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璋又问:“你盘问的时候没有露出马脚,显得你是孟家派去的人吧?”
“哎呀!”南渡简直要跳脚了,“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傻子吗!”
“不是吗?”
“再傻也没有这么傻的人啊!”南渡简直要气笑了,“我当然是把自己伪装成那群被他欺负了的说书先生啊。这人能用是不能啊,若是能用,我就把他押过来,若是不能用,我吓唬他一趟放了完事。”
宁璋沉吟道:“这事动摇不了邵姨娘的根本,但也确实关键。若是我们真查到了邵筝儿的问题,此事就能用上,若查不到,单这件事,不成气候。”
将离突然插话:“你说那陈青汉是哪里人?”
南渡沉思片刻:“他说的虽然是官话,却有点别扭,有那么一点点兴州口音。对,没错,就是兴州口音!他一定去过兴州。”
将离道:“若他曾在兴州待过,绝不可能不知施眉的来历,也就绝不可能和孟家没关系。此人说话不尽不实,得查。”
宁璋也点头,立即有了决断:“南渡师兄,你先让陈青汉写一封切结书,就当这事儿已经完了,放他走。但是找咫尺楼的人把他盯住了,看他后面去找谁,这一个月又和哪些人打了交道,就从他这儿下手。我有种预感,他和兴州旧事,应该脱不了干系。”
将离又补充道:“如果你们查不下去,昌安府衙倒在这件事上可以发挥作用。”
宁璋沉吟道:“我也想到此处,只是现在还不是好时机,需得等火再烧热一些。颜家和王家被熬煎到了一定的程度,再抛出去这事,他们定会抽筋扒皮去翻幕后主使。”
将离也跟着点点头,和宁璋所料一致。她们两个的思绪很快,几乎一个接一个地把点子抛出来,然后立刻跟上了对方的思绪。
当归就没这么快,感觉自己虽然读了大量的话本子,可是真到运筹帷幄的时候,还差了点意思。当归虽然沮丧,立刻又给自己找到了借口:论医术,那她们还是不行。于是很快又雪霁天晴。
而可爱的南渡,压根连这想法都没有,一会儿觉得宁璋说得对,一会儿觉得将离也说得对,最后觉得还是自己明智,能判断出她俩说得对。明智之余,南渡还谨慎地提出疑问:“如果他一个月内没见外人,没啥突破呢?”
宁璋笑道:“那就用你的老法子,不信他不中计。”
南渡的脸蹭一下红了,扭捏道:“我不是这种人。”
宁璋忍俊不禁:“我也没说让你亲自去勾引他啊,找个漂亮姑娘去啊。”
南渡无语,板着脸越窗而逃。
此刻已经起晚霞,暮色四合。他从忠义伯府出来,原本是想抄小路回马场,但忽然一辆从东园侧门驶出的马车吸引住了他。
这辆车他认识,梁家的马车,里面坐的应该是梁英,她这些日子跟孟乐璋玩得不错,这应该是拜访了孟乐璋走的。
南渡一时兴起,跃上屋顶与马车赛跑。
一开始青汝巷上没人,那马跑的很快,南渡喘着气堪堪追上,可是自青汝巷行至中央大街,路上车马行人多了,梁家的马车跑跑停停,时不时堵在路上,害得南渡还屡屡停下来等一等。
他站在屋顶上,视野开阔,回过神来才发现不对。
中央大街人流众多,梁家的马车之所以跑跑停停,并不是有意识的规避行人,而是在追逐前一辆马车!梁家车夫的技术堪忧,回回都差点撞上,搁梁英这脾气,但凡有一回颠簸了她,她就能立刻把这车夫给撕了,能这么几次三番地往前撞,只有一种情况,她就是铁了心要跟前面那辆马车撞上。
而前面那辆马车竟是卫家的马车,看这个行走的方向和前面驾车的随从,里头坐的必定是刚从宫里伴读出来的卫澜。
南渡来回这么一琢磨,就品出里头的门道了:得啊,这招数他可真是太熟了!
