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战大捷,公主还朝,大宴三日。
席间不见谢危,姜雪玉似乎是想到些什么,起身去找他。
开席前谢危来找她谈话,姜雪玉听着大有一种他自我放任的想要将二人关系捅破的架势,立马打着哈哈跑了。
姜雪玉总觉得,谢危当先生就挺好,若是再进一下,只怕是谁都不自在,总自己洗脑先生只是同他开玩笑,可心中也明白,谢危不是爱开玩笑之人。
但若是二人就此疏远……也有些难受,想着还是跟先生好好说明白。
……
谢危房中隐隐传来水声。
她深吸一口气,轻叩门扉,里头水声顿时一停。
姜雪玉听着倒茫然了一刹,仍旧道:“谢先生,学生有事相询。”
屋内静默得没有半点声息。
她几乎以为先前听见的那点动静是自己的错觉,而谢危说不准已经睡下了。
只是片刻后便听见“哗”的水声,比起方才明显许多。
紧闭的门扉很快打开了。
谢危从冰沁沁的水里出来,连身上的水迹都未擦干,只随意披了件苍青的道袍在外面,头发倒有大半都沾了水,连着面庞、脖颈、喉结,都**地淌着水。
薄唇紧抿,手搭在门边上,一双眼看向她,竟叫人生出点惊心动魄之感。
屋里虽然没点灯,黑漆漆一片,可外头廊上却挂着灯。
那光一照,姜雪玉已将他看得清楚。
这时脑海里才反应过来:谢先生刚才竟是在房中沐浴!
她顿时知道这时机不好,忙收敛了眼神,半点不敢往别处多看,只将视线低垂下来落到自己脚面上,迅速道:“学生冒昧,改日再来。”
说完要退。
谢危却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牢牢将她禁锢,只道:“便这样怕我?”
他浑身分明在冷水里浸过,身上瞧不见半点热气儿,可抓住她胳膊的那只手掌掌心里,竟传递出惊人的温度,隔着一层温软的绸缎,都令人发颤。
姜雪玉越觉不对。
她勉强保持了镇定,道:“雪玉糊涂,深夜前来搅扰,望先生见谅。”
谢危听她还是这般生疏口吻,眼角便微微抽搐了一下,径直将人拽进了怀里,埋头吻下。
被水浸得冰冷的嘴唇冻得姜雪玉抖了一下。
他**的怀抱也沾了她一身水气,然而紧贴着的胸膛竟是一片紧绷的滚烫。
唇舌侵入。
暗藏怒意。
没有给她留下半点喘息的余地,疾风骤雨一般使人难以招架,透出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危险。比之当日遭遇大雪被困山洞时尤甚!
沉怒之外,还潜藏着令人心颤的深重欲求。
他舌尖抵叩她贝齿,又咬中她唇瓣,便使她吃痛地哼了一声,于是趁虚而入,迫使她不得不仰起头来承受这一个几乎令她窒息的深吻。
待得唇分,便只剩喘气的力气。
姜雪玉观他这听不进半句话的架势,心知不妙,想推开他,却偏被他握得更紧。
“先生!你做什么!”姜雪玉止不住的发抖,男女力量差距竟然悬殊,方才整个人脱力的感觉让她后怕,若是谢危想做什么,她根本阻止不了,且谢危的院子很少有人敢来。
谢危唇畔浮出一分冷笑:“这点胆子也敢来招我?”
开了门,将她推了出去。
被推出了门的姜雪玉,简直不敢相信谢危对自己做了什么,更不敢相信这是那人所称道的“圣贤”,一时衣衫凌乱、腿脚浮软地立在廊上。
万般难掩的羞耻涌上,只想着以后必得同他划清界限,即便她与张遮的亲事黄了也断不会随意嫁人,何况……
那人是谢危!
谢危屈了一腿,背靠着门缝而坐,垂首回想方才胡妄所为。
忍了几回,到底还是没能忍住,胸腔里一阵震动,闷沉沉笑出声来。
姜雪玉躺在床上,大半宿没睡着。
本来昨晚好不容易打定了主意,要同谢危说个明白。然而话没说两句就,就发生了那样的事,简直荒谬绝伦!
