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临唤来将军府的老管家,便请他带二人去客房。
谢危则是向剑书一摆手,道:“你也跟着去。”
剑书低头便道:“是。”
他从谢危身边退后,自动就跟到了姜雪玉旁边。
这倒让姜雪宁有些摸不着头脑又看了一眼姜雪玉,她还不以为然。
燕临也觉得奇怪,调转视线看向谢危。
谢危却没什么反应,只道一声“我们也走吧”,便过了穿堂,往议事厅而去。
回去的路上,姜雪宁问了问她这一路上的情况,听着简直心惊肉跳,便叫她好好休息,明日带她去放松放松。
姜雪玉回到屋里就昏昏欲睡了,勉强洗了把脸,趁着天冷就窝到床上去睡觉。
等第二天一早醒时,天色早就大亮。
整座将军府里安安静静的,也听不见昨晚觥筹交错的声音了,料想那接风洗尘的宴席已经结束,她打着呵欠起身来,总归也错过了吃早点的时间,便叫人为自己打了水沐浴,只慢吞吞地收拾,准备中午再吃饭。
只不过她没想到,才把头发擦干呢,外头剑书就来了。
姜雪玉不知怎的,精神一震。
还没等剑书开口呢,她眼睛就亮了几分:“先生找我?”
剑书反倒被她搞得一愣,停了一下,才回道:“是。”
……
谢危久久看着她,没说话。
姜雪玉却觉手心开始冒汗,不知哪里惹了他。
谢危盯了她许久,才收回目光,瞧着自己手里的酒盏,却忽然道:“你说,你和张遮两情相悦,怎么没能在一起呢?”
姜雪玉瞳孔骤然紧缩。
目光都冷了下来,她道:“有情人并非总能在一起,世事难料,可又与您有何干系?”
谢危只一声冷笑,随意把酒盏掷在桌上,砸地“咚”一声响:“也是。倘若你能想明白你跟他为何没能在一起,今时今日更不会坐在这儿了。”
……
这一夜,姜雪玉做了个噩梦。
姜雪玉猛然睁开双眼,大口喘息着试图摆脱那些可怕记忆的纠缠。
汗水浸湿了额前细碎的发丝,心跳剧烈到让她几乎能听见血液在脉搏中奔腾不息。
床榻边的纱帐被风吹开了一角,有少许的光从窗纸里透进来,一道黑影闪过,姜雪玉被扑倒在床上,那人的手紧紧地捂着她的嘴。
“是我。”
谢危的声音轻柔而低沉,仿佛夜风拂过林梢,带来一片宁静。他缓缓放松了拥抱着姜雪玉的双臂。
他静逸的声音,仿佛与这黑暗融为了一体,缥缈如雾:“你梦见什么了?”
她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放下手掌,视线仔细分辨,才从黑暗中瞧出了这道身影,一时又觉连心脏都被人攫住,骇得说不出话来。
谢危也不知何时来的,只注视着她,仍旧问:“你梦见我了?”
方才的噩梦尚留有一丝余悸。
是也不是。
姜雪玉简直不敢相信这人大半夜坐在自己床边上:“谢先生,你怎么——”
在我房间?
大半夜在我房间?
他是谢危,谢危何需为什么。
姜雪玉想着,便话也没说完,也不打算再去说什么,直接躺平在床上,伸了个懒腰,然后习惯性地伸手去扯被单。
这一幕不经意间的动作,让坐在一旁静静观察的谢危忍俊不禁,眼中闪过一抹笑意。
下一瞬,一个温暖的被子就盖在谢危腿上。
“先生,我困了。”
谢危的手掌却轻轻抚上她脸颊,搭在她眉尖上,道:“姜雪玉,等我回来。”
那手指透着点凉意。
姜雪玉顿时打了个寒噤。
姜雪玉看着,眸中闪过一丝不解。可他却没有再说什么,良久后,慢慢收回手来,起身走了出去。
风吹进来,纱帐轻轻晃动。
外头冷月如银霜。
有一声低沉恢弘的号角从远处递来,传遍四野,为这静寂的寒夜添上一抹金戈铁马的肃杀铮鸣!
姜雪玉拥着锦被,这时才想起——
今夜,开战了。
冬夜朔气传金柝,冷月寒光照铁衣。
忻州城外屯兵的大营外,诸般兵士已经阵列于前。
步兵居中,骑兵分列两翼,弓箭兵则隐于前列步兵之后。
步兵之中有一小部分为重步兵,一手持盾牌一手执刀剑,乃是专设克制鞑靼游牧善射之兵,既可攻杀,也可防御对方弓箭。
只不过更多的是轻步兵与轻骑军,负重少,行动快,易于调整。
如果指挥得当,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完全可以如一片羽叶,悄无声息完成一场见血的拼杀突袭!
城楼上,战鼓声渐壮。
黑夜里点燃的火把与迎风的旌旗一齐飘飞舞动,三万兵士的脸,都被光影模糊成一般形貌。
点将台上,旧日的血迹已然清洗干净,只在铁缝木隙留留下学习干涸的斑驳,燕临那一张轮廓清晰且坚忍的脸,却因立在高处,而显得无比明亮。
红日未出,他便是黑夜里的太阳。
灼灼的火光燃烧在他瞳孔的深处,使得这两年来压抑的抱负、复仇的野望,都在这一刻随着滚沸的心升腾而上,化作一股连天席卷的气魄,让他拔剑出鞘,将三尺青峰高举!
一时间,四野尽是山呼海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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