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闵宇嘴巴张成了“O”形,阿杰眉头拧成了疙瘩,连一贯安静的晓雯都露出了明显的不解,双胞胎互相对了个“没搞错吧?”的眼神。
“你到底……迟了多久?”
闵宇忍不住,瓮声瓮气地插话问。
“就……就一两分钟吧……大概。”
萱萱的声音几乎低到了尘埃里,手指头无意识地用力绞着书包带子,勒得指节都有点发白。
“一!两!分!钟!”
圣雪的音调像失控的水银柱,“噌”地一下拔了上去,眉头紧紧地皱着,拧成两只正要扑上去干架的毛毛虫,“这也忒……太……”
后面的粗话被她硬生生咽了回去,但那股“这简直不能忍”的义愤填膺,像火苗一样在她眼底噼里啪啦地烧。她脑子里轰地闪回昨天——下午放学后,萱萱明明跟着她一块回的家!
她家住城西那片新盖的鸽子笼小区,离学校十万八千里远,坐那趟塞得像沙丁鱼罐头似的公交车,少说也得半小时起步,这还得是老天爷赏脸、路上不堵车!
昨晚萱萱爸妈临时有事去外地,塞她家住了一宿。
早上两人简直恨不能脚底踩了风火轮,公交车上挤得她感觉自己快成了馅饼……就这,千赶万赶,还是差了那么一哆嗦!
圣雪越想心头那团火就烧得越旺。她可不是那种不分青红皂白、就知道护犊子的。迟到不对,这个道理她嚼得烂熟。
可……就为了这一两分钟?还是摆明了情有可原的一两分钟?直接把人轰出来罚站,冷冰冰地关在门外?这算哪门子的理儿?!
一股子气直冲天灵盖,冲得她脑袋瓜子嗡嗡直响。
她没再费口舌问萱萱,甚至没跟后面那几个“活地图”们交换一个眼神。只是深深地、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气,仿佛要把整条走廊的空气都吸进胸腔——然后!
那只手伸出去,没半分犹豫,“吱呀——”一声,干脆利落地推开了那扇虚虚掩着、只留下一线幽暗缝隙的木门!那声音,锐利得像是用指甲划破了平静的水面。
教室里那点稀稀拉拉的读书声像被按了暂停键,戛然而止。刚刚被书本、笔盒遮挡的几十张脸孔,“刷”地一下,几十双眼睛像聚光灯齐刷刷聚焦到了门口。
讲台上,李老师捏着课本的手指一顿,眉头也跟着蹙起,带着被打断的不悦抬起头。
圣雪就站在那骤然洞开的门口,教室里所有的目光和李老师的审视,像探照灯一样打在她脸上。她个子其实还够不到门框顶,但此刻,后背挺得笔直,像根宁折不弯的钢条。
她的声音清亮、脆生,带着少年人特有的那股不管不顾的劲儿,还有一点点因为情绪上涌而绷得略显尖利的调子,利剑一样直直插进教室里那片死寂的空气里:
“李老师!”
李老师扶了扶眼镜,目光像冰锥子:“圣雪?你们也迟到了?出去站着。”
命令砸下来,带着不容置疑。
圣雪却像没听见那冰锥子落在身上的声音。她甚至往前蹭了那么一小步,目光一点儿不躲闪,像两颗燃烧的小火炭,牢牢盯住讲台上的身影:“老师!我就问一句,为啥不让她进来?”
她朝着门外阴影里的萱萱一指,“就为了那一两分钟的迟到?”
李老师显然被这迎面一拳打得有点懵,愣了一下下,随即脸色“唰”地沉了下去,像蒙上了一层寒霜:“圣雪!搞清楚你在跟谁说话!迟到就是没规矩!站外边清醒清醒,这有什么不对?”声音里压着火气。
“不对?”
圣雪的声音拔得更高,带着一股子拗到了骨子里的认真劲儿,像要把每个字都刻出来摆清楚,“要是迟到一两分钟就得吃闭门羹罚站,那好啊,老师!”
她身体一侧,手臂猛地往后一甩,准确地指向门外那还带着“风尘仆仆”印记的五张脸,“我们刚才也迟到了,比萱萱到得还晚些!是不是,我们几个,也排排站,一起罚?”
整个教室像被丢了个无形的炸弹,瞬间鸦雀无声,连那喘气儿的声儿都轻得几乎没了。
同学们你瞅瞅我,我瞅瞅你,脸上全是震惊到麻木的表情:乖乖隆地咚!圣雪这胆子……是铁打的不怕锤?敢这么硬刚“阎王李”?这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哇!
李老师的脸由沉转黑,镜片后的目光尖锐得像针尖儿,带着冰碴子:“圣雪!你这是在挑战老师的威信!你们迟到,一样罚!现在!立刻!都给我出去站好!”
“出去就出去!谁怕谁!”
圣雪脖子一梗,没有半分拖泥带水。不仅没退,反而“噔”地一步彻底退出门框,重新站到了萱萱旁边,用自己的身子挡住了萱萱大半。
然后,她侧过脸,对着门里那片沉默的战场,声音陡然低沉下去,却更加清晰有力,每一个字都像鼓点一样敲在教室的每个角落:
“老师!您知道萱萱为啥迟到吗?!昨晚她睡我家!”
稍顿,目光灼灼,“我家在哪儿您心里清楚吧?城西尽头!早上那趟能挤成相片的公车有多磨蹭,您问问公交车队都清楚!我俩就差没踩着哪吒的风火轮了!就为这一两分钟,您就把她一个人甩外边风干着?这算哪门子公平?!”她胸膛起伏着,声音最后像点燃了火药桶。
“行!要这么算错,那行!我们六兄妹——陪着!我们七个,挨一块儿罚站!”
话音还没落稳当——
人高马大的俊宇,已经一步上前,像座沉默的小山,稳稳地立在了萱萱的另一侧,护得严严实实。闵宇,贤宇,贤佑,俊逸,眼神交错间没有一丝一毫的迟疑和退缩。他们像一群训练有素的兵士,一个挨一个,默契地在萱萱和圣雪两边排开,七颗年轻的脑袋扬起,肩膀抵着肩膀,后背紧贴在微凉粗粝的墙壁上,站得笔管条直!没人吭一声,没人抱怨一句,但那沉默的姿态,那肩并着肩排成一排的脊梁,像筑起了一道无声的堤坝,无声无息地卷起比刚才那清亮质问更有力的惊涛骇浪。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 第2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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