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倪姳738分。”
“乐珣738分。”
公告栏前的人群像被按了暂停键，紧接着炸开细碎的议论声。
“倪姳？谁啊？”
“没听过啊，咱们年级有这号人吗？”
“是本市的吗？没听过哪个学校有这号人啊？”
“乐珣我知道，是初中部直升的大神，怎么突然冒出来个并列第一？”
“我靠我怎么在一百开外！我们俩不能一个班了坨子！”
“不要啊！”
……
倪姳攥着报到单，站在人群外围，目光却死死盯着红榜顶端，她的名字旁，赫然并列着另外一个名字。
倪姳垂下眸，抬脚离开公告栏处，顺着走廊的指示牌往教务处走。
九月初的阳光斜斜切进走廊，在地面投下格子状的光影，耳边忽然飘来篮球场的喧闹，拍球声混着风，撞得她脚步顿了顿。
她下意识往走廊栏杆边靠了靠，探头往下看。篮球场的塑胶地面泛着淡红色，一群穿着球衣的男生正在打球。
其中最高挑的男生，黑色球衣，03号，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打湿，贴在饱满的额角。他屈膝、起跳，动作干脆利落，篮球在空中划了道漂亮的弧线，稳稳落进篮筐。
周围传来一阵欢呼，他却没什么表情，只是抬手抹了把汗。这时场边的队友递来一瓶水，喊了声“乐珣，歇会儿！”。
他应声转头，抬手擦汗的动作顿了顿，目光恰好越过人群，往走廊栏杆这边扫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倪姳像被施了定身咒。
阳光落在乐珣眼底，没有半分熟悉的暖意，只有一片淡淡的、如同看陌生人般的平静。
他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不过两秒，就像扫过栏杆上的一片落叶，没有任何波澜，随即收回视线，接过水拧开瓶盖，动作依旧利落，仿佛刚才那一眼只是偶然。
倪姳猛地回过神，慌忙收回目光，耳尖却不受控地发烫。她攥着报到单的手指泛白，快步往后退了两步，避开了栏杆的位置。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翻涌的细碎情绪低头快步往前走。
乐珣走下篮球场，额角的汗还在往下淌，指尖捏着冰凉的矿泉水瓶，瓶身凝的水珠顺着指缝往下滴。
他走到场边的长椅旁，弯腰从运动背包里翻出半框眼镜，抬手架在鼻梁上，镜腿轻轻卡在耳后，原本冷硬的眉眼被镜片滤去几分凌厉，多了点清隽的书生气。
“哟，这眼镜一戴，学神那味儿立马就有了。”
谢霆玉凑过来，拍了拍他的肩膀。周围几个男生跟着笑起来。
乐珣拧开矿泉水瓶喝了一口，冰凉的水滑过喉咙，抬手推了推镜框，才淡淡瞥了谢霆玉一眼。
谢霆玉凑过去看他的眼镜：“你这眼镜一戴，跟你平时在教室刷题的样子一模一样，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刚从图书馆跑过来打球呢。”
乐珣没接话，只是靠在长椅上，仰头喝着水，阳光透过镜片落在他眼底，少了几分打球时的锐利，多了点安静的疏离。
他眼神瞟过不远处教学楼教师层走廊，空无一人。
倪姳在教务处签完最后一份表格，主任把班级名册递过来，指尖点了点“高一（1）班”的位置：“教室在三楼，挨着楼梯第一间就是。”
走廊尽头的（1）班教室门虚掩着，里面传来翻书声和零星的聊天声。倪姳深吸一口气推开门，喧闹声瞬间停了半拍，几十道目光齐刷刷扫过来，有好奇，有惊讶，有看戏。
“新面孔？”，一名年轻女教师在讲台上笑着打破安静，“来，跟大家正式介绍下自己。”
“大家好，我是倪姳。”
倪姳话音刚落，底下立刻响起小声的议论：“真的是并列第一那个！”“俩学霸，这以后让不让人活了。”
“倪姳，你自己挑个位置坐下吧。”
老班话一出，所有人都紧张起来，星城高校虽然说是私立高中，没有那么多规矩，但是每个年级一班是例外，年级前五十名都在这个班。
谁成绩好谁就有优先选位置的权力。
倪姳扫视了一圈，只有最后一排靠窗有俩个相邻的位置。
见倪姳在靠窗空位置坐下后，大家先是松了口气，然后又猛得反应过来，好几个人倒吸冷气的声音格外清晰。
谁都知道，最后一排靠窗的位置，是乐珣从初中直升过来就没换过的“专属座”。
倪姳还没弄懂大家投过来的眼神，就听见教室后门就传来一阵轻微的脚步声。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往后转。
只见男生背着黑色运动背包，校服白衬衫的领口松了两颗扣子，露出一点晒红的锁骨，额前的碎发还带着点潮气。
与刚刚不同的是，多了副眼镜。
看到教室里的场景时，脚步顿了半秒。他的目光先扫过空着的那个座位，再落在倪姳身上，没有惊讶，没有不悦，甚至没有多余的情绪，就像在看一块挡住路的石头。
周围彻底安静下来，连翻书声都停了，只剩窗外的蝉鸣嗡嗡响。
他走到座位旁，弯腰把运动背包放在倪姳旁边的空位上，然后拉开椅子坐下，动作利落，全程没再看旁边人一眼。
“原来乐珣不介意有人坐他旁边啊……”前排有人小声议论，“我还以为他会让转校生换位置呢。”，“毕竟是并列第一，说不定学神之间有‘特殊默契’？”
女老师走到俩人身边，抬手拍了拍乐珣的肩膀，“你们俩都是榜首，互相学习。”
乐珣只是微微点头。
“没想到你真的来我们班了！”老班走后，前排的女生转过身，“我叫林薇，以后有事儿可以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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