗君:“嗯。”
“别杀我,求求你,别杀我……”左耳是钱莱的碎碎念,右耳是杨伟德的求饶声,苗君选择专注听后者。
钱莱:“你原身是猫,修的是人形,变成虫子你不还是使用术法了吗?”
苗君百忙之中回他一句:“但我能听见他说话了,我还看见他的脸了。”
钱莱:“你一定不是真的近他身了。你听我的,还是化身美女危害更小。”
“十几年前,你在哪里?在做什么?”温良不急不缓地说着,上位掌控者的姿态和地上惊慌的人一个天一个壤。
十几年前……温良还是个小孩儿,他问这个干什么?
杨伟德:“我……我不记得了……我这么多年一直在家里务农……我求你,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
什么都不知道?他怎么知道温良想知道什么?
温良又是在刺探什么秘辛?
钱莱:“……你听见我说话了吗?”
苗君:“嘘!你先不要打扰我。我跟你说,这个温良很可能在酝酿一场大的阴谋。”
钱莱:“大的阴……哈哈!苗苗,越来越有模有样了。”
苗君不理他了。
“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做,放了我吧,放了我吧……”
除了求饶,杨伟德一直在嗫嚅着意味不明的话,温良耐着性子听了几句,就示意手下把他的嘴重新塞上。
他没有再开口,头微向后仰,闭目休憩。
没有了那双眼睛逼视,苗君感觉身上的压迫感减弱了许多。她爬上杨伟德的裤脚边缘,振一振翅,朝温良的西装衣摆飞了过去。
飞到一半,忽觉头顶一凉。苗君抬头,正对上温良并不温良的目光。
他眼皮只掀了一半,在她一只小虫看来,却已是如月光之炬了。似被追光灯跟随笼罩,无处遁形。
苗君莫名有些紧张,开始思忖虫躯被一把捏爆的疼痛指数。却见温良手指微抬,车窗半降,哗啦啦的夜风呼啸着灌了进来。
身边的下属见状,即刻了然,一个大巴掌过来,苗君就翻腾着被扇出了车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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钱莱半天没听见回应,问:“怎么了苗苗?有什么发现吗?”
“有。”
苗君化回魂体,揉了揉已不复存在的虫脑袋,“我发现他是个坏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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