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的秋意渐浓,风里裹着越来越重的凉意,枝头的叶被染透了霜色,簌簌往下落。
这是他们婚后的第一个冬天。
姜雪玉站在窗前,指尖抚过微凉的窗棂,眉头不自觉地蹙了起来。她转头望向榻边临帖的谢危,玄色衣袍衬得他面色愈发清俊,可她眼底的担忧,却半点也藏不住。
“先生,今日风大,要不要把窗再关些?”她轻声开口,语气里带着不易察觉的急切。
谢危抬眸,墨色眼眸落在她脸上,见她紧攥着衣角,神色不安,便放下手中的狼毫,起身走到她身边。
“不过是初秋,怎就这般畏寒?”
他指尖轻轻覆上她的手背,感受到她掌心的微凉,眼底掠过一丝笑意。
姜雪玉却摇了摇头,反手握住他的手,力道带着点执拗:“不是我畏寒,是怕你受不住。”
她抬眸望他,眼底满是认真,“去年冬天你犯病时的模样,我记着呢。畏寒、头疼,连起身都费力,这刚入秋,可得仔细些。”
谢危心中一暖,喉间泛起涩意的温柔。他怎会不知她的心思?
自大婚之后,她便将他的身体放在心尖上,饮食起居照料得无微不至,如今临近冬日,更是紧张得不行。
“好,都听你的。”
他顺着她的意,抬手将窗户关得更严,只留下一条细缝透气。
“这样可够?”
姜雪玉凑近窗边看了看,确认风再也吹不进来,才松了口气,点了点头:“再让下人把暖炉提前备好,炭也选最好的,屋里得时时刻刻暖着,不能有半点凉意。”
“都依你。”
谢危笑着,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指尖的温度让她脸颊微红。
接下来的日子,姜雪玉几乎是按捺着满心的焦灼,筹备着过冬的事宜。
她让人将宅院的门窗都仔细检查了一遍,缝隙处全用棉絮塞得严严实实,连廊下的回廊都挂起了厚厚的棉帘,风吹过时,只听得见棉帘轻响,却吹不透半分凉意。
屋内更是早早便点起了暖炉,上好的银骨炭烧得旺,映得满室暖意融融,连空气里都带着淡淡的炭香。
她还特意让人做了厚厚的锦被,铺在榻上,又备了好几件狐裘披风,皆是选用最柔软的狐绒,生怕谢危受半点寒。
府里的膳食也换成了温补的方子,每日必有一碗温热的姜汤,或是炖得软烂的参汤,皆是她亲手盯着厨房准备的。
谢危看着她忙前忙后的身影,眼底的笑意从未断过。
他知晓她的担忧,也纵容着她的紧张。从前的他,孤身一人,寒冬于他而言,不过是更冷些的日子,可如今,有她这般记挂着,连寒冬都变得值得期待起来。
他喜欢看她为他担忧的模样,喜欢看她为他忙碌的身影,这份被人放在心尖上的感觉,让他觉得无比踏实,也让他暗自得意——她如今,是真的对他一心一意了。
终于,第一场雪落了下来。
雪来得悄无声息,姜雪玉一早醒来,看到窗外白茫茫的一片,心头猛地一紧,连鞋袜都没顾上穿好,便快步跑到谢危的榻边。
谢危刚醒,正靠在床头看书,见她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头发上还沾着些许雪沫,便伸手将她拉到身边,蹙眉道:“怎么这般毛躁?地上凉。”
“我看看你有没有事。”
姜雪玉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又摸了摸他的手,确认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还好,没受凉。”
谢危握住她微凉的手,放在掌心搓了搓,眼底满是宠溺:“不过是落场雪,我哪有那般娇弱?”
“不行,你往年冬天都犯病,今年说什么也不能大意。”姜雪玉固执地说道,“从今日起,除了上茅厕,你不许踏出房门半步,屋里的暖炉要一直烧着,锦被也得盖好,不许踢被子。”
她絮絮叨叨地叮嘱着,眉眼间满是认真,像极了护着珍宝的小兽。谢危听着她的话,非但不觉得厌烦,反而觉得心头暖暖的。
他看着她泛红的脸颊,眼底的笑意渐浓,忽然伸手,一把将她拉入怀中。
姜雪玉猝不及防,撞进他温热的怀抱里,鼻尖抵着他的胸膛,能清晰感受到他沉稳的心跳。她心头一慌,下意识便想挣扎:“先生,你怎么了?是不是不舒服?”她以为他是犯病了,语气里满是担忧,伸手便想去探他的脉搏。
可谢危却没给她机会,他收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低头,吻上了她的唇。
他的吻来得突然,却带着滚烫的温度。起初只是轻柔的厮磨,像雪花落在肌肤上,带着微凉的试探,随即便渐渐加深,带着浓烈的爱意与占有欲,辗转厮磨。他的唇瓣温热,与她微凉的唇瓣相触,瞬间便将她的凉意驱散。
姜雪玉的身体瞬间僵住,大脑一片空白。
她能感受到他唇齿间的温度,能感受到他胸膛的震动,能感受到他身上清冽的冷香与暖炉的炭香交织在一起,萦绕在鼻尖。她的心跳骤然加快,像擂鼓般砰砰作响,脸颊瞬间烫得惊人。
她下意识地想躲开,可刚微微偏头,脑海里便闪过一个念头:若是我躲开了,他会不会生气?会不会刺激到他的情绪?他的身体本就不好,若是动了气,犯了病可怎么办?