只是计划也被打乱了。
她深知谢危的本事,也深知自己的处境,拖得越久,不过越使自己陷入旋涡难以抽身罢了。
今夜又撞见,姜雪玉对谢危的态度冷了许多,无论谢危说了什么,她最后也只回了一句:“还请先生高抬贵手。”
高抬贵手。
谢危听她这一番话,直如被冷水兜头浇下,连脉络中原本滚沸流淌的血,都为之一冷。
眼底深埋的戾气终究浮出,然而偏生将手握得更紧,谢危一字一句道:“所以是我之所图,其情其性,叫你害怕,生厌,想逃?你便这样怯懦,这样胆小,试都不敢试上一次?”
姜雪玉再迟钝,再想自欺欺人也已经明白了谢危对她的情感根本不是先生对学生的情谊。
或许是从前相处失了分寸让他误会,可她也明里暗里表示了好几次,自己对他只有师生之谊。
本以为他明白了,这几日又觉得这人变本加厉起来了。
姜雪玉突然觉得他已经无药可救:“谢先生,您是我先生!”
可谢危偏不肯悟:“那又如何!你是我的!”
姜雪玉眼见与此人说不清楚,便转身想走,可谢危哪里肯放她,生怕她这一走又不肯回来于是上前几步死死拽着她。
“你就这么怕我?你还想逃到哪里去?即便是天涯海角,我也能找到你!”
自从上回为雪困于山中时起,她便对谢危这一身圣人皮囊下的黑暗与戾气有所知觉,然而到底未想,他的偏执,疯狂,恐怖,已经到了这般地步。
“你我之间非要如此也不过是互相折磨!”姜雪玉脑海里那根理智的弦,终于崩垮了。
却听见他歇斯底里的说:苦果亦是果!
什么样的经历才会说出苦果亦是果?
姜雪玉堆砌在心口的万千情绪,甚至都没从头脑里经过:“谢居安!我救了你那么多次,若不是有我你要死了,你就当做报恩好不好,你放了我好不好?!”
城楼上凛冽的寒风吹拂,高高插着的旌旗迎风鼓动。
谢危与她相对而立。
谢危目视着她,有那么一刹的茫然,不曾言语。
“你记得清呈山的事……”
记得……
却不想认自己……
那种疯狂非但没从他眸底深处消解,反而更为炽盛。
谢危紧抿着唇,埋头往腕间解下那柄随身带着的短刀,竟然递到她手里!
只向她道:“我把这条命还你。”
姜雪玉的手指触到了刀柄,其上留存的一寸余温,并不能驱赶她身上的冷寒。
眼底所有的情绪忽然褪去了。
姜雪玉不敢……
可下一刻,他攥紧了她握刀的手,狠狠地捅进他的身体。
锋锐的刀刃,没入近在咫尺的血肉之躯。
鲜血立时从腹部涌流而出。
姜雪玉匕首抽离那一瞬间,谢危仿佛失去了所有的力气,也没有任何依靠的支撑,伤口处的痛让他忍不住的踉跄后退了半步,脚下一软跌跪在地上。
飘逸的秀发也随之飞舞,每一根发丝都诉说着这人此时的痛苦。
谢危说:现在……你可以试着爱我了吗……
而束发的银冠在月色照耀下发出一道闪光,恍过姜雪玉脸庞时让她不由得心头一颤,她没想要这样的……
怎么会这样……
她没想这样的……
大战当夜,姜雪玉做了一个很可怕的噩梦,本以为自己分的清梦境和现实,可原来她分不清,那夜谢危说她梦到他了,是梦到了,梦到他们在金陵谢家,谢危一如现在这般疯狂,囚禁她!强迫她!
至死方休。
惊醒之时看到谢危,本来只是吓了一跳,清醒一些就不记得了,可白天之后却一直心慌不已,梦境反复重现在她的脑海。她去找二姐聊天,二姐比她还怕,于是她竟从二姐口中听到了自己那个梦的完整版。
二姐还问她:信不信前世注定……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0章 杀我
梦远书城已将原网页转码以便移动设备浏览
本站仅提供资源搜索服务,不存放任何实质内容。如有侵权内容请联系搜狗,源资源删除后本站的链接将自动失效。
推荐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