他行走江湖这两年惹的风月债可不是白来的,这一招无非就是一不小心撞上你的桥段,前后这么一撞,两个马车停下来一看,这故事不就发生了吗?要是这车夫的技术再出神入化一些,刚刚好把自家的马车撞坏,可对方的却毫发无伤,那卫澜还不得给梁英送回家去啊,这一来二去的,两个人不就联系上了吗。
眼看再追不上,卫澜一拐就到卫家那条巷子了,车夫横下心,恨不得替马撒开蹄子就往上撞。
几乎是电光石火之间,眼看前后两辆马车要灾难性的撞到一起,南渡赶快抄起手边的瓦片,往那马腿和马肚子上扔了两块。他的力气十足,立刻把疾驰的马儿打到失去向前奔的力气,只能长嘶一声,瘸腿倒在旁边。
而卫澜的马车似乎毫无察觉,径直往前走远了。
车夫被一个趔趄甩了出去,后头的车厢也险些侧翻,旁边就是卖瓷器和糖人的小摊,南渡的英雄主义油然而生,立刻飞身而下,一把拉住缰绳,另一手扶住从车窗跌出的梁英,挡住她向外坠落的趋势。
梁英惊魂未定,正要发作,待看清南渡面容时却生生忍住了。
少年一袭红衣在晚霞中猎猎飞扬,有一种特立独行的俊朗感。而且刚才那一下,他几乎是蹑云逐月而来,扶大厦于将倾,挽狂澜于既倒,就那一瞬间,其他的人都成了他的陪衬。
梁英感觉自己被握住的手腕简直在发烫。
这……这不就是戏里唱的英雄救美吗!
梁英立刻追了上去:“先生留步,敢问先生尊姓大名?”
南渡听到后头梁英喊他,就转身回头看了一眼。
他本没想着跟梁英说话,所以气质算淡漠,可偏偏又长了一双好看的桃花眼,从上往下抬起来的时候,这双桃花眼在一身冷淡气质中有一种矛盾的吸引力。
“举手之劳罢了,不必放在心上。”
梁英一下子红了脸,说话声音也变得温柔许多:“先生高义,我却绝不能忘怀于心。请问先生家住何处,我……我回头定登门拜谢。”
南渡没理会,只摆了摆手便大步流星地走了:“若是有缘自会相见。”
梁英见留不住,忙嘱咐小厮跟上他,去查他究竟何方人士姓甚名谁。
南渡边走边想,他虽然擅长俘获小姑娘放心,但梁英这回倒还真是无心插柳上了。这梁英跟宁璋虽然扯不上关系,但她跟乐璋关系好,乐璋可是邵筝儿的心头肉,他要是在梁英这儿埋了条草蛇灰线,以后没准就能在宁璋那里耀武扬威了。
他眼角余光瞥见梁家小厮跟上,知道鱼儿上钩。
南渡本想露出一丝破绽,让着小厮可以找到蛛丝马迹跟自己产生联系,但又一转眼,看到屋顶上隐秘处侧坐着的将离,将离噙着一丝耐人寻味的笑看着他,使了个眼神叫他把尾巴丢了。
南渡赶紧转进一个巷子把跟着的小厮甩开,翻身上了屋顶,凑到将离身旁,跟她避开行人耳目,寻了个能看斜阳的方向并肩坐着。
将离笑道:“宁璋真是没说亏你,你可真是处处留情。”
南渡道:“不敢当不敢当,这只不过是我与生俱来的能力罢了。”
将离翻了个白眼:“宁璋叫我过来跟你说,要是卫二公子这几天都没去青谷马场,你就偷偷往卫家跑一趟,让他七月初一那天早上等等宁璋,宁璋要跟他一起入宫。”
“偷偷?若论偷偷,你的轻功比我更好啊,还用得着指望我吗?”
将离看傻子一样看着南渡:“我,偷偷,去卫公子的闺房跟他说这句话?”
“哎你居然还有这个顾虑,我去就是了。”南渡又笑,“他那不叫闺房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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