这个念头一旦升起,便再也压不下去。
她想起去年冬天他犯病时痛苦的模样,想起他畏寒时蜷缩在榻上的身影,心头的那点羞涩与慌乱,瞬间便被担忧取代。
她不再挣扎,乖乖地靠在他怀里,闭上眼,任由他吻着。
谢危感受到她的顺从,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他知道她的顾虑,也贪恋着她的纵容。他放缓了吻的节奏,变得缠绵而温柔,舌尖轻轻描摹着她的唇瓣,带着无尽的珍视。
他的手顺着她的脊背缓缓下滑,将她抱得更紧,两人的胸膛紧紧相贴,能清晰感受到彼此剧烈的心跳,仿佛要融为一体。
许久,他才缓缓退开,鼻尖依旧蹭着她的鼻尖,温热的呼吸交织在一起。他看着她泛红的眼眶和湿漉漉的唇,声音沙哑而宠溺:“怎么不躲?”
姜雪玉睁开眼,撞进他深邃的眼眸里,脸颊更烫了,她轻轻摇了摇头,声音细若蚊蝇:“我怕……我怕你生气,怕你犯病。”
谢危的心瞬间被填满了,柔软得一塌糊涂。他低头,在她额间印下一个轻柔的吻,语气带着几分得逞的笑意:“傻丫头,我没那么脆弱。”
姜雪玉的脸颊更红了,她埋在他的怀里,不敢抬头,只轻轻“嗯”了一声。
从那天起,整个冬天,姜雪玉都对谢危百般顺从。
他想让她陪着看书,她便搬来小凳坐在他身边,安安静静地做着针线;他想让她陪着下棋,她便笨手笨脚地学着,哪怕输得一塌糊涂,也笑得眉眼弯弯;他想吻她,她便乖乖地闭上眼,任由他肆意缠绵,哪怕脸颊烫得能烧起来,也从不躲闪。
谢危愈发得意,也愈发贪恋她的温柔。他喜欢在暖炉旁拥着她,看她为他织毛衣,指尖灵巧地穿梭在毛线间;喜欢在雪夜,与她同卧在榻上,盖着厚厚的锦被,听她絮絮叨叨地说着家常;喜欢在她为他端来参汤时,趁机吻她一下,看她羞红了脸,却依旧把参汤递到他嘴边。
他知晓她的顺从里,藏着深深的担忧,也藏着浓浓的爱意。而他,也在这份温柔的纵容里,愈发离不开她。
他会在她睡着时,悄悄为她掖好被角,会在她为他忙碌时,默默陪在她身边,会在她担忧他的身体时,紧紧握住她的手,告诉她:“有你在,我很好。”
这个冬天,没有刺骨的寒风,没有难熬的病痛,只有满室的暖意,和彼此相依的温柔。
姜雪玉守着她的担忧,也守着她的爱意,将谢危照料得无微不至;谢危享受着她的温柔,也回应着她的深情,将她宠得愈发娇憨。
雪落了又化,化了又落,冬日的寒意渐渐褪去,春日的暖意悄然降临。姜雪玉看着窗外抽芽的柳枝,终于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释然的笑容。
谢危从身后拥住她,下巴抵在她的肩头,声音温柔:“开春了,不用再这般紧张了。”
姜雪玉靠在他怀里,点了点头,眼底满是笑意:“你这一冬天都好好的,真好。”
“那是因为有你。”
谢危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有你在,岁岁皆是暖冬。”
姜雪玉脸颊微红,转身回抱住他,抬头望他,眼底映着春日的暖阳,也映着他的身影:“往后的每一个冬天,我都陪着你,让你再也不受寒。”
谢危望着她清澈的眼眸,心头一暖,低头吻上她的唇。
这一次,她没有丝毫犹豫,主动回应着他,唇齿间的缠绵,带着春日的暖意,也带着一生一世的约定。
往后岁月,无论寒冬酷暑,无论风雨飘摇,他都会牵着她的手,她都会陪着他的身。
暖冬岁安,心之所向,便是彼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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